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義昊清晰地看到這抹怨恨,心裡一動,想想父親目前還不能頻繁動用玄氣,如果現在就和唐海濤撕破臉,勝率不高且不說,旁觀的街坊難免會有誤會,認爲曾家一朝得志便翻臉,便故作歉意:“濤叔,我爹現在正惱,您先送惠芷回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呃……那行!我先送惠芷回去,你今天大戰一場,也累了,早點休息!”唐海濤正覺得尷尬,順着曾義昊給的這個臺階就下了。
舒惠芷羞怯地一瞅曾義昊,朝曾慶武襝衿行了一禮,乖乖地走了。
等唐海濤和舒惠芷一起離開,在場還沒有散去的衆街坊便迅速圍上來,目光裡充滿了熱切和崇拜、討好。
“昊哥兒,真了不起,沒想到數日不見,你變得這麼厲害了,居然連趙大公子都打敗了!”
“沒說的,唐師,今天昊哥兒大發神威,重現您當年的英明神武,您得請客,好好請客!”
“昊哥兒,您既然進了通寶坊,能不能跟裡面的人打聲招呼,讓我家秋兒也進去啊?當個打雜的人也行……”。
面對衆街坊或羨慕或崇拜的目光和誇獎,曾慶武臉上光彩極盛,笑得極爲開懷,但還沒有失去理智:“哈哈……只是僥倖獲勝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今天昊兒連戰兩場,還是有些累了,改天,改天再請諸位喝酒……”
曾義昊只是謙虛地笑。
…
趙會昭灰頭灰臉地離開曾家院子所在的地區,一路上只覺得所有看向自己的人,無論老少,都像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頂着一個快賢城“少年第一天才”的名頭,實際卻比不上一個廢物!
“什麼天才!蠢貨纔是!明明會使劍,卻還跟人家玩掌!愚不可及!”
“虧我還以爲他真的很厲害!呸!不過是仗着趙家的勢力罷了!遇上真正動真格的,立刻就輸!”
“哎,其實趙會昭只是煉丹不錯,但本身的實力並不算強,否則,怎麼會連一個五階玄徒都打不過?以前那些輸在他手下的人,都是讓着他而已!”
沸沸揚揚的議論,讓趙會昭心中越發地憋屈,再回想起先前曾義昊在莽蒼山中的“愣”表現,眼中已透出十分的怨毒:“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之前都是在僞裝,僞裝!”
“若不是他先前假裝不敵,我豈會大意?豈會敗在他的手下?”
而且不只是敗了,還被打得吐血!
待一路奔回趙家,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趙會昭立刻大發雷霆,將屋裡名貴的玉器摔了一地,氣喘吁吁又怒不可遏地咆哮:“該死的廢物,居然敢欺我!此仇不報,我誓不爲人!”
強哥等四人個個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動靜。暴怒中的趙會昭隨時有可能殺人,他們可不想白白丟了小命!
近半刻鐘後,趙家家主趙庭暄帶着貼身管家陰沉着臉來到,見地上一片狼籍,趙庭暄頓時皺眉。
伶俐的管家察言觀色,識趣地帶着提心吊膽的強哥等侍練悄悄退下。
等趙會昭漸漸恢復冷靜,然後強撐着虛弱上前向父親見禮時,趙庭暄便淡淡地道:“怎麼,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趙會昭的額際暗抽,微低下頭:“孩兒不該沒打聽清楚就擅自跑過去,過於輕敵。只是,”他猛然擡頭,目光中充滿了不甘,再無平日的玉樹臨風:“我哪知道,那廢物不聲不響,居然就成了通寶坊的人!咱們快賢城,以前便是和孩兒齊名的那幾個,都進不了通寶坊!”
“什麼廢物!你這些天裡就只記得在秦姑娘身後轉,其他事你一點都不管!不止是他,就是趙會川那小子,也成了通寶坊的人!”趙庭暄頓時一聲冷斥.
“啊?川哥也進了通寶坊?”滿臉怨恨的趙會昭頓時愣住。
“趙會川自己主動說的,你爺爺已重新給他指派了一個不錯的小院和專人服侍,便是你大伯和大伯母,如今也重新在家裡擡起頭!趙會川那小子的煉丹之術不亞於你,這樣做分明就是想奪你的權,虧你還被矇在鼓裡!”趙庭暄冷厲地道:“今天你敗了,也是好事,讓你清醒清醒!”
“爹,您就眼睜睜地看着我受這麼大的羞辱?”趙會昭頓時不滿:“通寶坊,我們是惹不起,但曾家難道我們也不能動?”
“我有說過不能動嗎?”趙庭暄陰陰地眯起眼:“不過,不能在快賢城內動。那小子不是打算半年後去飛龍武院嗎?到時隨便製造一個意外,只要不是你本人出手,怕什麼!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拿一萬兩銀票送去通寶坊!”
…………
“什麼?那小子把會昭表弟打傷了?通寶坊還來人替他撐場子?”王家,王志兩眼暴瞪,死死地盯着再次趕回來報訊的矮胖少年,心中充滿了驚嚇。
那小子,那可惡的小子,不僅打敗了自己和幾個死黨,狠狠地敲詐了自己等人一頓,還把天才表弟趙會昭給打得吐血,而通寶坊的一位玄大師級高手居然還幫那小子向會昭表弟索取賠償??
那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
“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唉!”矮胖少年很是肉痛地嘆氣:“志哥,看來我們這回不出點血不行了!”
原以爲這次趙家的天才少爺趙會昭能把曾義昊這小子狠狠地收拾了,那自己也可以借這個東風省下那一百兩黃金,誰知道曾義昊不僅把趙會昭打敗了,還在通寶坊的玄大師級高手的支持下又敲了趙會昭一萬兩銀子!
那可是玄大師級的高手啊!別說自己家族,便是本城第一家族的趙家都不敢去惹!
趙會昭都不得不賠錢了,自己哪還能逃得掉?
“砰……”王志心裡又悔又怕,狠狠一拳擊在那堅硬的石几上,也不顧這一拳已將石几表面擊出裂縫:“該死的,我怎麼就非要那天去測試呢?晚去幾天不行嗎?”
這下好了,連趙家都惹不起曾義昊,依靠趙家起步的王家又算個球?
…………
能夠打敗趙會昭,曾義昊此刻心裡特得意,想起十數天前,趙會昭欲強搶那株三七的一幕。那時他還無法和趙會昭正面相抗,必須動用心機,謹慎地利用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而現在,他卻可以憑着自己的力量正面打敗趙會昭!
雖然這次的戰鬥有些取巧,而且趙會昭主要敗在輕敵,實際的實力遠不止暴露出來的這些,但這已足夠讓曾義昊心潮澎湃。
自己,和同齡人之間的差距正在迅速拉近!
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朝着強者的目標前進!
他正和曾慶武盤算着該如何用趙會昭賠出的這筆銀子來修復自家的院門,便見王志和那日圍攻自己的數名少年一個不落,畏畏縮縮、你推我攘地慢慢從遠處走過來。
“不錯嘛,耳目倒是挺靈,知道趙會昭敗了,就趕緊全過來了!”曾義昊心中冷笑,原本平靜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冷厲。
這段僅僅數十米長的路,王志等人畏畏縮縮地走了近一分鐘,來到曾家院門口時,除了王志依然垂着頭不敢看曾義昊之外,其他幾個少年均涎着臉兒嘿嘿地朝曾義昊訕笑,然後齊齊朝曾慶武施了一禮:“見過曾師!”
曾義昊的臉色微霽,掃了衆人一眼,又盯着僵硬地站在那裡的王志:“你們今天怎麼來了?”
王志終於飛快地擡起雙眼,剛好和曾義昊凌厲而別有含義的目光對上,馬上心虛地躲閃開來,囁囁嚅嚅好一陣都不吱聲。
旁邊的瘦高個少年見此忙開口:“呃,曾……曾兄,我們今天來是還債的……。”
還債的?
在自己給出的限期內紋絲不動,一聽到自己打敗了趙會昭,又被通寶坊的高人給罩着,就馬上來賠禮還債?
曾義昊冷笑:“我記得今天好像是第六天了吧?”
“那個……”矮胖少年忙搶先賠笑道:“不是我們不想來,是這百兩黃金比較難籌……我們只是超過一天而已,曾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是啊是啊,都是我們平時大手大腳慣了,身邊沒存下錢,所以晚來了一天,絕不是故意要過限的。”瘦高個也忙道。
曾慶武在一旁只看着,也不作聲,任曾義昊來處理。
“要我放你們一馬,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們必須再替我做一件事!”自己和這幫少年說真的也沒有太多的仇恨,但就這樣輕鬆放過,只怕這幫小子不長記性,以爲自己好哄,所以曾義昊目光一厲,斷然地道。
“呃……什麼事情?”矮胖少年和瘦高個爲難地對視一眼,試探地問。
“我家這扇大門現在要重新裝上,根據本地的風俗,必須抓一隻一階赤丹龜來,在門口爬一圈去去晦氣。你們幾個就替我抓赤丹龜來,然後,由他,”曾義昊指指一直沒有吱聲的王志:“牽着赤丹龜在我家門口走!”
赤丹龜雖然只是一階,戰鬥力不強,但十分罕見,曾義昊是存心要讓這幫少年辛苦一番。至於讓王志牽赤丹龜,自然是要重點照顧他。
“哦,赤丹龜,好好好!”矮胖少年目光一轉,狂點頭。
“記住,我要你們自己去莽蒼山中抓,不是去市場上買!我會請我們通寶坊的兄弟們檢驗你們是否有進山!”曾義昊哪裡猜不到他的心思,忙警告。
矮胖少年身體一僵,然後苦笑:“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