季雨娓目光微斂,快步從人羣中穿過,朝蘇亭挽站着的方向走去,誰知等她穿過人羣之後,蘇亭挽已經不見了蹤影。
身後一隻大手覆上她的肩頭,她警覺地轉身,卻見穆赫站在眼前,眸色深沉地問道:“怎麼了?”
“哦,沒事,我剛剛好像看見了蘇亭挽站在這裡,興許是眼花了吧。”季雨娓自嘲地笑笑。
“蘇亭挽?”穆赫沉思片刻,黑眸裡掠過一絲微光,“那晚你讓阿寬去找蘇亭挽做筆錄,後來呢?”
“後來阿寬告訴我,宿管老師說蘇亭挽那晚摔傷了手,去醫院住院了。阿寬想着學校那邊還有事沒處理完,就沒去醫院找她了。”季雨娓回憶道。
“有沒有說住的哪家醫院?”穆赫目光微斂。
季雨娓搖搖頭,眸裡忽然微光一閃,擡頭望他道:“難道……就在這家醫院?”
“你去找阿寬問問看是在什麼科室,直接去找醫生問問蘇亭挽那晚看病的情況。你剛纔說在這裡見着她了?那我從側門出去找找,待會兒電話聯繫。”穆赫有條不紊地安排着。
季雨娓想來也覺得他的方法得當,便點點頭,快步朝阿寬走去。
穆赫眸色微沉,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側門外,這裡便是上次跟羅正濤談事的那座小花園。
幾個病人正在花園裡散步,他放慢了腳步,仔細搜尋着可疑的身影。
繞過花壇旁的幾棵銀杏樹,前面除了掃地的環衛工人便沒看到其餘的身影了,穆赫心裡隱隱掠過一絲失落。
一轉身,便驚覺眼前有個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定睛一看,竟然就是蘇亭挽!
“穆教授,你在找我?”蘇亭挽微微上前一步,脣角淺笑,那戴着琥珀色美瞳的眸子閃動着詭譎的光澤。
穆赫微微一怔,隨即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剛纔看見個熟人,便過來看一看,沒想到碰見了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亭挽嘴角微微上揚,雙眸直直看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哦?那還真是巧,我們能在這裡遇見,我剛纔也看見一個熟人呢,本想打招呼,但是覺得她太忙了,還是不要打擾了。”
“你是說季警官?”穆赫黑眸裡微光掠過,“那麼剛纔你的確是在醫院大廳裡了?”
“是啊,我今天剛出院,沒想到就看到這麼精彩的場面,更沒想到還能碰見穆教授您呢!”蘇亭挽嫣然一笑,那齊腰的長髮被風撩起,顯得更爲神秘。
“那晚在學校的解剖室,你本來說去找老師,可後來怎麼就沒回來了?”穆赫眸色沉靜地看着她。
蘇亭挽側過身,緩緩踱步,琥珀色的眸子波光流轉,脣角帶笑道:“哦,你說停電那晚嗎?不好意思,當時我急急忙忙去找老師,結果樓梯又黑,一時沒看清我就摔了下去,結果把手肘給摔脫臼了,後來宿管阿姨就把我送來醫院了。怎麼?看來穆教授很關心我呀?”
穆赫那深邃的黑眸沉了沉,目光疏淡地望向她的胳膊,低聲說道:“看起來並無大礙了。那晚之後發生了些事,我只是關心我學生的安全。”
“哦?可我並不是您的學生呀。”蘇亭挽調皮地笑笑。
“你來聽過我幾次課,每次都坐在最後面的角落裡。我很好奇你既然對我所講的精神分析和夢境如此感興趣,爲何又會選擇法醫這種偏向應用和臨牀醫學的專業?”穆赫那深沉得黑眸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哦,我就是這麼隨性的人,當初對法醫感興趣所以我學了,現在我又對精神領域感興趣,所以就來聽您的課了,興許不久的將來我還會對刑事破案感興趣呢?那可要拜訪下季警官了呢!”蘇亭挽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穆教授,您還有什麼問題嗎?我要回學校上課了呢。”
穆赫淡淡一笑:“好的,慢走。”
蘇亭挽脣角也彎起笑意,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對了,蘇同學,你那晚是怎麼進到解剖室的?”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穆赫突然問道。
蘇亭挽微微怔住,緩緩轉過身,琥珀色的眸子裡閃動着笑意:“我那晚看見解剖室門沒鎖,一推就進去咯。”
穆赫眸色疏淡地看着她,脣角微微揚起:“那好,你回學校吧。我也回去了。”說着,他便轉身朝醫院走去。
季雨娓從電梯出來,拿出手機剛想要撥打穆赫的電話,卻見他也正好從走廊側門處向她走來。
“我剛纔問了護士,前天晚上蘇亭挽的確來看過,手是摔傷了,輕微脫臼,在醫院住了一天一夜,今天出院的。”季雨娓表情複雜地說道。
“我剛纔在門外遇見她了。”穆赫淡淡說道。
“哦?那她說什麼了?你有沒有問她那晚怎麼回事?你應該打電話給我,我下來給她做份筆錄的。”季雨娓有些急切。
“該問的我都問了,你別急,有些事自然會浮出水面。”穆赫微微一笑,看了看手機,擡起頭來,漆黑如墨的瞳仁裡綴滿點點星光,“兩點半。你是要去下水道跟他們找屍體呢?還是跟我去喝杯下午茶。”
“下午茶?”季雨娓愕然,哭笑不得地瞪大雙眼,“你還有心思喝下午茶?哦,不,你是可以喝下午茶,可我還要查案呀,答應了王泰明晚上要把屍體交給他……”
“你現在去也只能是陪着他們逛下水道,我建議你等查到那晚垃圾車的路線後再去也不遲。”穆赫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我叫阿寬趕緊查一查……”
“阿寬現在要送王泰明回警局,還要帶人去下水道搜查,你確定他忙得過來?”穆赫淡淡說着,“再等一會兒吧,我叫人去查了。”
季雨娓再次愕然地看着他:他派人去查了?派誰?杜柏麼?
“咳咳,你這是要搶我飯碗的節奏麼?”
穆赫脣角彎起一抹笑意,頭也不回地朝前醫院門外走去:“走吧,上車,陪我去看看都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