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煙和司幽晤聽玄桑要請他們幫忙, 便也不推辭,只問玄桑到底何事。
玄桑告訴他們,因爲軍營周圍早已被太子的人監視起來, 他一個人很難在不暴露二殿下行蹤的情況下將東西成功送到楚離那裡。幕煙問清楚情況後, 三人便聚首商量對策, 一致決定兵分兩路行動。
玄桑和司幽晤換上夜行衣, 蒙着面趁夜色從軍營中翻牆而出, 一路風馳電掣般往東面奔去。軍營周圍平時寂靜的草叢即可熱鬧起來,上百的黃衣侍衛突然從草叢裡冒出,秩序井然又行動迅速的追司幽晤他們而去。
幕煙趴在牆頭看着大批侍衛去追司幽晤和玄桑。她從跨在腰間的小包中抓出兩把早就備好的石子, 用內裡將石子擲向前方的黑暗中,過了好一會, 才聽到石子們噼裡啪啦落地的聲音傳來......寂靜的草叢又動了起來, 有綠衣侍衛向傳來聲音的方向奔去。幕菸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趁着石子聲還在噼裡啪啦時,一個翻身, 已滾至遠處的草叢中。她仔細查看草叢中並無敵人後,這才貓着腰一路潛行至城門口。向身後看看,並未有黃衣侍衛出現,看來司幽晤玄桑他們已成功將他們引開。
幕煙看一眼緊閉的城門,再看一眼沉寂的籠在黑暗中的城牆。她嘴角微翹, 從腰中拔出匕首, 用內力一擲已將匕首插進城牆一丈高的地方。她腳尖一點地面, 已騰空躍起, 躍至匕首旁, 腳尖在匕首上一點,又是一個騰躍, 已躍至城牆頂上。
黑暗中,她像一隻黑色的貓,在城中一望無際的屋頂飛奔。她伸手敏捷,動作迅速,不一會已到達目的地。
幕煙暗中已來到玄桑告訴她的地方,卻是城南一個深巷裡的一間小院。
她在門梆子上輕釦五下,這是玄桑和楚離定好的暗號。很快門裡面邊有人輕輕問是誰,幕煙聽出是雲起航的聲音,便壓低聲說是她,幕煙。雲起航先是一愣,但並未急着開門,而是轉身向院子裡去。幕煙聽雲起航走遠的腳步聲,心笑道:這傢伙不虧是楚離的貼身侍衛,警惕心夠大!
片刻功夫,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楚離烏黑深邃的眼眸中滿含不易察覺的深情,不語,只是一伸手便拉着她往院中走。雲起航在後重將門關上。
房中燈火如豆,楚離拉她坐到桌邊,用責備的口吻問她:“你一個人這樣跑來很危險,知不知道?”
幕煙心中騰出一股暖意,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錦袋,交到楚離手中,笑道:“這事啊,我要是不來,玄桑一個人還真辦不來呢!其實危險的是他和司幽晤,他們替我把監視軍營的人引開後,我纔來的。”
楚離打開錦帶,幕煙很識相的別過頭去。楚離坐下來,沉聲說道:“我早當你是自己人來着,你不用迴避。”
幕煙這才轉過頭來,看楚離手裡拿着半面似銅鑄的老虎。她心下即可明瞭:果然是傳說中的虎符!
楚離看她臉上淡然的表情,道:“看來你早就知道啦!”
幕煙也不答他,只是起身告辭:“東西已送到,我也該回去啦,玄桑說啦,要趕天亮之前回去的,遲了會暴露你的行蹤。”說完也不等楚離話搭,便轉身出門。
楚離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卻不想落了個空,看着幕煙推門而出,他眼中滿是失落。
幕煙向雲起航告辭,讓他照顧好楚離,便一躍躍上房頂,伸開雙臂如一隻鷹般向城門方向奔去。隱隱約約覺得身後有人不遠不近跟着自己。她心下感激,知是楚離擔心她的安危,派人一路在後面護着她。
奔至城牆下,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草叢很是寂靜,她貓着腰鑽進草村,一路潛行至軍營高牆之下,並未見到敵人,她知道司幽晤和玄桑還沒回來。輕易一躍便已躍至牆上,她向身後空曠的草地看一眼,嘴角露出一個溫馨的笑,便跳下高牆。
一路奔至玄桑營帳口,裡面燈火通明,她暗自沉思:果然,他們還未回來。進帳坐下,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卻依舊不見他們回來。她心裡生出一絲不安來:按理來說,玄桑把她來去一趟的時間應該把握的很準確纔是,可爲何他們還不回來?
她暗思:他們人單力薄,萬一遇到麻煩就糟啦!我還是去看看,免得生出什麼事來。右營的一百人是整個軍營一千多人中反應、伸手最好的,叫他們跟我去;讓左營的一百人暗中守護軍營,免得敵人趁虛而入。
做好計劃,一手抄起秋水劍便往帳外趕。走至軍營門口,她左右看看,記得玄桑說他們會把敵人引往東面。她向門口兩個守衛疾聲說道:“你們速速去叫左營和右營的兩百士兵,讓他們即刻在這裡集合。記住,不要伸張”
因幕煙是玄桑的貼身守衛,她的命令守衛不敢不聽,便撒腿往左右營士兵的營帳處跑出。
一炷香的功夫,兩百個士兵已集合完畢。報完人數後,幕煙疾聲吩咐,對左右營士兵說:“左營的一百人,即刻分散在軍營四周,從此刻起,沒有玄將軍的軍令,不許任何人進營;右營的人,跟我走。”
士兵們聽幕煙說完,知道定是有緊急事發生了,便動作迅速的按幕煙說的去做。
幕煙帶着右營的士兵們潛伏出營,免得讓監視的人發現他們,萬一趁虛打劫軍營就不好了。一路沿着東邊趕去,遇到分岔路口,她便停下來看路上留的腳印,再根據地上留的腳印確定他們走的方向。
一路急急尋來,眼看天已灰灰亮,卻依舊沒見他們的身影。幕煙心裡越來越着急,各種不祥預感一波波襲來,看着眼前水流湍急的河流,不曉得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
正在一籌莫展間,身後一個士兵對她喊道:“幕侍衛你快看這邊的樹枝。”
幕煙順着士兵手指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一叢樹枝上佈滿斑斑點點的血跡,雖不醒目,可也觸目驚心。她幾步奔至樹叢旁,用指尖一摸血跡,臉上立刻顯出一絲擔憂來。對身後士兵一揮手,便領着他們從樹叢中往山上爬。
一路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卻沒見到屍體或是受傷的人,這反倒讓她更加恐慌,不知道受傷的人到底是誰,只得加快腳步往前趕,一路上在心裡祈禱,但願司幽晤和玄桑沒什麼事,不然她怎麼向智鳶姐姐交代,又如何對得起司幽晤。
正沉思間突然聽到不遠處的山坳裡傳來隱隱約約的打鬥聲,她示意士兵停下腳步,自己仔細去聽,果然有人在打鬥。她心一沉,領着士兵們往山坳處奔去。
眼前是一片柳林,陽光透過枝葉撒在寬闊的平地上,原本一片寂靜祥和的地方,此刻卻被身手握刀劍身着黃衣的侍衛打破。被圍在正中間的玄桑和司幽晤正在背水而戰。玄桑抱着胳膊被司幽晤護在後面,司幽晤正拼盡全力廝殺。幕煙看到站着的兩個人,常常吁了一口氣。
一揮手,士兵們把劍出鞘,動作迅猛的向黃衣侍衛殺去。正打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司幽晤和玄桑聽到喊殺聲,便向這邊望過來,正好看到幕煙拿着秋水一路殺過來。
司幽晤臉上蹦的緊緊的肌肉終於鬆了下來,拍拍玄桑的肩,籲道:“她來了,她來了我們就沒事了。”
玄桑點點頭,露出一絲笑來,一提劍,便士氣大增。幕煙橫劍一路殺過來,正好撞上殺過來的司幽晤和玄桑。她看一眼玄桑流血的胳膊,從衣襟上撕下一片布來,頭也不回順便一劍將身後正揮劍砍來的敵人刺倒。接着一拉布條便緊緊扎住玄桑的胳膊,止了血。
她這一路動作一氣呵成,瀟灑熟練,毫無怠慢,只看得司幽晤和玄桑目瞪口呆。司幽晤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上過戰場打過仗?”
幕煙微微一笑,眼神中卻露着凌厲,她不答司幽晤的話,只一旋身,便將司幽晤身後趕來的兩個敵人一劍劃倒。她出手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甚至還帶着那麼一絲狠辣。只驚的司幽晤眼睛越睜越大。
據他所知,幕煙只不過是個才飛昇三四萬年的小仙,神界早在十幾萬年前就已太平,她何來這種老辣幹練的戰風?他突然想起一個人,在他仙魄沉睡的幾萬年裡一直在腦海裡徘徊的一個人。記不大清楚面貌,但也是個這般眼神凌厲、幹散利落的女子。夢中一幕和眼前這一幕竟是如此吻合,因此他纔會如此吃驚。
玄桑倒是比較淡定,只是覺得幕煙作爲一女子竟有這般異於常人的魄力和手段,很是難得。若是個男兒身,將來定會領兵出征平天下,封侯拜相都不在話下。
幕煙收回秋水,看到二人若有所思的眼神,搖搖頭,道:“喂,看夠了沒,看夠了就趕緊動手,解決了他們,我們好趕回去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