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君,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別人碰你呀?”第九令純屬好奇,再問一句。
風華君只簡短回答:“也不算……”
最後那個“算”字的音還沒完全落完,她便伸出自己沾着泥巴的手往窗內去抓他衣袖。
下一瞬風華君的眉頭驟然一緊,視線也移到了她不怎麼幹淨的手上。
方纔風華君畫畫畫得太專心,連躲都忘了,只疏忽一瞬便被她給抓了衣袖,還留了個不深不淺的指印在白衣上。
第九令沒注意到風華君那一瞬間的皺眉,再問:“這樣程度的碰可以嗎?”
風華君手執的麾筆僵住一瞬,恰巧在剛畫好的青山玉泉圖上點上了一筆濃墨。第九令先注意到這副畫被毀了一筆,還不待他回答她便向着窗臺內再爬去一分。
她已有半個身子越過了窗臺。
風華君這會徹底不自在了,身子往後僵了僵,卻也沒說阻止她的話。
見風華君擱筆,她便拿過青山玉泉圖,透着陽光瞧了一瞧:“好好的一幅畫怎麼就被毀了這一筆呢……”
風華君這才意識到宣紙上多了一筆濃墨,“毀了便不要了,你穿着這身衣服在門中晃盪,不成規矩。”
第九令露出半張臉來,向着風華君吐吐舌頭,一邊研究着怎樣將這一筆給圓回去,一邊管不住嘴巴開口:“風華君,你應該跟我差不了幾歲吧,怎麼說起話來跟個老頭子一樣?”
第九令沒有明說,她口中的“老頭子”指的正是尉遲儀。
果真還是人不可貌相,不管是柳出藍還是風華君,都不像第一眼看上去的印象。
言至於此風華君微微向書房正門處投去一瞬視線,再催促她一番,“回去把衣服換了,這樣不成……”
“不成規矩……”第九令又打斷他的話,懶洋洋將手中的宣紙放回去,站直身子:“我知道知道,十二空山處最講規矩了。”
帶着幾分抱怨的口氣,風華君並未多說什麼。
再瞧了一眼那副被毀去一筆的畫,第九令撇撇嘴,向着風華君一擺手:“那我走了啊,免得被尉遲老頭抓着自討苦吃。”
她眼角帶笑,拍了拍白衣上快要幹掉的泥巴,轉身離開。
“方纔有人來了?”
第九令前腳才離開幾步,這廂便有人從書房正門進來。
正是尉遲儀。
風華君撤回看向窗外的視線,順手拿過一張乾淨宣紙蓋過這副青山玉泉圖,淡淡開口:“無人。”
風過,將窗臺上的那抹氣息很好的給帶走了。
晚課時,柳出藍與第九令被叫回了大部隊中。
這回第九令才正式瞧見十二空山處內所有的引魂人。除了風華君,柳出藍,白尋,還有匆匆見過一面的長無極外,其餘都是生面孔。不過倒是個個都生得極爲好看,不管男女,都是美人俊才。
但,人數卻是不對。加上風華君後還是少了兩位。第六令的位置一直空缺,那自然是有位引魂人不見了。
事實也果然是這樣。今夜有位引魂人偷溜出十二空山處,引得尉遲儀大發雷霆,最終居然還破天荒的說出今日晚課不上,去尋那偷溜出去的引魂人一話。
要知道,尉遲老頭最看重兩件事情,一是規矩,二是修行。總歸第九令是覺着今晚真是老天開眼了,居然白撿了個休息的便宜。
要說起來,還真的好好感謝一番那偷溜出去的引魂人。
第九令心中暗暗發笑,身旁忽然多出了一分氣息。
是白尋。
他今夜背了招魂令,長琴。
第九令這才覺着這次的事態還是有些嚴重的,白尋先開口:“這是你第一次夜間出山,切記莫要招惹上野魂,初爲引魂人,野魂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白尋面上帶着淺淺笑意,一席話說得好溫柔,聲音也像是山澗的泉水一般,輕輕緩緩。
第九令一點頭,還沒開口身後便傳來一聲乾咳,很是刻意的乾咳。
是柳出藍來了。
一見柳出藍第九令便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頭髮,那日一架可算是叫她在柳出藍面前一點形象都沒了。現在一見到他,她心中便產生當日被扯頭髮的陰影。
“出藍,你有話要說?”依舊溫柔,白尋見柳出藍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才發問。
柳出藍面上有幾分彆扭的意思,先瞧一眼白尋,再瞧一眼第九令,又幹乾咳了兩聲卻還是沒說話。
白尋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巧此時有另外的引魂人喊他,白尋便順理成章地先行一步。
第九令打量柳出藍一番,他也將玉面臥箜篌給背上了,看上去人模人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