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坡上。
雲錦有些茫然地看着幾個長老，小心翼翼地問道：“有……有什麼不對嗎？”
大長老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沒什麼不對！萬道好啊，好一個萬道啊。”
雲錦：“……”
這咋越聽越咬牙切齒了呢。
旁邊幾人不由咳嗽了一聲。
雲錦正迷惘着，她腦海中響起來一道傳音，是二長老的聲音。
“其實也沒什麼。大長老一直以來都是空間法則上的絕世天才，她同萬道一樣，身具空間之體。她和萬道相遇之後，便成了好友，相約一同冒險。大約是千年前，他們兩人約戰了另兩位強者。只是，到了約戰的那一日，萬道卻沒有來。大長老一人獨戰對面兩大強者，最終雖然還是獲勝了，但她卻也受了重傷。”
“大長老在約戰的地方原地等了三個月，卻始終沒有等到萬道。”
“那之後，她就毫不猶豫加入了空間會，從此潛心研究空間法則，再也沒有外出冒險過。”
“大長老的修爲如今倒是突飛猛進，說一句空幻世界第一人也不爲過。只是……看大長老這反應，怕是要記着當年的事。”
聽了二長老一番解釋，雲錦也反應了過來。
她看着大長老，不由嘆了一口氣。
大長老神情漠然：“你既是他的徒兒，他人呢？不敢來了？莫不是心中羞愧，沒臉見人了。”
雲錦對着大長老拱手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當初，的確是師尊失約。只是……但凡有一絲希望，師尊都會趕來的。”
大長老皺了皺眉頭：“此話何意？千年，萬道的實力就已經是天仙后期！難道，你那方小世界，還有他處理不了的事情？”
雲錦輕聲說道：“若是危機，來源於天外呢？”
大長老的瞳孔猛然凝縮了一下。
雲錦緩聲說道：“千年前，蔚藍世界，驚現黑洞，另一頭連通着的，乃是一級小世界極夜魔界。爲了護佑一方生靈，師尊將整個無雙宗拖入異次元空間。師尊和所有無雙強者……一同身隕。”
身隕？
大長老的身體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那位老友，實力比她還要強上一絲。
所以，她從未想過，萬道聖人在一個三級小世界，會遇到什麼危險。
所以，她纔會怨憎了他這麼多年。
可是現在。
這個女子說，萬道，已然身隕了！
“這不可能。”大長老的嘴脣顫抖着，突然，她像是抓住了什麼漏洞，死死地看着雲錦：“不對，不對。你身上有時光的痕跡，應該是經歷過多次不同的時間流速，但哪怕加上這些時間流速，你真實的歲數，也不會超過百歲！你說萬道千年前就已經隕落，那你呢？他爲何還能收你爲徒？”
大長老的眸中閃過一絲怒意：“我最怨恨旁人欺騙我！你若是他的徒兒，怎麼能有死生之事欺騙於我！”
大長老說着，身上鼓盪起恐怖的能量。
她是真的發怒了。
雲錦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之所言，並無一絲虛假。師尊早就已經隕落，只是，他在隕落前，留下了一處秘境，內藏他的傳承。”
靈力匯聚，雲錦的眉心，出現了一個劍印：“前輩應該能認出來，這是師尊的天魄劍。當初，師尊不忍心天魄劍隨他劍毀人亡，就強行解除了他和天魄劍之間的契約，將天魄劍，放入劍冢。千年後，我恰好喚醒了天魄劍，這才得了師尊傳承。”
“這些年，我也已經重建了無雙宗。天魄劍現在在無雙宗內，未曾隨行。若是前輩不信，下次來，我可以帶上天魄劍。”
雲錦講述着。
而大長老在看見這劍印的一瞬間，就已經恍恍惚惚，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劍印……的確是天魄劍。
這是萬道的本命法寶啊！
現在，氣息卻已經衰弱地不成樣子。
一個修行者，和本命法寶都已經失去了聯繫，這代表着什麼？
萬道……竟是真的隕落了。
大長老的腳步踉蹌了一下，旁邊幾人趕忙扶着，她才站穩了身體。
大長老死死地盯着那劍印，她的聲音，一瞬間變得無比干澀：“他竟是……隕落了。”
他明知道有這般危機在等着他，爲何不向她求助？爲何要自己一人去面對？
他可知。
自己孤獨等待的那三個月，心頭痛罵了他多少次。
後來，她進入真理之塔，再未出來。
她告訴自己。
哪怕萬道再來到這個世界，她也不會再理會他了。
他們兩人的友誼，到此終止了。
可是。
這千年，他偏偏就沒有再出現過。
她以爲他是心虛不敢來。
可他……竟是隕落了。
她寧願他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失信小人，也不願面對這樣一個。
“前輩。”雲錦看着，也有些難受。
大長老定了定神，看着雲錦的目光也柔和許多：“萬道在你這個歲數時，遠沒有你這樣的修爲。他雖……雖身隕，你也沒有墮了他的威名。你還重建了無雙宗？”
雲錦點了點頭：“雖然不曾見過師尊，但是，師尊的意志，依然在無雙宗流傳着。”
大長老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你們的世界，竟然已經出現了連通兩個小世界的黑洞。這就證明，極夜魔界，離你們已經不遠了。”
否則。
不會出現這樣的通道。
這個事情，在蔚藍世界還是一個秘密。
但是。
在精研空間之道的空幻世界，這只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若非世界靠的太近，空間的波動慢慢趨於統一，這樣的通道，根本就不會出現。
“也正是因爲有一個蔚藍世界擋着，所有，空幻世界還暫時沒有出現極夜魔界的魔影。”大長老緩聲說道：“但是，一旦蔚藍世界陷落，空幻世界很快就會成爲下一個目標。”
一個一級世界。
還是頂尖的一級世界。
對於他們這樣的二級世界來說，將是碾壓性的強大。
這些，原本是雲錦要說的話。
但是，大長老自己就說了出來。
“你這次來，是來尋求合作的？”大長老平靜地問道。
雲錦撓了撓頭。
她的臺詞怎麼都被搶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