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兒如此

一夜野山水都沒有睡好,時刻聽着可兒房中的動景,她怕可兒萬一又遛了。到天剛亮時,她便起牀,歡樂兒也只好跟着起來。野山水敲開可兒的門,可兒也起來的。野山水說:“該動身了。”一時衆人都起來了。阿木出來問:“這麼早就要走嗎?不如先吃完早飯再走吧。”野山水說:“不用了,現在就走。”歡樂兒忽然說:“現在走恐怕遲了點。”話音剛落,衆人便聽到馬蹄聲,接着有急促的腳步聲,衝進來一人,正是白如意。她問:“可兒,你要回去嗎?”可兒咬着牙點點頭。野山水說:“我們走吧。”正在此時,甜甜從屋裡衝了出來,指着白如意說:“我們又見面了。”白如意說:“可不是。”甜甜走上前去,衝着她的臉便是一巴掌,白如意身子向後一仰,也一掌切出來,另一掌便對着她的手腕抓來。並收回那打空的一掌。兩掌相對,很快的交手幾招。可兒心中很着急,要上前阻止,但野山水抓住了他。白如意本非甜甜的對手,而且有這麼多人在一邊看着,救命的暗器也使不出來,但她着着拼命,只攻不守,十幾招下來,甜甜竟沒有取勝,一時有些心急,提加了兩成功力,一下子白如意不敵,節節後退。但甜甜不敢放鬆,她怕白如意的暗器,所以時時提防着她的雙手,又十幾招過去,正好白如意一掌打過來,直拍甜甜的胸口,甜甜也一掌迎了上去。兩掌相對,雙掌慢慢向白如意移去,猛然間,白如意被彈退五六尺遠,載倒在地,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可兒大驚,衝上前去,扶住白如意,而甜甜一時也愣在當場,其實她只是想給白如意一巴掌出出氣,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子。一時看着衆人,看他們是否有責怪自己的意思。歡樂兒拉過她說:“沒事的。”野山水說:“這個女的好狡猾,竟用若肉計……可兒,我們走。”但可兒不理會她,從懷是掏出一瓶藥來,倒出兩顆,按進白如意的嘴中,讓她吞下去。野山水走過去拉起他說:“好了,她死不了,我們該回去了。”可兒將她推開,並抱着白如意欲離開。野山水大怒,攔在他面前,也不言語。可兒撓過去。野山水又攔上去。可兒擡頭看了她一眼,她看可兒的眼神,嚇了一跳,可兒接着再找對撓過去。野山水一時不決,不知該不該再攔。將目光轉向歡樂兒。歡樂兒上前去,將她拉過來,說:“讓他們去吧。”野山水靠在歡樂兒肩上,無聲的哭泣着。歡樂兒扶着她進屋去了。

因爲出這這種事,歡樂兒等便在阿木家留了下來。但楊彩紅和甜甜也因而玩得很不開心。過了些日子,了無師太將楊彩紅接去,衆人都小心的不提可兒,而野山水似乎也已經將這事給忘了。

冬天來了,下雪了。厚厚的白雪,總是孩子們快樂的天堂。甜甜,無憂兒,還有歡樂兒,在院中堆了一個很大的雪人,這大概是一個慢長的冬季裡甜甜最開心的一件事了。而過年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只不過又長了一歲而已。而野山水經過那件事後,顯得好了不少。雖經歡樂兒反覆勸說也沒有用。

這一天,忽然來了一個漢子,急馬而來,直衝進門,看門的老漢來不及阻止,那人已經到了後院。歡樂兒看見了便問:“有什麼事?”那漢子說:“我是南宮家的僕人,請歡樂兒大俠一去。陳公子的夫人重病。”歡樂兒想了一下,說:“你去吧,我隨後就來。那漢子道了一聲謝後便走了。來去如風。歡樂兒交代了一聲便也去了。

趕到南宮府,天色已經很晚了,沒有過多的客氣,陳英便將歡樂兒帶到怡婧的房中。房裡的佈置一切還象新房一樣,怡婧便躺在牀上,蘿帳半垂,歡樂兒坐到牀邊,見她比以前更顯清瘦,面無血色。伸手搭着她的腕脈,燈光閃動,時明時暗,歡樂兒半天沒言語。陳英也不敢開口。忽然歡樂兒看着窗外說:“天不很早了。”接着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陳英忙也跟了過去。走到外面,歡樂兒說:“取筆來。”陳英忙揣來紙筆。歡樂兒提筆寫了一個方子,說:“把你房中的擺設都取走……你娘呢?我想見見她。”陳英說:“我帶你去。”他將歡樂兒引到客廳中,並將母親叫來。排上幾個小菜請母親培他,而他自己去弄藥去了。陳思蘭見了便說:“你來了。”歡樂兒點點頭,伸手說:“請坐吧。”陳思蘭坐下,說:“你的事我也聽說過了,你們不用擔心,可兒不會有事的,我聽說他現在在溪水村的一個大山莊面。”歡樂兒點點頭,問:“你爲什麼不問怡婧的事呢?”陳思蘭說:“正想問。”歡樂兒說:“能不能治好,只能看天意了,這個年是可以過去的了。”陳思蘭嘆道:“這個孩子,我本是看着她長大的,多麼乖巧的一個孩子,可現在……”歡樂兒說:“我有些擔心水兒,明天你隨我去看看她吧。”陳思蘭說:“好吧,我去勸勸她。”

第二天,歡樂兒再看了一下怡婧便騎馬走了,陳思蘭也隨着他到阿木家。正是臘月十六。阿木見來了客人,便決定今天晚上吃團年飯。與甜甜去準備着,歡樂兒也去幫忙。他對吃很講究,而且手靈活,一隻手能幹不少的活。無憂兒也待在竈邊,有什麼熟了必定是要先嚐一下的。大概衆人也習以爲常,並不責怪。野山水留着培陳思蘭。陳思蘭還未開口,野山水便說:“你不用來勸我什麼,我沒事,只不過有些不想說話而已。陳思蘭說:“歡樂兒很爲你擔心,我也是做母親的,一切都會過去的。”野山水說:“你與我不一樣,你丈夫從沒愛別的女人。”陳思蘭愣了一下,問:“難道歡樂兒對你不夠好嗎?”野山水說:“他對我很好,他對每一個人都很好。白如意你聽說過沒有?她是冰雪的女兒,一個和她母親一樣狠毒的女人,有兩個孩子,可她還來找可兒,阿歡卻不阻止,讓他們走了。”陳思蘭說:“孩子們都長大了,做父母的恐怕想放管也管不了。”野山水搖搖頭說:“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他將玲玲的靈碑移進山谷,我也沒有說什麼,可這回……難道是因爲他沒有娶到冰雪,而讓自己的兒子娶了她的女兒以作補嘗嗎?”陳思蘭笑道:“鬧了並天還是因爲你吃醋了,你想,他是重感情的人,愛恨分明,他只會恨冰雪的,怎麼會有情呢?冰雪殺了玲玲。你又不是不知道。”野山水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珍惜。以他的性格,怎麼會忍得白如意這種女從呢?更何況還讓可兒跟她走了。”一時陳思蘭不知該說什麼纔好,頓了頓,說:“你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信不過他啊。”野山水說:“正因爲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心裡想着別人,我更是難受。我覺得很委屈,可兒也不聽話,我覺得我什麼都沒有了。”陳思蘭說:“你怎麼能這樣想?可兒還好好的活着,歡樂兒也還深愛着你,只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蒼老了不少,歡樂兒以爲你爲孩子的事而擔心,他不擔心孩子而只擔心你,你應該去跟他說清楚纔對。你要是不想說,我去跟他說。”野山水說:“這種事怎麼好你去說呢?說出來的事有什麼意思,我本以爲他能體會到的。”陳思蘭說:“自古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你要是不說我也不明白。”

兩人談着,甜甜叫道:“吃飯了奶奶,大娘。”陳思蘭應了一聲,拍了拍野山水的肩膀說:“走吧。”野山水說:“你千萬不要跟他說。”陳思蘭笑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兩人進了大廳,甜甜揣來一盆熱水說:“洗一下手。開飯了。”最後每人揣來一盤菜進來,放到桌子上,圍着坐下來,歡樂兒開口說:“大家嚐嚐,這多數都是甜甜的手藝。看覺得怎麼樣?”甜甜說:“那還用得着說嗎?我娘都說不如我。”阿木說:“別吹了,就你那幾下子切菜都不怎麼行。”甜甜說:“切菜算什麼,有娘切還用得着我嗎?”無憂兒說:“我還燒火呢。”甜甜笑道:“可不是,你這燒火的已經吃飽了吧。”無憂兒說:“還沒有呢。”衆人微笑。陳思蘭感嘆道:“家裡有這樣一個寶貝,每天可多不少的笑聲。”甜甜說:“那奶奶接我去住幾天,弄點好吃的給我。”陳思蘭說:“恐怕你爹孃捨不得。”阿木說:“我才巴不得呢,在我面前可煩。只怕你全家圍着她轉不過來。”陳思蘭笑問:“有這麼厲害嗎?”歡樂兒插嘴說:“哪裡,有七八個丫頭培着她足夠了。”甜甜正坐在他左邊,聽了一拳頭打在他手臂上正好筷子上有一快雞肉,經她這一打,彈到了野山水碗中,歡樂兒道:“你說,我對你這麼好,你可太偏心了吧。”甜甜說:“給你補嘗。”挾了一塊蘿蔔塞到歡樂兒嘴中說:“大伯總是說吃蘿蔔勝似吃肉,這回讓你撿一個大便宜。”歡樂兒一口將蘿蔔吞下去,說:“你總不忘給你大伯好處。”說着轉頭去望門口,大廳的門已經關上了,衆人見他盯着門口,也都將目光轉過去。歡樂兒放下筷子,起身過去拉開門,一個身影飛快的閃出,但歡樂兒更快,跟着閃出,上前一把將其抓住,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