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像是又不由自主的被帶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裡有風華君,有她,還有曾經的第六令。
當第六令沒有出現之前,九葉罌待在風華君身邊,感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可當第六令出現之後,她依舊待在風華君身邊,卻是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而或許,當初她以爲自己所擁有的全世界也不過是一場幻想而已。而這個美好的幻想,總該回事有人來打破的。
第六令出現了,這個被她捧在手心珍貴着的幻想,也終於迎來了被打破的一日。
九葉罌出神良久,最後眉眼稍稍一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先問:“爲什麼這麼問?這是什麼意思?”
見九葉罌這麼認真嚴肅,方纔那副有些害羞的小女孩樣完全不存在了,秦溱溱亦是一怔,深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遂趕緊解釋道:“九姑娘莫要誤會了,我是覺得九姑娘見我的第一面與風華君見我的第一面反應甚是相似。再加上,最近我總覺着柳公子看我的神情不大一樣,況且第一次見面時柳公子亦是錯認了我,所以纔會有此一問。若是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九姑娘莫要見怪纔好。”
“‘亦是’,是什麼意思?”九葉罌很快抓到重點。
秦溱溱便答:“我與風華君見第一面時,風華君亦是頓住了,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着我這張臉,他曾經見過。”
“然後呢?”九葉罌有些迫不及待。
“可我卻什麼印象都沒有。”秦溱溱道:“我打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開過梧桐鎮,爹孃不幸早逝,爲了給父母安置身後事纔去到藝坊賣藝,卻是不想這麼一待便去了好些年。”
在來梧桐鎮之前,九葉罌的確聽兩名樵夫說過這秦溱溱是一位藝坊的絕色女子。
“直到前幾日遇上了風華君,我才得以從藝坊中脫身。雖說只是藝坊,可一個女子在藝坊這種地方呆久了,終歸是不好的。幸得遇見了風華君,我才終於不用再受外人那種輕視的眼神。風華君對我有大恩,我便要好好報恩。”
“他允許你報恩?”九葉罌眉頭驟然一皺。
聽秦溱溱的話,她的心亦是猛然一緊。
要知道,從前風華君可是從來都不接受她的報恩的。但如今,換了個人一切就不一樣了?
說實話,九葉罌心中甚是不平。
秦溱溱沒什麼猶豫便回答:“作爲風華君將我帶出藝坊的報答,我承諾他會成爲引魂人,頂替第六令的位置。”
頂替第六令的位置,是因爲秦溱溱天賦異稟,還是僅僅是因爲這個人與尉遲無名生得一模一樣?
“風華君同我說,我身上帶着引魂人的氣息,足以代替第六令,於是我便想着完成風華君的這個心願來報恩。”
秦溱溱說得好認真,叫九葉罌聽不出半點摻假的意思來。
可秦溱溱後面的這句話卻完全沒有讓九葉罌心中好受一分,畢竟是風華君不願意接受她的報恩。
似乎只要不是她,風華君便可以接受任何人所謂的“還清”。
是爲什麼?風華君是不稀罕麼?
此番之行,確實是叫她心中不怎麼好受。
“除此之外,他還說什麼了嗎?”九葉罌眉頭稍有一皺,試探着問。
她的確是想知道得更多,想要看透風華君究竟是怎麼想的,想要弄明白,眼前的這個秦溱溱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僅僅只是因爲秦溱溱有引魂人的潛質?僅僅是爲了十二空山處麼?
很多疑問在九葉罌心中存留,卻總是尋不到一個好的時機全部說出來。
經過一番打理,那件好看的淺紫色衣裳已然被九葉罌穿上。
秦溱溱面帶笑意,似乎是在爲她準確的眼光感到欣慰,拋開前一瞬的話題,道:“我就說了,九姑娘穿這顏色的衣服一定好看。走吧,我們出去。”
想到外頭那三人還在等她們倆女子,九葉罌沒做什麼多餘的想法便隨秦溱溱一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