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遠遠傳來的聲音在樓惜若的耳朵內炸響着,等她再度架起黎秋時,呼喚他時,眼前一晃悠,緊接着,樓惜若整個人都直接載到了黎秋身上,兩人雙雙的倒在血泊裡。
最後一刻,樓惜若只感覺到黎秋身上盔甲的冰冷,無法感受到他的體溫,還有身後混亂不堪的聲響,其實她已然到了極限,從她在那邊時就已然受了傷,再經過這麼一戰,把樓惜若身上的力量都損耗完了,她,不想黎秋死……
“嗤!”雨箭從城牆上飛疾出去,樓惜若都倒下了,她身後的人根本就沒有必要再眼睜睜的看着樓惜若再度背後受敵。
雅王與洛王同一時間趕往前方,看着眼前的情形,雖然希望樓惜若就這麼死在那裡,但這城還是要救的。
由李逸護着兩人,但這戰場不如一般的搏鬥,這些人可是殺一批來一批,永遠止境。
而最後,是納蘭謹在堅決強硬下才暫且收了兵,明日再戰。
戰火來得快,去得也快。
黎大將軍與恩王妃同時倒了下來,這帥帳內外都忙亂了起來,黎秋多處受了重擊,但始終是個男人,身體恢復能力還是十分的快,第二日的仗便由着雅王與洛王兩人指揮上去,黎秋能在這些時間裡守住了這裡,已屬出乎意料之外。
三日後,大軍幾番攻克,但依舊沒有對這座大城造成任何最大的傷害,那道城門依舊牢固不可催。
連續三天的戰火下來,雙方雖傷亡也是極爲慘重的。
在這個瘋狂的亂世中,一場天下戰爭,爲的,只是那女子一句話。大傾的人知道,天下人也知道。
樓惜若暈迷的三日來,若不是身側有李逸在,想必這個大傾的人早已將樓惜若碎石萬斷了,也不必等着樓惜若還暈睡在那裡。
而今晨,處於暈迷狀態的黎秋也已睜開了雙眼,看着自己熟悉的帥帳,恍惚間想起了什麼,蒼白臉色,硬是要上城牆察看戰況。
“有雅王與洛王在,你就不必操那個心,若真的想上去,先養好你的這一身傷痛。”冬靈看着黎秋那張蒼白的俊臉,冷言冷語說道。說話的檔口,將坐立起來的黎秋重新壓回到了榻上,也許是碰到了黎秋的那傷口,那英挺的眉一挑。
聽到雅王與洛王在,心便鬆了不少,那兩個人雖然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作用,但這做戰方法也不亞於自己。
黎秋將一躺下來,又驀然坐了起來,臉色剎那間刷白,這般看過去更加的虛弱。
“她呢?”黎秋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冬靈看過去。
冬靈就知道這個人心心念唸的還是那個女人,真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他們下了什麼盅,竟使得他們如此的對待,恩王是這樣也罷了,怎麼連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如此。
“放心好了,她那邊有恩王,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得她,再說,她身邊有那麼多高手護着,你認爲你去了有用?你還是先看看自己吧。”冬靈越發的對他放肆了,以前還會顧及着彼此的身份,而現在,冬靈也許是熟悉了這個男人,又或者是在氣這個男人不爭氣,爲了那個女人如此的傷害自己。
聽到有李逸在她的身側,黎秋眼神一黯,“她傷得可重?”黎秋並不知道在自己暈倒後,樓惜若也跟着倒了。
“到現在還未醒來……”冬靈一邊配着藥材,一邊說道:“平常時看到那個女人很強悍,卻不想一連暈迷了三天。”
黎秋一把掀開了那層被褥,急切的下了榻。
“你想幹什麼,你身上的傷可不是一般的傷,若不是我們女子會的藥靈,你早就死了,你現在給我躺回去……”冬靈身爲一個用毒高手,但也懂得些治人的方法,這女子會的醫師已經分派到各處去,索性的,冬靈就代替了醫師這個位置。
黎秋犀利的墨瞳掃了過去,“這裡全由本將軍做主,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以命令式的語氣冷冷說道。
冬靈一愣,這個黎秋冷則冷,但在別人的面前從來不會擺什麼官架子,可是此刻,爲了樓惜若竟然用起了命令來了,怎麼說好歹她冬靈也是他的醫師啊。
黎秋沒有理會冬靈的驚愕,捂住了那傷口處,有些搖晃的向着樓惜若那個方向走去。
李逸將那一紙合約展放在自己的眼前,這就是他從樓惜若的身上取得的東西,他本可以馬上交上去,將這天下血戰停止的。
帳內站立的不止是他,納蘭蕭以及南宮邪等人。
李逸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將這張合約取出,也不怕他們會做出什麼行動來。
“有了這東西,你大可理直氣壯的去阻止,可是,爲什麼恩王你還在猶豫不決呢?”南宮邪將自己的手倚在千離的肩上,歪着邪魅的臉孔,笑問。
千離臉色一黑,想要甩開他的動作,卻又被南宮邪一手給鉗制住了,在衆人的面前只能黑着臉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亂擺姿勢。
“宮主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看來還是得通知那個人纔是。”張子然突然冷聲說道。
不知道樓惜若是什麼身份的他們不禁好奇的看了過去,把目定在那個始終暈迷的女子身上,一身傷也虧她能忍到那個時候。
說真的,現在的南宮邪還真佩服了這個女人,不論什麼時候都能給別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不行。”千離想都不想就反對了。
這個時候若是讓那個人看到了樓惜若變成這般,這片天下恐怕就沒有安寧之日。
張子然似乎也知道千離在擔擾什麼,以樓惜若現在的這個樣子,若是讓那個人知道,還不發了狂。
然而聽着他二人對話的人臉色可就沒那麼好了,追察不到樓惜若的身份,從各大國中,李逸都查遍了所有的公主,但就是沒有樓惜若這號人物,更沒有哪一個國家的公主失蹤或是私自逃跑出來的。
而以樓惜若背後的勢力更不可能是亡國的公主,若真的是亡國的公主也不至於有這樣的力量而不去動用復國。
李逸收起了那合約,放下懷中。轉身時,這帳內的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李逸視而不見,步到樓惜若的面前,低眸看着那靜諡的睡顏,心口望着那蒼白的臉微微顫抖着。
“不知恩王打算怎麼做?”納蘭蕭雙眼上依舊蒙着黑紗,側耳過去,幽幽的問道。現在李逸握回了那個合約,完全可以馬上阻止這一場天下紛爭。可是,李逸卻是什麼也沒有做,這一點很令人費解。
忽而,李逸持起她的,暗自幽幽嘆息了一下。
這樣的局面是樓惜若想要的,他又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阻止她,更不能趁着她暈迷時拿走她的東西,不用自己走出這個帳,想必樓惜若的人就會圍上去,極力替她奪回合約。到時候,或許樓惜若更恨他……
黎秋站在帳外,聽着裡邊的說話聲,最後捏着拳頭往回走去,夾着那遠遠的城門傳來殺聲,黎秋的背影越發的悲涼,身後,冬靈抿着脣,回頭望了一眼樓惜若的帳篷,也跟上了黎秋的腳步。
因爲先前的緣故,千離與張子然片刻不離樓惜若的身旁,直到了第四天,樓惜若的人才緩緩清醒過來,第一眼見到的,是李逸的臉。
蒼白的脣微抿了下,挑眉,縱然料想到了,但還是覺得此刻面對着李逸有些怪怪的。
樓惜若醒來也是衆望所歸,前幾個月那些奔波勞累都積累到了今日,樓惜若就病倒了,一躺就是四天的時間。
“惜若……可覺得哪裡不舒服?”漆黑如墨的眸子,溫潤如春的笑容,還有那醉人心魂的聲音,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樓惜若又覺得自己身處於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般。
那個時候,他在她的眼裡是完美的,但或許,有些東西本身就是太過於完美了纔會顯得它的可怕,而李逸就是這一種。
李逸見樓惜若毫無反應,只是睜着眼靠坐了起來,有些愣愣的掃視着這周圍一切,想起自己在最後一刻倒在了黎秋身上,也不知那個人如何了。
“你也不必太過於擔擾,黎將軍無礙,到是你,身上傷口太多,這往後就不許再做讓自己受傷的事了……”李逸邊在她的面前言語中,邊端過身側的茶水,放至樓惜若的乾澀的脣邊。
樓惜若依着他的動作連喝了幾杯茶水,目光微掃了一下週圍,“外邊的情況如何了?”她也不一定問着誰,由誰來解答都是一樣。
微閉上雙目,樓惜若抿着脣,皺着眉頭,似乎在這個時候覺得渾身傷痛無力讓她些不適應。
“正如你期望。”李逸的聲音低沉優雅。
樓惜若微睜開雙瞳,側過餘光望着李逸。
到底是她全錯意了,還是自己本身就存在於夢境中,自己把大傾弄了這樣,爲何他卻還能如此的對待自己,甚至是救了自己。她已看不懂李逸,更不懂他想要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些什麼。
望着李逸的臉,樓惜若忽而想起納蘭蕭的話。
給他一個機會……
南宮邪邪笑的掃視着,忽然架着千離就往邊走去,千離忽然被人架着走,一個猛拳就飛了過去。南宮邪很坤士的笑着接下,拉着的手改到腰間去,“你們宮主想與自己的夫君相聚,我們這些閒人就該做閒人的事……”
“該死的,南宮邪,你想幹什麼,你的手往哪裡摸……”又羞又憤的聲音傳遠。
張子然面無表情的轉身也跟着出了帳,但並未走遠,站在帳邊看着千離被那個男人遠遠的強行拉走,無奈的搖頭嘆息一聲。
而納蘭蕭早已不知何時消失在衆人的面前了,他們都很有默契的離開了帳篷,青寒雖身爲李逸的貼身侍衛,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和張子然一樣守在帳外,獨留他二人在帳內對視。
“爲什麼?”安靜的帳內,樓惜若淡漠的聲音響起。
李逸斂了笑容,英俊迫人的面容帶了一抹不悅,“難道惜若一定要將這些事追究到底嗎?我們之間剩下的只是這些?”他們之間最初時是想過彼此的利用,可是這後頭的事情誰又能想得到呢?
樓惜若定定的望着李逸,忽而揚起了一抹慘淡的笑容,這般笑容看在李逸的眼裡疼在心裡。
“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合約書了,爲何不將這場紛亂給平了?”樓惜若從一醒來就知道,自己從墨家拿出來的東西已經落到了李逸的手中。
李逸搖搖頭,溫柔大手突然撫上她的發,“我承認,我一直在利用你,可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惜若,我們……”
“你利用我殺死了那個人……你曾試想要得到我的感情,然後奪下皇位;因爲你知道,縱使你的父皇再怎麼疼愛你,最後皇位還是要傳給李煜的……或許你有別的原因,但在我的身上有你想得到的東西……告訴我,那是什麼?”樓惜若的話很平,但卻是刺人的冷。每一句話裡都在喧示着她對李逸的不信任,更多的是心痛。
“惜若……”面對樓惜若的不信任,李逸已然無話可說。
“李逸,從一開始,你就跟他們一樣,有着目的接近我。我雖然不知道你在墨家裡到底存在什麼意思,但我還是看得出,你們是故意讓我殺了那個叫墨柳兒的女人,而最熟知我脾性的人,唯有你……”
樓惜若覺自己很傻,若不是看了那些信件,是否有很多東西都被他們瞞了過去?
“你想做皇帝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幫助,在任何的情況下,你都可以與李煜一較高下,誰輸誰贏都未知,所以,往後就沒必要在從我身上打主意了……”
靜靜的聽着樓惜若說完,李逸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我承認自己利用了你,惜若……我李逸一直都是個懦弱的人……”鬆開放在她發間的手,目光忽而迷茫了起來。
樓惜若不可置否苦笑了一下,他李逸若真的是懦弱的人,那其他人又算什麼?
“那一年,我親眼目睹了孃親被那個男人刺死……”李逸微停頓了一下,雙拳捏得吱吱響,面容上全是痛苦之色。“孃親本就不必死的,可是那個男人卻一劍刺死了她……”
李逸的娘同樣練着那種武功,跟着無法控制自己,那留下來的禍根生生的折磨着她,她哀求着李武弘一劍刺死了自己。然而李逸一直覺得他的娘還是可以救過來的,不必受死。墨凡下不了手,李武弘是個冷血人,即使面前站着的人是他自己所愛的,依舊狠一下心來一劍殺了她……
聽着這些,樓惜若終於是瞭解到,李逸在心裡邊有多麼的恨那個叫做李武弘的人。李武弘愛屋及烏,一味的寵着李逸,將部分的實權都放到了李逸的身上。或許當時的李逸的在這樣的父愛中無法下手,或者,他已想通了,當年是他娘求着別人刺死自己的,而不是那個人真的那麼想殺了他娘。
剛剛李逸說自己是個懦弱的人,說得沒有錯,面對李武弘他的確變得軟弱了,所以,藉着別人的手,殺了那個人……
但誰又知道,這利用過程中,李逸早已經深陷其中……
或許曾經他後悔過,但在墨家時又一次利用了樓惜若的手去擾亂了大長老的勢力,利用樓惜若試圖除掉那大長老的勢力。
樓惜若微閉着眼,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這些東西聽進去。
“李逸,在你的眼裡,我樓惜若到底算是什麼?”樓惜若冷漠的語依舊不變,用手拍掉了李逸抻過來的手。
看着那冰涼手臂觸及自己的手,李逸有那麼一瞬間愣住了,隨即苦笑了下。
“你永遠是我的娘子。”這一句話是真是假,樓惜若暫且不去猜測着,但是看着李逸那痛苦的表情時,她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咬着牙,在心裡邊告訴自己,不要再心軟了。
“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李逸,你是否自作多情過頭了?”樓惜若淡漠的目光直掃過去,說出來的話也是極爲刺耳。
“惜若……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我只知道,自遇上你,我李逸的命運每一天都在改寫着……曾經的我雖然想把那個人殺了,奪取他的江山,但現在,惜若,我李逸只想要你……”很感人的告白式話語。
李逸只想要你……
這最後的一句話直迴響在樓惜若的耳內,忽然,她笑了。
“惜若,你不信?”李逸那受傷的眼神直視着樓惜若,她那個笑無論從什麼角度上來看,都是個意思。
樓惜若止了笑,斂上臉,又恢復了她的淡漠,“說完了就出去,那份東西隨你怎麼處置,對於你們大傾已經做出了這麼多的懲罰了,也夠了,我們也算是兩不相欠了,所以,李逸,以後我們就要各走各的,誰都不要干擾到對方……”永遠都不要有任何的交集,如此她樓惜若的心才能再一次狠下來。
“惜若……”捏着雙拳,李逸看着樓惜若重新閉上的雙眼,默然轉身而去。
惜若,終有一天裡,我會讓你明白,我李逸爲了得到你,爲了能與一起,願意放下所有一切……
這一場大混亂來去匆匆,這邊可以爲了樓惜若不惜一切代價的出兵,轉過身時,那個條約一出,所有的大國只能忍着無邊際的氣,送上自國的寶物以作爲陪禮。
最後,壓着大傾國的各大國不得已退兵,這些古人就是忌諱不尊從古訓,所以,不管那條約裡寫的是什麼,只要是祖先留下來的,都必須尊從,否則只會受到民憤……
短短的幾日時間,各大國就快速的鳴金收兵,隨後就送上了自國的寶物算是向之前的不聲不響出兵而作爲陪罪,他們就像是在過着家家酒一般,將這些當成了玩笑。
樓惜若一封書信於李煜手中,信中的意思句句帶着犀利的威脅,還有那個十分可觀的條件,大傾如此損失也算是還她樓惜若的。
女子會損失過半的人,墨家更是損失慘重,唯獨好過一些的,還是黎秋守住的這座城,也許是因爲這三個王爺都能及時趕來了,所以,這損失也大大折扣了。
李煜最後給的結果可想而知,以樓惜若那種破壞力,這個大傾國遲早被玩完,所以,李煜便下令徹掉了所有樓惜若的罪行。以樓惜若那種所做所爲,本不該如此輕易了事的,或許李煜是存着私心,誰知道呢。
除了守城的,其他的一併都徹回城去。
站在被清洗過的城門上,三抹身影直立着,除了少有的哨兵外,就屬這三人極爲亮人,特別是那一抹纖細的淡青身影,冷冽的風吹舞着她的衣。深黑的眸仁靜凝着前方,纖手中捏着一張紙張,忽爾微揚起了笑,眼波灩灩,流光四溢。可她的風神,即便在笑花兒開的時候,也是深水靜潭般清淨,還着漠然般的清冷。
她臉上的傷口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藥物,竟然在這幾日內就能快速速的恢復如初,好似那裡從不曾被人傷及過。
望着那道道的微笑,是誰都可以猜得出那信裡邊說的可都是有利於她的話,再聽到了上邊一道道傳下來的聖旨就已經知曉那書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纖皙的手指輕撕着那書信,展在手心裡,如花瓣飄零而去,在這個陰沉的天氣裡,顯得有些幽悠然起來。
“宮主,接下來可否要回北冥了?”只有他們的人在時候,北冥國這三字纔可以出現,北冥國的一切都不允許任何的外知曉,就算是一丁點也不行。
樓惜若聽到這裡忽然笑了,笑得比這北風還要冷,看着樓惜若那單薄的身子,不禁替她擔擾起來,這傷剛好不久,可不能傷了風寒。
樓惜若病了一場後,身子越發的瘦弱了,站在嗚嗚的北風裡,都怕會被吹飛出去。
“回去?你們兩人還真是天真,這各大國雖然已經退了兵,而這大傾也在表面上是說要放了我,不會追究任何,但是又有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來陰的呢?”樓惜若相信李煜是個聰明人的話就不會那麼做,現在他們大傾損耗過半,正是重新開始的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若着樓惜若怕是沒有更好的下場。
從各種事跡上來看,李煜都明白樓惜若的身份可沒有那麼簡單,但這派出去的人又莫名奇妙的失蹤了,怎麼也無從得樓惜若的一切,着實令人納悶。
所以,李煜不敢冒着更大的險去對付樓惜若,只能作罷了。誰叫樓惜若是大傾的剋星呢,大傾的人都已領教過樓惜若的厲害了,又怎能再重蹈戰事……
“宮主,可是您的……”
“不要給我提以前的舊事,現在的我是全新的我,以前的那個樓惜若你們就徹底的抹滅掉……”樓惜若一點也不忌諱他們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失了憶,如此一來就不必小心翼翼的怕被別人發現。
“是。”張子然與千離對視了一眼,知道失憶過後的樓惜若給人的感覺總得有些莫名奇妙。那一件事情不再進行也好,免得到最後又是鬧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宮主您現在身上有傷,何不在此處安心養傷!”千離一切只爲樓惜若打算着,他們忠於的是樓惜若,對於樓惜若要不要進行那個計劃都已經不重要了。
“嗯,正有此意!”樓惜若淡然的點頭。
“爲了宮主的安全,是否要將分散各大國的人馬招來此處?”張子然尋問着樓惜若的意思,畢竟現在他們未曾真正的安全,不可以掉以輕心。
“你想讓我們死得更快一些?”樓惜若的眼冷冷的掃了過去,“現在人人都將兵退了出去,你讓所有人都來集合在這裡,是想再來打一場?”
張子然好心辦壞事,樓惜若這心情不是很好,說錯一句話就被罵。張子然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聲言。
樓惜若真的不知道自己分佈在各國的到底有多少人手,更加不清楚自己之前的佈署,所以她一直都不敢那個所有人都招集到這裡來,再來,自己也沒有那個野心去稱霸世界,只能打消自己原來的佈署。
“將一部分都撤回北冥,每一處只餘留幾人便可……”樓惜若下令說道,她是個沒有大志的人,這些所謂的稱霸天下的東西不適合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那些老是來煩人的人給趕跑纔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是……但,如此一來,宮主在這邊就會多了一分危險,還請宮主多留些人以備不時之需……”張子然想到以前有可能會有什麼危險之類的東西,放心不下。
“嗯,你那邊自己看着辦,至於那個女人的手下,給我盯緊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人總能在我們出其不意的時候出現……”
“屬下明白……”張子然拱手一抱,連忙退了下去做樓惜若吩咐下來的話。
看着那個男子遠去,現在她總算是知道爲何要選擇這個年輕男子作爲首領了,原來還有這一層……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樓惜若無奈的笑了笑。
李煜雖然說放過了自己,誰知道在他們大傾又恢復過後,又想拿自己怎麼樣……還有那些之前爭奪自己的國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自己,明的不行,唯有暗的……
樓惜若轉身下了城牆,迎面而來的是一抹清冷的身影,他有那雙深沉犀利刺膚的眼,在望見樓惜若的向前行來時,不禁柔了幾分。絕世的容顏,也許是之前傷得過重,他臉色異常的白皙,宛如堅玉,望着樓惜若向自己走來,不禁站住了身子,靜望。
來到黎秋的面前,樓惜若也站住了腳步,身後的千離也十分識像的往遠邊走去,剛拐了個彎就被人整個拖住了,掙扎中又不敢怒吼出聲來,怕是打擾到了那前邊的兩位……“嗚嗚嗚……”光天化日之下,當着衆守衛侍兵的面,南宮邪的吻如雨而落……不等別人扭頭過去看是怎麼回事時,南宮邪已經挑着邪笑將人拖進了帳篷內……
“能再帶我騎騎馬嗎?”樓惜若笑得淡淡的,但從那雙墨瞳裡的看出些與初相識有很大的不同。
“你的傷……”許久,黎秋這才堅難的啓脣,想要拒絕樓惜若那誘人的邀請。
黎秋一向不愛笑,更不喜歡錶達自己的內心想法,在這個女子面前,曾經他可以發火,可以黑臉,但此刻,事境變化得如此的快。樓惜若的每一個動作都能牽引着他的心跳,正如現在,她對自己那真誠的笑意,那是從未有過的……
黎秋的一個示意,馬上有一小廝牽着踏雲過來,依舊是那一日的馬兒,樓惜若望着這馬,不禁嘴角微勾,“我記得黎將軍還曾打了我一屁股……”如上猥瑣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一點也不奇怪。
這一次黎秋並沒有黑臉,而是笑了笑……
黎秋是極冷酷的人,這笑也不曾出現在他的臉上,而此刻,樓惜若覺得這個傢伙笑起來還真的帥氣不已,只可惜,他總是用那一層薄冰把自己的溫柔給隱了去。
跨馬而上,來到樓惜若的身邊,深黑得瞧不見底的眼直直的盯着樓惜若,向她伸出了手,“上來……”
那一次他也這麼的來到自己的面前,讓自己上馬……只是這語氣前後有所變化罷了。
樓惜若笑着伸出冰涼的手,扣住,借力躍上了馬前,沒有之前的不適,沒有之前的僵硬,只覺得聞着懷中女子的暗香,黎秋只覺得這般下去便是最好的……
樓惜若也如第一次騎上踏雲時,突然揚起手來,往馬的脖子狠狠的拍下去。
黎秋早就知道樓惜若想要幹什麼,經過了這麼久了,他依舊記得。
踏雲突然向天長嘶一聲,就如同被驚醒的黑龍,卷着狂風暴雨而來,同一時間帶着兩人飛竄了出去!
塵煙起,這一次,樓惜若這麼一拍下去,也沒有令踏雲完全的失控。
身後兩道人影從帳角處拐出,遠遠的望着那兩人被踏雲送出去,眼底泛起絲絲的酸性,竟覺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王爺,要不要追上去……”青寒看着自家王爺不是滋味的站在那兒看着王妃與其他的男人共騎一馬,或許以前不會有什麼事,但現在,他們都知道李逸的心裡邊是有樓惜若的存在的。
李逸抿着脣,轉身就往回走去。
知道樓惜若到現在還不肯理會自己,這大傾已然太平了,他李逸或許已經不需要再守在這裡了,可樓惜若還在這裡……
因爲怕東屬國會突然後悔,大舉反攻,所以李煜纔會令黎秋在邊關處多守幾日再回朝……
“王爺……唉……”看着自家王爺的墮落樣,青寒第一次對着空氣嘆息。
就在青寒以爲王爺是心灰意冷的回去時,只聽見那前邊處,冷不防響起低沉的馬蹄聲,一道淡藍與白色影子相結合衝飛出去,速度之快,竟比踏雲還要快上一分……
青寒就知道他們家王爺不會這麼快就認了輸,王妃最受不了別人纏着,而李逸最大的強項之一就是纏人……
飛疾出去的馬兒,帶着兩人飛騰在一片平原下,偶有一兩高大的土丘也被踏雲直踏過去,留下一排排馬蹄印。
耳邊有嗚嗚的風聲吹來,黎秋的人本就高大替她擋去了大半嗚風,這麼坐在樓惜若的後邊,策着馬兒,用手替她擋着那飛過來的風沙。
樓惜若移開他的手,佔着黎秋的身體高大,把自己那瘦小的身子往後一靠去,嘴角微揚起,感受着那疾飛吹來,墨發飛揚,暗香幽幽……
這一次的樓惜若十分安靜的靠在黎秋胸膛前,只是靜靜的享受着那吹拂過來的嗚風……
跑出了許久,踏雲停留在一個高大的土丘,兩人躍下了馬,遠遠的看着這一帶山。黎秋默然的站在她的身後,就優如一個守護者般。
“黎秋……”
“嗯。”拉着馬繩的黎秋就踏前幾步與其並肩而立,聽到樓惜若在叫自己,輕輕嗯了一聲。
“你真是個好男人!”樓惜若帶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黎秋冷臉一紅,微偏過頭去。
“我喜歡你……”
這話一出,令黎秋呼吸一停,不可致信的側過頭去看向樓惜若。
而正是這時,樓惜若剛好轉過笑意的臉,“不過,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後邊的一句無凝是將人打入地獄。
黎秋微微一愣,隨即淡淡一笑,這是第二次見到了黎秋的笑。
“朋友……”黎秋那剛毅的臉孔抑起,望着那有些暈沉的天空,冷冽的風吹起了他的墨以,飄飄揚揚,十分好看。
樓惜若靜靜的注視着他的臉,所有人並不知道樓惜若爲突然選擇放過大傾,爲的或許是眼前的人……
黎秋早在末央的時候就讓她明白了,他是喜歡過自己的,但當時她狠狠的回絕了。所以,爲了黎秋,樓惜若覺得自己可以放得下那恨大傾國的心,但僅是如此而已,這是她能爲朋友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在曾經裡,黎秋曾尋找過自己,曾試圖幫過自己,雖然未成功過,但那一些都深深的印在樓惜若的腦海裡去了。
“謝謝你,黎秋……謝謝你如此的幫助我。”樓惜若與他同望向一片天空,微笑淡然出聲,停止這一場對你傷害的戰爭,算是她樓惜若對黎秋的嘗還吧……
黎秋那最後的話令她猛然的發現,自己這個錯實在是太大了。竟然讓關心自己的人陷入入這樣的絕境當中,差一點就害死了他。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她樓惜若的心已經可以心軟到這種程度了。
可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同望着一片天空,樓惜若就覺得那是值得了,大傾已然得到了應有的報復,先帝也被自己給親手殺死了,就差着女子會……
現在想想,就算自己女子會不被自己給滅了,遲早有一天會被李煜自己給親自滅了,或許自己能讓女子會在這個時候損耗一半人數,就算是對她們的一個大打擊了。
黎秋卻輕哼一笑,自嘲着自己的能力。樓惜若嘴上說自己幫了她,謝了自己,可是在黎秋的心裡邊一直在責怪自己當時就不該將樓惜若交到女子會手上,如此一個來,她就不必吃了這麼多苦頭了。
樓惜若自然是明白黎秋這一聲笑是所謂何,笑的是誰。
“黎秋,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或許,在未來的日子,我們就真的不能再相見了……”樓惜若不希望自己的出現再一次擾壞了黎秋的生活。
那個女子會的女人雖然對自己幾番下毒手,但是樓惜若看得出來,冬靈對黎秋有些特別,再者,冬靈那個女人十分的適合黎秋……
那丫頭,或許自己得從中放過去了,想起自己曾經的誓言,樓惜若同樣嘲諷着自己,這些都是因爲心軟的後果啊!
聽到這話,黎秋連忙轉過頭去,與其的視線相撞,剎時間兩人無語,吹着冷風相望。
一抹淡藍身影遠遠的踩着輕盈步伐上來,快如風而至。
“娘子,該回家了!”背後突然插進來的聲音驀然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在這樣嗚風烈烈的情況下,竟然絲毫察覺不到李逸的到來。
待樓惜若一個轉身,穴道立即被來人封住,再一次被人橫抱而起。
黎秋眯着墨瞳,看着李逸那斂着的臉孔,並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只是靜看着,似乎在這兩個人裡,他黎秋永遠都無法插足,只能是多餘的……
樓惜若,在你的心裡邊當真一點位置都不留於我?
“該死的,李逸,你要幹什麼……”樓惜若沒有想到李逸會在背後悄無聲息的跟上來,而且還當着黎秋的面將自己的穴道給點了,想到黎秋,樓惜若又連忙出聲,“黎秋,將這個該死的男人給我扔出去……”
黎秋絲毫不動的站在那兒,聽着樓惜若那些氣話。
李逸衝着黎秋微微點頭,轉身就往前邊跑過來的雪馬就去,那雪馬也知道是來接樓惜若的,竟然也讓李逸給騎了出來。
“李逸……”聲源遠去。
黎秋依舊站在原地,望着那一抹影遠去,脣邊微微泛着苦澀的笑意。
樓惜若其實在你的心裡邊,無論是誰都比不上李逸,雖然你一直認爲李逸利用過你,但在你的心裡邊早已原諒了他,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