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然心一驚,下意識地也跟樓惜若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前殿門外除了處理屍體的人處,根本就什麼都沒有。根本就不明白樓惜若所說的那兩字是何意,回過頭來茫然地看着她。
“宮主?”
“黑衣衛敵不過我們,自然是要派着別的人來了。”
樓惜若淡漠的臉揚起一抹譏笑,早已經猜到了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張子然目光一掃,皺了皺眉毛。
“宮主,難道您是想……”
樓惜若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表情輕鬆,“難道我還有別的辦法嗎?別忘了,這裡可是龍城,不是我們的地盤。”
“宮主,讓屬下去……”
“別衝動,殺了他們這麼多人,也算是撿了一個下馬威。你這個時候出去,只怕我們會全軍覆沒。”
樓惜若攔下張子然的衝動,跨步回了殿內。
“宮主?”
這可還是張子然第一次見到樓惜若服軟的,以前什麼時候不是強勢不容別人侵犯的。但是這一次,張子然怎麼也不能理解樓惜若爲什麼要看別人的臉色。
樓惜若手一擺,示意他不必多說了。
“現在只不過是找到一處更加適合我養胎的地方罷了,子然,有你們在暗中盯着,還怕我出事嗎?記住,我跟了那些人走後,你緊追加人手去助恩王,想必在背後,他們已經派巫師前去攔截。讓人告訴他,不必顧及我,哪些人該死,哪些人不該死,他應該十分的清楚。”
張子然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頭了。
樓惜若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出了傾心殿。
看着樓惜若的身影遠去,張子然咬了咬牙,示意所有人隱在暗處,獨自讓樓惜若一個人正面迎上來人。
在龍城裡他們的勢力公佈得太鬆散了,再加上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根本就不能動分毫。
樓惜若這麼做爲的就是讓他們知道,現在的樓惜若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了,當然,除了那個恩王外。
在沒有解決外邊的麻煩之前,樓惜若怎麼都不會死得這麼快,起碼現在的他們還只是“請”她。
既然答應了李逸不會亂來,樓惜若就一定不會做出不明智的動作。
有了身孕的她,很多事情就不能由着她了。
巫師們剛來到傾心殿,就看到樓惜若主動走出了傾心殿,這一回倒是有些意外。
看着他們錯愕的模樣,樓惜若淡淡一笑。
“怎麼,不是來‘請’本宮的嗎?”
巫師們面面相覷,最後也只對樓惜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對於樓惜若的服軟有些意外的猜測,但是不費力氣就能將人捉起來,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宮主殿下,陛下說您現在的有身孕,別處不宜您居信,靈巫殿是北冥最爲神聖的地方,所以,飛龍殿就不必去了,就隨屬下們前去靈巫殿。”
樓惜若只是笑着點頭,連聲都懶得出。
對於樓惜若的反常,衆巫師更是冷汗涔涔,不敢對她有絲毫的放肆。
樓惜若好笑地看着他們的反應,對於他們的害怕,視而不見。
“等一等……”
背後衝來一個男聲,領着樓惜若前去靈巫殿的巫師們愣愕回頭。
見樓禹畑領着一羣從匆匆而來,臉色也非常的難看。
“參見太子殿下。”
樓響畑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直徑看向樓惜若淡定自若的表情。
“怎麼回事?誰惜了你們天大的膽子,竟敢連本宮的二皇姐也敢動。”憤怒的言語間,樓禹畑已經走到了人前。
“殿下,這是陛下的旨意。”前面的巫師畢恭畢敬地伏首說道,生怕這個太子殿下又要亂來了。
“不可能,父皇一向疼愛皇姐,怎麼可能會下那樣的糊塗的旨意?”樓禹畑雖然知道那是假的,但此時此刻也只能裝作什麼也不懂。
樓惜若見他急成那樣,暗暗地對他搖頭,“皇弟,不可胡鬧,這是皇姐自己的意思。你也別爲皇姐惹了你父皇生氣,該要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見樓惜若笑意盈盈,完全沒有一絲的擔擾。
樓禹畑也是知曉樓惜若的性子,若是她不願意的事情又怎麼會奈何得了她?想必現在樓惜若這麼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
樓禹畑悻悻地揮退了自己的人,深深地衝着樓惜若看了一眼,然後看着一羣巫師將他的皇姐帶走。
再一次進到這靈巫殿,樓惜若還是覺得這裡給自己一種排斥感。
“二宮主,請。”
樓惜若被帶到了另一間偏殿,離那中心殿遠遠的。
這偏殿與大多數的大殿都相差無己,樓惜若也沒有什麼陌生感,只是這裡陰氣有些重了。
想必他們也是因爲覺得這塊地方陰氣重,夜裡又可以方便觀星象,所以纔會將這座靈巫建在此處。
看着大門被閉起,冷清的大殿燃起了宮燈,幽幽的光線照來,映在樓惜若的臉上散着一層華光。
摸着這冰冷高大的宮殿,穿過那層層的珠連,繞過連成一線的高大屏風。
也許是這座靈巫的風格原因,這裡邊的屏風都會設計得十分的高大,又厚,不容易從另一邊看清裡邊的人。
樓惜若就是站在這屏風後,摸着這冰冷大柱子上的雕刻,嘴角微揚,這大殿雖然處於中心殿的旁邊,但是卻優如一座冷宮般,根本就沒有人氣。
樓惜若知道他們在暗處盯着自己,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逃得出這座宮殿。
步至更深處,可看麼大黑落幕布兩邊都擺着一個形似八卦的高臺,而小臺階上處正被一道從高空而落的珠簾擋了去清晰。
樓惜若指尖碰上了旁邊其中的個高臺,目光幽幽,“沒想到這北冥還會這些東西,想必大巫師你也沾了點邊際!”
清冷的聲音在這陰氣極重的內殿裡響起,幽幽冥冥地傳到了另一邊去。
珠簾的那一方,小臺階上的主座上,一抹淡淡的黑影行下來。
“哦?二宮主知道這形,代表的意義?”
語氣是好奇,氣息裡卻是透着一股冰寒。
樓惜若衝着珠簾那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兩人一笑一冷的隔碰上珠簾對視着。
最終還是大巫師那邊掀了珠簾過來,一襲黑衣的大巫師彷彿從黑暗裡化出來,目光幽冷深邃。
“在這北冥裡,巫師同是尊貴的存在,還請二宮主恕本座不能向二宮主殿下行禮。”
樓惜若淡笑一聲,“大巫師言重了,你們巫師的尊貴,本宮豈會不知,這禮行來也是虛的,而這種虛無的東西,本宮一向不屑。”
樓惜若說得極爲淡漠,根本就沒有把他們這些巫師放在心上。
不過,對於其他的那些巫師,樓惜若還是第一次看明白,這個大巫師可比那個大法師有本事多了。
巫,對於北冥來說,本就是建立在女子的身上,在十多年以前,聖女還是這個國家最爲神聖的存在,也許就是因爲有某些人的貪念而今演變成這樣子。
樓惜若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的指腥輕輕地劃過那冰冷的羅盤上。
就放在八角臺桌下,有着大小不一的八卦羅盤。
無意間看到這些羅盤,樓惜若驀然眯起了眼角,收起心中的激動,面色如水淡淡地掃過了大巫師探究而來的眼目。
“不知這是何物?”
樓惜若似無意間將其中的一塊八卦羅盤拿起,在手心上掂了掂,用餘光瞄了眼那神情淡定的大巫師。
大巫師見樓惜若什麼東西不好拿,偏偏是這種東西,不禁眯了眯眼。
這種東西雖然放在這內殿裡很久了,但是一代又一代的巫師與聖女都不知這是何物,又是用來幹什麼的,但是隱隱約約間他們都覺得這東西十分的重要,卻似不重要。
因爲不會用,所以對於他們這些只會用巫力的他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若不是爲了保留前一輩子的人留下來的東西,像這種垃圾類的,早就被清掃出去了。
大巫師很誠實地搖搖頭,走到那高放起來的茶几,倒了兩杯茶水。
“二宮主難道在哪裡見過此物?”
樓惜若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隨意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大巫師的面前,執起茶水,也不怕有毒一飲而盡。
“大巫師不知躲在這裡給本宮一個驚喜,又是所爲何事?”
樓惜若將剛剛的話題引開,有些東西不宜透露給別人聽的,樓惜若也絕不會隨便說出來。
見樓惜若引開話題,大巫師也沒有追問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只是淡淡地掃了眼樓惜若,坐到那方的大躺椅上。
樓惜若也繞過茶几,坐到了大巫師的對面。
兩人目光相撞,竟有種說不出來的相似。
看着這張臉,大巫師那上了粉的臉微微一僵,但她掩飾得很好,很難讓人捕捉到那一點瞬間的變化。
“二宮主多想了,本座只不過是奉旨請二宮主進靈巫殿養胎罷了,若二宮主不想失去某重要的東西,還請不要做無謂的動作。”
樓惜若微微聳肩,一臉笑意:“不知大巫師所說的這無謂的動作又是指什麼?”
大巫師也許不喜歡看樓惜若的那張臉,或許是因爲樓惜若的眼神太過於犀利了,起身,背對着樓惜若而站。
“想必二宮主已經收到了消息,黑塔那邊的人已經逃了數半人。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裡邊的還有二宮主那些所謂的‘朋友’,不知道本座猜得對不對,這一次二宮主回來,想必也是衝着那黑塔裡的人而來。”
大巫師聲音平淡無波,實則卻是在試探着樓惜若的虛實,想要試探出樓惜若倒底知道了多少。
樓惜若豈會不知道她想要的東西,不過,恐怕不會如她的意。既然她敢進這靈巫殿裡,不問外邊的世事,爲的,不過是李逸離開前的那句話。
“大巫師說得沒有錯,本宮這一次回來是有其原因,可,那又能如何?”
樓惜若歪過頭來,看了大巫師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而附馬前去救的人也是他們。”
“沒錯!”樓惜若笑意滿容間竟全說了半真話,也不管對方信不信,只管說出自己想要說的。
大巫師對於樓惜若的乾脆回答反而有了疑問,不會信到樓惜若這個人說了實話,這背後一定還會有什麼隱情。
樓惜若似笑非笑地瞅着大巫師的後背,總覺得這個整日發粉遮臉的她,十分的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
大巫師那邊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回過頭來,細細地打量着樓惜若那張笑容麗顏。
“不管二宮主你說的是真是假,本座派出去的巫罰者自然都不是吃素的,二宮主要是夠聰明,就給本座好好的呆在這裡。”
“這個是自然。”
依舊笑意盈盈,讓人瞧不出樓惜若的真與假,這種時候樓惜若還能平平靜靜地對待,可見在她進來之前已經按排好了所有。
“這殿內的東西全由二宮主你做主,要用到什麼,靈巫殿儘量會滿足。只是勞煩二宮主自己照顧自己了,這靈巫殿裡可不會有專門的人來伺候。”
大巫師冷漠的言語一落,黑衣袖一甩出去,人就跟着一起走出了內殿,獨留樓惜若留在這個冰冷的大殿裡。
樓惜若看着大巫師消失的背影,可以很清地感受到,這個大巫師每一次見到自己總會有一股不明的氣息起浮着。
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於樓惜若來說已經沒有任何興趣。
現在,她只要好好的呆在這裡,等着李逸回來。
其實,呆在這裡還算不錯的,起碼在這裡樓惜若就不必無聊了。雖然這個北冥沒有留下任何有記載於這羅盤的事,但是,在這個北冥裡卻有唯一一本有關於八卦的書卷。那就是一直被樓惜若護在懷裡的那一本捲起來的普通八卦書。
也不知是何人送於樓惜若的,竟然讓她如此的愛惜,無論到了哪裡,都要貼身帶着。
手下意識地摸進懷裡,拿出那本被自己揉得不成樣子的書卷,看着裡邊不算太難的八卦,翻來翻去,樓惜若也沒有看出來這書卷有哪裡不一樣子,以至於樓惜若這麼寶貝着。
撫着那筆畫勾勒出來的名字,那個時候也是看了這本書卷後才知道了這本身的姓名,不想,這書卷的背後還有點什麼東西。
不管是什麼原因,樓惜若又將這折皺起來的薄薄書卷放入懷中,這字體無論怎麼看都是女子所爲。
甩去心中的疑惑,吃了幾塊糕點,躺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這裡雖然兇險了些,但也是樓惜若認爲最安全的地方。
半個月後。
張子然盯着靈巫殿半個月了,若不是有小狐狸幫着傳遞信息,恐怕真的會有人以爲裡邊的樓惜若死了。
這半個月以來,樓惜若一直住在靈巫殿裡,偶爾還會與那位大巫師在嘴上打打太極,這到也是她的樂趣之一。
但無奈的是,這半個月來,自己又長得胖了一些。
因爲這裡的陰氣很重,所以,在殿頂上都會開有一個小小的機關,所以,每一次樓惜若只要想曬太陽,在內殿裡有機關打開,看着殿頂那密密麻麻的天蠶絲,是一種什麼東西都不會被弄斷的東西攔着去路。
想要從殿頂上飛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只要觸動上邊的東西,就會第一個觸動了機關。
樓惜若坐在太陽底下,把玩着手中的羅盤,在這樣的大殿內設計了重重的機關,這裡應有盡有的東西可以供着樓惜若設計一個大型的陣法。
而這陣法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完成,這好陣法就該有用心去一步步的完成,所以,樓惜若也不急。
大巫師天天命人在外頭把守着,一刻也不得放鬆。
樓惜若可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們不得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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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這位大巫師的小心翼翼,樓惜若一點也不介意,她要是不對自己加倍防備着,那才讓樓惜若奇怪。
對於樓惜若這十幾日的平淡舉動,大巫師一時之間搞不懂樓惜若這是想要幹什麼了,一點也不像以前的樓惜若。
而且,這外頭的事情也進行得如火如茶,卻是一個壞消一個好消息的傳來,甚至是有些人完全是去失了消息。
面對沒有任何消息傳遞的樓惜若,大巫師很奇,這個女子會一點也不擔擾那位附馬真的會死於巫罰者的手上嗎?
樓惜若當然是擔心,但是擔心又有什麼用,自己不能違了李逸的意思跟着一起去,否則只會讓李逸分了心。
現在她將自己平安的事情讓人透露出去,告訴他,在這個龍城裡還沒有人敢對她動手,並沒有說明樓惜若是“住在”靈巫殿內。
爲了追擊那些人,連地方大軍都出動了,一下子搞得北冥人心惶惶,民衆們都懷疑是不是天神即將降禍於北冥。
“蘇大人,他們雖然敢公然大搜,但是卻不敢張貼任何的文像,所以……”隱在深處的黑衣還未說完,後頭就聽到有人小跑上來。
“蘇大人……”來人成功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臉不經氣不喘地跑了上來,“蘇大人,前邊發現可疑人,會不會是……”
蘇驚世站在前頭,擺了擺手,“不要驚蛇,更不要與對方動手,過去看看。”
“是。”
那人愣了愣,知道蘇驚世的意思,馬上領着路,帶着蘇驚世等人繞過另一方過去。
他們在這天波城裡等了三天了,卻等來了這些可疑人物。
而這些個可疑人物有可能正是他們想要找的人,所以,不論對方是敵是友,他們都得親自前去察看。
他們發現了可疑人物,恐怕皇帝的人也是發現了他們。
蘇驚世的人在攔截下對方時,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經過多次的戰果才能活到現在的,但是,讓蘇驚世失望的是,這些人裡邊並沒有他們要找的人。
看來,聖女殿下一定是認爲樓惜若在龍城而不是北南宮地域。
看着他們從山頭處一路隱身而來,顯然是剛剛躲過了陛下的黑衣衛追察。能躲得過大軍的,想必這些人也是不簡單。
其中除了一個受了重傷的中年男人外,其餘的皆是黑衣女子,而咬牙忍住痛楚的髒衣女子一身淡色素衣早已比染滿了血跡,但是爲了讓那受了兩支重箭的中年男人更快地脫離後頭的追擊,這個身着不一樣的女子不顧自己,將人全都架在自己的身上。
而其餘黑衣女子護其左右,可見,這名男子身份也是有些來頭。
蘇驚世隱在高高的草叢裡,從高而下地看着他們,再擡眼,就看到身後有黑衣衛的追擊而來。
蘇驚世他們誰也不認識這些逃亡的人,所以,都猶豫地看向了蘇驚世。
“蘇大人,我們要不要出手救他們,問個清楚?”
旁邊的那個人壓低了聲音在蘇驚世耳際邊輕聲問道,目光卻不離那下邊的人。
“將他們帶過來,別讓黑衣衛盯上了。”
蘇驚世在一念之間下了命令,在旁人沒有動之前,自己的身影就先閃了草叢外。
那剛剛還在逃離魔窟的二十多陌生人,被蘇驚世的人這麼一圍上來,馬上如驚弓之鳥,剛剛累得不行的他們又豎起了全身的刺毛,臉色大變地防備着蘇驚世的人。
蘇驚世從人羣裡走出來,可以看得到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的傷很重,而且還不是普通傷痕,到是像從那黑塔逃出來的人。
“你們是從黑塔逃出來的人?”
蘇驚世皺眉對視上他們如冰寒般的眼神,這種眼神,好似在哪裡見過。
“你是什麼人……”
那素衣女子擰着眉,看着圍上來的黑衣人,雖然前邊也有大批大批的黑衣人追擊他們,但是這些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與前邊的那些人不同。
所以,蘇驚世的人跳出來圍住他們的時候,他們纔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蘇驚世到是蠻讚賞這些人的能耐,以女子的身份,竟然能逃得過那些黑衣衛的窮追不捨。
“我們是與追擊你們的人專門做相反的事情!你說,我們是何人?”蘇驚世本就長得不凡,加之氣質上更是非同一般人。
看着這個不一般的男人,那些受了傷的女子們看了眼擡住的中年男人,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會……
素衣女子咬了咬牙,眉毛一挑,“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們?”
“憑你們走投無路,而我們卻沒有第一時間對你們下毒手。”蘇驚世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這個素衣女子。
“我信你……”
也不知爲何,眼前這個男人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安全感!
其他的黑衣女子一雙利眼也是看得出來的,與素衣女子達成一致,都同時點頭。
見此,蘇驚世轉身向着另一個方而去。
蘇驚世一動,所有人的黑衣人也跟着一起往一個方向奔去。而身後受了傷的他們也不得不跟上他們的腳步。
幸而蘇驚世也知道他們行動已經不便,有讓人隱身在後頭隨時護着。
這個天波城是皇帝的地盤,他們動起手來也是束手束腳的,但落腳點也是極爲隱蔽,不會有人懷疑到這個地方。
“去準備東西。”
蘇驚世將人帶到安全處,就皺着眉令人下去準備東西。
這些人常年跟在蘇驚世的身邊,做事方面也是十分利落快速。
不到半會的時間,該準備好的都準備了。
“你幹什麼……”
見蘇驚世拿起銀針就要扎到那中年男人身上,素衣女子眯起了眼,大驚之下將他的動作攔下了。
蘇驚世擡目與素衣女子的眼對視半響,才緩緩地收了手中的動作,便銀針沒有收回去。
“不想他死,你們最好就避開。這箭上有毒,這毒若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算是神仙也是難救。”
蘇驚世好不容易拋下了他們可疑的身份,好心的救治這個將死之人,卻不想被他們將他的好意看作驢肝肺。
素衣女子定定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收回了手中的動作。
既然都跟着他們來到了這裡,要是他們想要害他,也不會將人帶來這裡。素衣女子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最後才悻悻地站起身,與衆女子出了屋子。
蘇驚世下手的速度只在一瞬間,幾乎是連看也不看就將手中的銀針紮了下去。至於那兩人箭也是拔得飛快,止血的手法也甚是怪異。
半天過去了,素衣女子與二十多名留下來的黑衣女子心中都着急於知道里邊的情況。
“呀!”
蘇驚世一邊擦拭着手中的血,一邊開門出來。
“我爹他怎麼樣了?”素衣女子就這麼將自己染滿血液的手抓到了蘇驚世的乾淨衣裳上。
蘇驚世看也沒有看眼前着急的女子,放下手中的帕子,淡聲說道:“我想要救的人,還沒有死的。”
很自信的說法,但是卻讓人相信了這樣的話。
素衣女子也不管這個人是如何自信的,越過他,已含着淚衝進了屋子。
身後的黑衣女子們個個身染血腥,但是這些女子每一個人的臉蛋都長得十分的特別,美貌與武並有。
這些女子十分的特別,看起來必然是那海陸外的人,至於哪一國的人,蘇驚世也無從去猜測。
“現在我還不想知道答案,我已命人替你們都準備好了女大夫。各位,請……”
蘇驚世可不敢小看這些美麗的女子,身上雖然同是黑衣,但是也許是呆在裡邊太久了,身上總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二十多黑衣女子面無表情地衝着蘇驚作了輯,跟着蘇驚世按排好的人走了過去。
蘇驚世看了看身上染了不明物體的衣,微微搖搖頭,折回了屋去。
“爹……”
素衣女子坐於那包得滿身是紗帶的男人旁邊,淚早已劃開了她髒污的臉。
“他已經沒事了,你這一身味道有些怪味,怕是那些追上來的黑衣衛會聞着你們的味道而來,還是先將這一身換了。”
蘇驚世給那二十幾名黑衣女子替換的衣物是黑衣,而給這名女子準備的卻是淡青素衣。
素衣女子探着男人的鼻息,看到他臉上的氣血一下子好了不少,這才放心下來去沐浴,將一身怪味去掉。
這一處隱着神醫帶來的衆多高手,從他們這些人進來這裡開始就可以察覺到神醫的人個個都不簡單,換然一新後,這些人在女大夫的簡單處理下,將身上的傷口都包紮好了。
但由於這段日子太過於勞累了,以至於這些人個個面色蒼白,再加上在黑塔裡受的苦,這些看似嬌弱的女子,仿若有着無窮的力量支撐着這具身體,竟然還能這麼冷酷站在神醫等人的面前。
看着淡青衣女換然一新的站於衆黑衣女子的身後,這素衣女子面貌都不輸於這些黑衣女子,但是這些女子的身份顯然都是平等的。
站在這裡,竟然沒有一個率先開口的。
“不管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現在,我只想要知道你們的身份。”
蘇驚捧着下人倒下來的茶水,抿了一口,用淡漠的言語說道。
那立在側首處的黑衣女子皺了皺眉,目光一冷,人冷,聲也冷:“你又是何人?爲什麼救我們?有什麼目的?”
這問得十分的犀利,讓蘇驚世輕聲笑了聲。
但僅是一聲而已,那張俊臉又瞬間如寒般冷了下來。
“別忘了,是我救了你們,而且,裡邊躺着的那位……”
“就算你殺了裡邊的那位,我們的身份豈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現在,你是否該告知我們,你的身份。”
那黑衣女子咬着不放,而且這話也說得極爲冷酷,不管她們苦苦相護男人的性命。
這是怎麼一回事?
蘇驚世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難不成他們誤會了?他們並非是一夥的?
“我的身份?也不是你們知道得起的。在這裡,只要我一句話,隨時都可以送你們上天……”
蘇驚世不緊不慢地說着,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
一時之間兩邊的人僵持住了,誰也不敢服軟。
過了良久,那位咬着牙,臉色非常不好看的素衣女子冷冷地站出來,轉過身來看着黑衣女子們。
黑衣女子見素衣女子的動作,都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很統一的表情。
“不管你們要尊守些什麼,但必竟裡邊躺着的那位是我的父親,你們就算再如何忠於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我爹死,否則,我同樣也不會放過你們……”
素衣女子板起了冷酷的臉,掃過臉色鐵青的黑衣女子們。
“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
黑衣女子眉毛一揚,逼近一步,迎視着她。
見對方內訌,蘇驚世一點也不着急,反而面色平淡地看着。
“我非常清楚,就算你們這個時候想要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們拿我爹的性命來作賭注。”
別以爲她不知道,她們不過是想拿她爹的性命去賭這個男人的堅持。
“你們也不必爭了,就算你們不說,你們的身份也能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大傾女子會的成員……呃,不錯!”
蘇驚世放下手中的茶杯,抿着脣看着她們目光寒冷模樣。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如何知道的?這可不是你們關心的,我只想要一個消息,與你們一起逃出來的,可還有幾個穿着怪異的人一起?行爲上可能了會有些怪異。”
蘇驚世不知道該如何對她們說起巫術,只好用古怪二字問道。
“古怪?”
衆女子見蘇驚世已經知曉了她們的身份,也只好鬆了那素衣女子,認真思考起蘇驚世所說的古怪。
“你是說,像憑空可以控制某些東西的人?”素衣女子率先皺眉說道。
蘇驚世坐着的動作驀然大起,“你見過他們?”
眼裡是驚喜,是激動。
素衣女子點點頭。
“他們人呢?”
“在兩天前我們還是一道走來,他們在前,我們在後。他們速度太快,而跟着他們的追兵也是甚多,之後我們便沒有跟着他們的腳步走……”
蘇驚世眯起了雙眼,知道是皇后的人在親自追擊着他們,“看來,他們真的往龍城方向去了,想辦法通知千影,讓她注意一些,巫罰者已經追着聖女殿下返回龍城……”
一直等着蘇驚世命令的旁人重重地應了一聲音,前去準備好一切。
蘇驚世這話一出,屋內的人馬上行動了起來,速度之快,盡在眨間之間,根本就沒讓這二十幾名女子反應過來,他們的人就走光了。
“跟上去……”
二十幾名黑衣女子對視了一眼,也跟着蘇驚世的人而去,只餘素衣女子在原地愣着,再轉回頭時,就看到剛剛還受着重傷的男子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門外,眼神如冰地盯着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大驚,“爹?”
“爹已經沒事,他們的藥還真是神奇,竟然有如此之快的功效,竟一點也不輸於我大傾所造出來的醫藥差。”
“爹,你還受着重傷,怎麼能……”
“會長與慕大人已經衝着那方去了,我們得趕上去迎救,然後搞清楚這裡倒底是什麼地方。”男人的聲音低沉不可違抗。
“是。”
看着爹的堅持,素衣女子只能咬着牙點頭,然後與這位剛起來的“重傷者”跟着蘇驚世他們的步伐前去。
他們所有人都向着同一個方向而去,卻有很多人,不知道,他們所被逼走上的方向倒底是什麼地方。
拈着指腹,樓惜若皺了皺眉,凝目。
看來李逸還是遇上麻煩,幾股暗流向着他的方向急速而去,讓樓惜若擔擾不已。
這個時候卻又不在他的身邊,真怕他有個萬一。
樓惜若的眼瞬間染上了寒霜,不管誰想要他的命,別想活着。
捏緊又拳,樓惜若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黑塔被衝破了一角,想必那些人已經出來了,現在樓惜若擔心的不是那些逃出來的人,而是李逸這個人。
想到自己不能呆在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戰,樓惜若的心口悶悶的,怎麼鬆也鬆不開。
“該死的……”
真不該在這個時候懷什麼孩子,要是他有什麼事,她要孩子來做什麼?
第一次,樓惜若竟然痛恨起這凸起的肚子。
“砰……”
是殿門開了又合的聲音,兩聲重疊在一起,發出的聲音更甚。
“你剛剛做了什麼?”
樓惜若一轉身就對上大巫師欲目而裂的雙眼,那裡邊隱隱跳躍着壓抑着的怒火。大巫師大步走到樓惜若的面前,樓惜若剛好心情也不好,這兩人都提着一顆不好的心情對峙,一下子間火花四濺。
大巫師靠近上來,樓惜若才真正的看清楚這個女人倒底塗了多厚的一層粉,遮容明膽可以用他們北冥物制的麪皮,爲何非要這麼麻煩每天都上一層抖得快脫落的粉。
“是誰借了你的膽子如此質問本宮的,大巫師……”
冰冷的言語從牙縫擠出來,直撲向大巫師。
大巫師寒目眯起,卻沒有像樓惜若這般冷酷出聲。
“雖然本座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但是,你也別忘了,本座是北冥的什麼人……”大巫師言語平淡,卻帶着濃濃的威脅感。
“大巫師,你在威脅本宮嗎?”樓惜若逼上一步,與其更是相近。
那凸起的肚子幾乎是貼上了大巫師的身體,在怒意之下,樓惜若不認爲自己時時刻刻都爲了這孩子着想。
他們要是想害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現在。
“你知道就好,也不必本座事事提點着。”大巫師冷哼一聲,寒光掃到了樓惜若的肚子上,“奉勸一句,二宮主,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本座隨時都可以對你做些什麼,不要讓自己後悔。”
樓惜若冷冷一笑,“大巫師,這話應當是本宮來說纔是,想必剛剛你在爲皇后,或者爲以後的路占卦,而被我從旁破壞了。”
大巫師聚然危險眯起眼,看着樓惜若良久,“你竟然知道巫術……”
樓惜若見對方露出那種神色,臉上的笑容一斂,轉身躺回了躺椅上,閉上眼,讓自己靜下心來。
看着樓惜若此舉,大巫師突然暴出一句話來,“宮主難道就不想知道附馬爺接下來的命運,在本座命盤裡,他可是……”
躺在躺椅上的樓惜若陡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