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夢?說的似乎一些會議者爲着自己的發展,要建立什麼“育嬰室”,可是他們所說的,又偏偏那麼的熟悉。孟哲想起了方恆所說的,人類壽命的反常現象。
最後說的取消時間段的理由,聽來似乎不可思議。然而孟哲清楚的知道,在地球上所有的哺乳動物之中,莫不有固定的發情期。包括按進化論觀點來說的人類的“堂弟”猩猩,人類的“表弟”猴子,也都有固定的發情期。
而唯有人類,是沒有任何發情期的。一年四季,每一天從早上到晚上,不分任何時間都可以……那個,能力強的一天幾次。這也是向來生物學家難於解釋的現象之一,如果說這是人類沒有了天敵之後進化的結果,也難於解釋,因爲貓和狗等跟隨人類幾千年了,也早就不存在天敵了,按理說也當和人類一樣了,可是他們照舊還是有固定的發情期。
孟哲想到這,心想:“這也該是進化論無法解釋的現象之一吧!”不禁偷望了樑靜語一眼。
樑靜思也一時停止了敘述,只是喃喃道:“真是這樣麼?真是這樣麼?”
樑靜語自然也知道的人類沒有發情期的生物反常現象,臉微微一紅,說道:“哥,說你夢吧,你的夢就做完了麼?”
樑靜思道:“沒有!”
孟哲樑靜語都不由得神色一凜,靜待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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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靜思神色古怪,似乎講述的是一個難於置信的事情,過了好幾分鐘,纔開始講述起來的。
“那個會議就這樣定下了主意,聽得主持人說道:‘那現在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當自願者的後代,也就是我們孩子回來時,我們還要不要進行改造了。’”
“這一個問題似乎又說到了關鍵點上,小會議裡的與會者都積極的討論了起來,有的聲音反對,說:‘我們派去的自願者,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們的後代,自然也沒有什麼問題。’有的聲音反對,說:‘這不一定,他們在一個我們不熟知的空間成長,隨着一代一代對我們這裡的淡忘,不定就會染上未知的邪惡因素。’”
“針對這種意見的分歧,那主持人似乎又採取了那一種獨特的方式,似乎徵求了很多……無數的思想吧,最後那主持人說道:‘還是做好兩手準備吧,我們就仍設立一個改造中心,對我們的孩子們進行檢驗吧。’”
“主持人這麼一說,大家也就沒了異議,只聽得A說道:‘好在在三維空間,他們的力量始終都是及其微弱的,當他們回來時,改造起來也就容易;而且,在那一衛星上他們微弱的生存能力,決定了他們必須團結,擯棄一切自私,才能生存下去,或許等他們回來時,已用不着我們費心去改造了!’”
“聽得主持人的聲音道:‘但願如此罷!好了,那大家就把力量進行彙集,聯絡我們族靈中願意傳承後代的自願者吧。……’”
“接着,我感覺似乎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地帶,所見的所有的東西,不知如何,總有種很奇怪的奇怪,這怎麼說呢?反正我們從來所見到的東西,無非長、寬、高,總有個形狀。可是我所見到的東西,除了形狀之外,又多了另外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又說不上來,既不是實線,又不是虛線……總之我無法給你們描述!”
孟哲樑靜語均想:“豈止是無法描述,你就是能描述出來,我們理解不了!”
樑靜思續道:“這時我又有種感覺,就是似乎有無數的東西在迅速的彙集……我就不多描述那些難於描述的東西了罷。其實也是很短的時間,我就看到了空曠的地帶上無數的人。是的,就是我們人,我真真實實看到了他們的存在,不過他們的身上仍帶着那種又實又虛的線條。”
“那些人的樣子是怎麼樣的?就和我們一樣,就像是你和我,身形略比我們高大。令我最難忘的是他們的神情,幾乎每一個人全一樣,雙眼發直,一點表情也沒有,接近於白癡。接着的感覺就更奇怪了,我分明的感覺到廣場上似乎出現的了很多的思想,看不見,又分明能感覺到形體。是的,就是感覺到了思想的存在,那些思想有條不紊的進入那些人的身體!”
“而就這個時候,忽然整個空間都變化了,忽然什麼都變了,絕對不是一種爆炸,也不是消失,而感覺像是一種扭曲,對了,和哈哈鏡裡鏡像變換有些相似。就在我感覺到那些人的眼珠一動,忽然露出善意的和藹的微笑時,他們便都不見了。之後,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小會議室,不過後面的話還被聽到,夢就忽然停止了……”
樑靜思說到此,停了下來,後面的話不必說:就是那個時候,樑靜語拿開了枕頭,他的夢也就這個時候醒了。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那一個夢三人太需要時間去消化了: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夢?育嬰室,培育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嬰兒。最後還看到了成年人,還感覺到思想的存在,難道思想會是一種實體,能具體的存在。又進入一些軀殼,於是那些人就活了??
無疑,誰也無法在一時之間接受樑靜思所描述的“誕生”,那超乎想象——接近於駭人了!
若非孟哲親眼經歷了方成信的死,他和樑靜語又經歷了那麼多的怪事,而這又確實是一塊神奇的石頭。那麼,就樑靜思所講的這些話,兩人有足夠的理由將他送入精神病院了。
過得良久,樑靜語忽對孟哲道:“方警司和你說過的那些話,你和我哥哥也說一遍吧?”孟哲開口要問什麼話,轉念明白樑靜語是要自己轉述方恆質疑進化論的那些話。當下孟哲和樑靜思說了一遍。
出乎孟哲意料的是,樑靜思聽後,卻並沒有絲毫驚詫的感覺,而是說道:“‘進化論’被奉上神壇,只是爲了配合西方那個早已被遺棄的學說的政治需要罷了,在世界上的絕大的多數國家,也就是一種參考而已。它只是一種假說,而這種假說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其實很難成立的。”
樑靜思頓了頓,續道:“你們也知道,進化論假說人類的起源,路徑是人由直立,而後是雙手的解放,然而是語言,然後纔是智慧的產生。也就是說,智慧的產生經歷了漫長的時間,可事實上,人類若沒有智慧,也就是說,人類連棍棒也不會使用,房屋也不會建造,奔跑攀援能力又差到極點,試想一想,這樣的物種怎麼可能在大自然生存下去?只怕一個星期都活不下去,就別說多少萬年的發展了。”
“我們不能假定每個人都是武松,不會使用工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和猛獸對抗的……這樣說吧,我們抓一千隻猩猩放到原生態草原上去,只怕不出一個月,連根猩猩毛都找不到。就別說經過多少萬年發展出智慧了。”
孟哲聽着,大點其頭,樑靜思所說,似乎比方恆所說,又更爲有力了。確實,就不說一千隻猩猩,就是一千個成年人,若是取消了他們的智慧,根本不知道使用工具,遇到猛獸時就像其他動物一樣只知道逃跑……只怕一個月下來也是人毛都找不到一根了。哪還談得上歷經漫長時期發展出智慧什麼的。
聽得樑靜思又道:“至於人類的身體,其實除了你所說的之外,疑點還不止這些,比如說人的毛髮,哺乳動物都是身上長毛,肢體交界處如腋窩等不長毛,而人類恰好相反;又比如說人類的笑容和淚水,都是其他動物所沒有的;又比如人的性……”
樑靜思說着,忽然笑着止口,其實他想說的是人類的性行爲。這有兩個疑點:一是所有雌性動物只有人類女性纔有處女膜,進化論的核心意義是優勝劣汰,那麼進化出一層增加痛苦,又於身體毫無作用的薄膜來,可就是莫名其妙了;第二個疑點是哺乳動物包括猿猴,都是面對背站着交配的,這樣在進行性行爲的同時——遇到猛獸可以撒腿就跑。而如果按照人類模式,那麼首先是個視線問題,其次爬起來再跑,處在上面的男人也許還來得及,下面的女人可就該輪到老虎享受了……這也是“倒退進化”了,樑靜思雖然想得很嚴肅,但當着妹妹的面,總還是不好意思出口。
樑靜思改口說道:“可就算是我們根本上否定了進化論,我們就能相信這就是我們人類的誕生麼?”
樑靜語兩人又沒了語言了。確實,上帝造人大家聽過一千倍一萬倍,但如果真正看到了上帝撮起泥土,造成人形,之後在吹口氣成了亞當時,一時之間,任何看到人的也會難於置信。
孟哲道:“我們先不考慮那進化理論了,就先假設我們不是進化而來的罷,假設而已,那麼夢裡的話,我們又該怎樣去理解呢?”
樑靜思苦笑兩聲,夢裡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誰又能給個確切的回答?
他沉思半晌,這纔回道:“那我們只能就這樣推理了:那個‘乙級物質流’說的該就是銀河系吧,那個衛星,說得自然是我們地球了。而他們討論的孩子,就是我們人類本身了。確切的說是我們的大腦,只是一個載體而已,而我們的意識,也就是我們的思想,是能獨立存在的。這意識來源於另外一個空間,而也終究回到那一空間去。我們整個世界,其實都只是一個未知空間的‘育嬰室’罷了,我們自以爲是萬物靈長,卻不過一羣孩子而已!”
——不像解釋的解釋,卻或許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孟哲苦笑道:“難道我們人類真的是毛毛蟲?”樑靜思兄妹奇道:“毛毛蟲?”孟哲道:“是啊,毛毛蟲也有個從小到大,到死的完整生命里程,然而他們卻不過是一羣幼蟲。在毛毛蟲‘老死’的那一刻,誰又能想到等待他們的是美麗的蝴蝶呢?”
——無上的人類,無上的人類意識,當人類臨死的那一刻,迎接我們的,會是蝴蝶一般的蛻變麼?
三人相視苦笑,確實,這樣的推測,誰又能有幾分的相信?樑靜思忽道:“要得到答案,其實也很簡單!”
樑靜思說着,目視樑靜語,眼神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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