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仁濟村至今沒有什麼所謂保長村長之類的管事人,無論誰家有困難大家便主動伸手幫助,這其中又以王明他們家最爲突出,王明給出的解釋是既然你有能力更好去做一件事那你就應該去做。
王明說這些的話的時候神情始終沒有什麼變化,咼沐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裡都爲眼前這個純真的少年感到高興。
他們兩個雖然是第一次出來,人間的事情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類將開始變得自私殘忍起來,有時候爲了一點自己的慾望竟完全不顧別人的死活,更別說那些殺人越貨栽贓陷害的勾當了。
人類雖然是心智已開,倒像是又回到了那老者所說的,天地初開那些地上的陰陽二氣所生成的形體一樣,只是那些形體沒有智慧而造成的傷害反而更少。
當然這不是他們兩個應該操心的事情,凡是必有其定數,外力無論如何是不能阻止的。
王明並沒有留意到兩人的表情,繼續說道:這樣的情況從兩年前開始變的不一樣,起先是村民無故多出許多事端來,原本應該在地裡辛苦勞動的人們,突然變得無所事事。
這種情況首先是在村裡的那些平常德高望重的老人身上,原先他們要嘛在學堂裡教孩子讀書習字,或者聚在一起討論村子要怎麼做纔能有更好的未來,他們本是仁濟村的象徵一切事情的行爲準則。
現在他們仍舊聚在一起,只是所討論的則變成了村子裡的年輕人是如何的不尊老,他們爲村子做了無數的貢獻到最後竟然只是豐衣足食而已。
大家應該把更好的東西拿出來讓他們享用,還有那些要識字的孩子個個都是不開竅的榆木,教了也是白教,是不可能達到他們自己那個高度的。
一方面他們認爲孩子不用教,一方面又都覺得只有自己纔是真正的學士,只有跟了自己的還是纔是最好的,他們不僅這麼說了還這麼做了。
幾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在一起激烈的爭吵,惡語相向,剛開始還說古人云如何如何到最後竟然滿嘴的髒話,個個說的不亦樂乎又個個氣的吹鬍子瞪眼,氣喘吁吁。更有甚者彼此用手杖指指點點到最後竟然動起手來。
咼沐兩人似乎能想象出來當時的場景,心裡忍不住一笑。說道此處王明停了下來,他靜靜地看着咼沐兩人,眼中多了一絲歉意和無奈。
咼沐二人多少能明白王明的處境,他口中所說的那些老者定是他所尊敬之人,對於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他所知道的一切外面的事多數是從書裡看來的,而那些老者也是他所認爲的那些聖賢的寫照。
突然間心中最神聖的東西成他所說的樣子,對於他來說就是內心世界的崩壞,這對一個人的打擊是遠遠大於身體上的。
咼沐本想安慰他一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對於咼沐來說他已經活了幾萬年,所經歷的事自然也是很多,只是一來是由於他的生活環境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二來他是明白凡事自有其發展的軌跡,好事是如此,壞事亦是如此。
雖然他心存慈悲看不得半點別人的痛苦,此時竟完全沒有開口的地方,正當咼沐心中不知所措之時。
咼炎卻呵呵一笑,他右手扶着王明的肩說:“一些事情原本應該如此,它們的進展是你所不能控制的,而且無論好壞你都應該坦然接受•••”
咼炎似乎意識到什麼又呵呵一笑輕輕晃了晃王明的肩說:“這不是遇到我們了嗎,我們來了你的問題便也解決了。”
正如咼炎所意識到的那樣,王明並沒有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此刻王明的內心是暖的,這暖流從心中生出,繼而流到身體的各個地方,他感覺舒服極了。
王明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長出一口氣繼續說他的遭遇。不到兩天的時間這種情況便蔓延到村裡所有人的身上,大家都放下手中的工作開始三五成羣的說起別人的是非來,人人說別人,人人被人說。
等到說與被說的雙方不期而遇時矛盾便發生了,每個人都是其他人是在誣陷自己,每個人又都在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所講的都是事實,而周圍看熱鬧的也在旁邊開始添油加醋,鬨堂大笑。
雖然大家所做的都是捕風捉影之事,心裡也都知道彼此理虧,但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便沒有人去認錯或者退一步,每個人都下意識的一條道走到黑。
他們所做的事情雖然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畢竟每個人口才都是不一樣的,爭吵過程中自然有輸十分的有輸八分的。
輸八分之人自然要把這種優勢保持下去步步緊逼。而輸十分之人卻也是氣急敗壞心有不甘,而周圍的人無論十分八分一律嘲笑之。
那輸十分之人看自己不是眼前的八分之人的對手便開始把目標轉向周圍的人,事情到了這一步竟然開始變的有規律可循:兩人口角,敗的更慘的便開始攻擊其他人,其他人若是敗的更慘又轉而攻擊別的人,如此一生二,二生三,不到一天功夫村裡的人竟然都開始參戰。
他們每個人都是別人的攻擊對象,每個人又都是攻擊別人的人,上一刻他們還是同盟轉眼便成了敵人,如果把他們所發生的情況當成一場仗來打,那麼每個人都打的不清不楚,每個人都身不由己每個人人又都樂此不疲。
這種情況自熱是要有一個結果的,而按照往常的做法便是請那些老人主持公道,可當大家真的去讓他們主持公道時卻發現事情反而會便的更壞。
這是必然的事情,因爲所有的起因都是從老人那來開始的,讓糊塗人算糊塗仗其結果便是一塌糊塗。
於是大家便開始質疑老人,而老人也開始埋怨大家,於是還未結束的戰爭又開始更激烈的發生。
只是有一件事似乎很有必要說一下,那些老人雖說是飽讀詩書什麼道理都能明白,而且什麼道理都說的清,但是與村民爭吵時卻完全無法表現出來他們的氣質,完全插不上半句嘴。
那些天經地義是非曲折在此刻完全沒有用物之地,在這場戰爭中村民毫髮無損的完成各種屠殺。
老人心裡自是不服的,只是越是生氣越是着急越是說不出話來,唯一能做的便是用力揉着自己那上下起伏的胸口,手杖在地上敲的當當響,口中始終重複這一句孺子不可教也王八蛋````
這場戰爭的最後自然是要移到王明他們家的,以前發生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村民也是這樣做的,畢竟王明他們家是村裡的大戶。
就算村民沒有見過王明他們家的武力財力,王家也從未用此種手段去解決事情,但是有的畢竟是有的,你用不用他都是有的。
村民齊聚王明家時,王明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這是有原因的,一來這事發生的實在是快,從開始到現在也只有兩三天的時間,二來王明喜歡在家裡讀書很少出門,等到府裡的下人向他說明情況是他才知道,
那下人描繪的如此逼真,所有的細節都沒有放過,中間還夾雜着自己的觀點和看法,他描述時神情很是不屑,言語中滿是嘲弄之詞。
直到後來王明才知道這樣的事情他們家是不可能避免的,府中的所有人都已經中招,這之中王明也也不例外,只是一來這事情發生了自然要有解決的方法,二來這王明也是有造化之人,該當經過他來引導接下來的走向。
王明父親王天德此刻正坐在院子裡對賬,旁邊站這賬房先生,先生一臉的諂媚,王天德則是滿臉的不滿意,左手翻着賬本右手飛速的打着算盤,整個院子都是噼噼啪啪的聲音。
王天德也是一個有學識的人,自幼也是飽讀詩書。正如王明所說仁濟村是沒有管事的,也就是說仁濟村是沒有什麼當官的,不僅如此仁濟村出來的所有人也沒有什麼當官的慾望的,大家雖然說不知道爲什麼是這樣子但也都是習以爲然本能的這樣做。
王天德三十歲時開始成爲王家的當家人,王家的家底本來就十分的豐厚,再加上王明十分的精明,做起生意來頭頭是道,沒用幾年王家的家業就更大的。
像其他所有的仁濟村的人一樣王天德也是一個樂善好施的人,也是見不得比人受一點的苦,也正式因爲如此,雖然王天德並沒有進入仕途,其他人見了也多稱呼爲一聲老爺。
王天德似乎很不喜歡這種稱呼,他總是說大家都是一樣的,叫老爺就會不自覺讓人覺得高人一等,這是很不好的。
因此除了家裡的傭人,其他人雖然私下裡都叫他老爺,當着面總是稱呼他爲善人,王天德似乎也不太喜歡這樣說法,只是村裡的老人便說這沒什麼,要不大家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稱呼他了,王天德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因此村裡一單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大家都會不約而同的來到王家,而王家的大門也總是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