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顏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殺髏羅面色激動,這是她的痛,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她和重樓還是師徒,他還會繼續把她當徒弟,縱然不是妻子,也好過陌生人。
“你們既然做得出,又爲何怕我說,不過,重樓上神的態度真是無情呢,那日他把你抱在懷裡的樣子,和現在真是截然不同啊,殺髏羅,你有經驗,你說說,天下間男人是不是都如重樓一般絕情?”雪顏笑得無比燦爛,殺髏羅卻覺得她有些猙獰。
“雪顏,那事爲什麼會傳得仙山上下人人皆知?”仙山的人極少回去絕情殿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做了害怕別人知道?你可是魔主大人啊······對了,你還記得你答應送我一支頭簪嗎?我去拿了,可是,看到的畫面實在香豔,嚇死我了,一時激動,就對別人說了,可是,我也沒有想到,怎麼仙山的人都知道了呢?”
殺髏羅聽着,臉上已經泛起了怒色,“就因爲你喜歡碧落簪,所有,你就出賣了我這個朋友?你明知道你把那事說了出去,我和重樓就萬劫不復了,你爲什麼要怎麼做?”
“你和重樓萬劫不復不正是我想要的結果嗎?我不止喜歡碧落簪,我還喜歡重樓,他我也想要。”
“你無恥。”
掐着雪顏的脖子,殺髏羅卻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自己還在一廂情願,自己還敢把她當朋友,想着那一日自己去取女媧石,竟那麼放心她,自己現在還活着,真是命大。
雪顏掙扎着去抓殺髏羅的手,觸手卻是一雙絲質的手套,她來不及多想,殺髏羅幾乎要把她掐死了。
雪顏掐訣,終於,乘殺髏羅恍惚,還是逃走了。
“魔主,你怎麼了?”綠宛看着殺髏羅失魂落魄的走出來,有些擔心她。
“綠宛,走吧,我們去找青龍。”
信任?自己該信誰?信重樓,他要自己的命,信雪顏,自己差點兒丟了命,她還敢信誰?
“是,魔主,你怎麼了?”
“沒事,走吧。”殺髏羅淡然。“綠宛,等我爲你的姐妹報了仇,你就回霧冥山吧,不要再來找我了。”殺髏羅只有一條命,不敢去冒險了,自己是孤寡之人,不求有人真誠對待。
“魔主,綠宛做錯了什麼嗎?”說罷,綠宛跪了下來。
“錯不在你,起來吧。”
“魔主·····”
眼看着殺髏羅越走越遠,綠宛只得跟上,還不待她開口,殺髏羅就揚手,指指了她說話。
“殺髏羅,仙山不歡迎你,速速離去。”才走出雪顏的院子,四大長老就來了,雪顏悄悄的站在玄武背後。殺髏羅只看了一眼她。
“青龍,你可否還記得霧冥山?可還記得你傷了那三姐妹?”
“殺髏羅,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什麼霧冥山?什麼三姐妹?”青龍沒有忘記,只是,看到殺髏羅爲了那事來找自己,他不願意承認,仙山上下都看着呢,他一旦承認,就真的成了衆矢之的了,不可以!
“ 看來,青龍長老似乎是有些健忘了,我這個老不死的都還記得,你都忘了。”
“殺髏羅,你今日是想怎樣?”
“取你的命。”
青龍一聽,似乎,真的是沒有挽回的機會了,也罷也罷,那是自己的錯,是該承擔後果的。再說,殺髏羅的實力,她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就只有乖乖送上的分。
“不要傷了仙山的人,我跟你走。”
“好。”
殺髏羅轉身,欲帶着青龍離開,突然,強大的威壓壓了下來,除了殺髏羅,其餘的人都動彈不得。
“髏羅,收手吧。”
殺髏羅看着,那個人翩然而來,白衣白髮,纖塵不染。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不過還好,似乎魔性已經被壓制住了。
“若是我說不呢?”
重樓站在了殺髏羅的對立面,和仙山的人站在了一切。
“魔主,您夫君怎麼?”綠宛見證了殺髏羅對重樓的癡情,她以爲,重樓醒了就會和殺髏羅在一起,度過最後的日子。
“綠宛,不要說話。”
“髏羅,仙山的人我都要保,即使是你要殺,我也不會同意。”
聽着綠宛說得那個夫君,重樓知道,那是說得自己,雖然內心有波瀾,但是,沒有了魔性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覆了這天下的。
“若是我以命相博呢?”若是我以死相逼,你也會爲了這個仙山的敗類殺了我嗎?
“那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一句全力以赴。
殺髏羅突然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念了,突然,有些後悔,若是自己沒有出來多好,重樓也不用死,所有因自己而死的人都不必死,多好。
那一戰,綠宛死了,仙山的弟子也死了一些,青龍也死了,不過,殺髏羅沒有死,重樓沒有死,其餘三個長老也沒有死。
“一定要我死嗎?”
“不是。你的手,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用你管。”
“髏羅,不要殺仙山的人了,不要再傷害生靈了。”重樓沒有說,他自己都是強弩之末,他怕自己再也護不了這天下人了。
殺髏羅抱着綠宛的屍體,頭也不回的走了。
綠宛死了,是爲了給她擋重樓的殺招而死的。
殺髏羅真的以爲,這天下所有人接近她都是不懷好意,她選擇了相信那些不在乎自己的人,卻傷害了真心待自己的人,她悔恨,恨自己爲什麼要趕綠宛走,爲什麼不相信綠宛對自己的情誼。
不想任何人再爲了自己而死了,就這樣吧。
殺髏羅把綠宛放進了那具爲重樓準備的寒冰棺,就像那時自己被燃天之火燒得面目全非時,綠宛照顧自己一樣,用溫熱的水擦了身子,接上了斷骨。
殺髏羅想着那時,自己那麼醜,綠宛還每天都看着自己的醜臉,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照顧重樓,而自己呢?幫她報了仇,卻也搭上了她自己的性命。
爲何?自己傷害了真心對自己的人,卻任由傷害自己的人逍遙?
爲何看不透誰是真心,誰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