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很快就過了,許雨林和柳能一前一後各自走出測試間,看到彼此臉上的輕鬆和欣喜,便不約而同恭喜對方:“你也過了?恭喜!”
不過兩人再去找那位被常樂指定要看着王志的坊員,卻沒在後者身邊看到王志,再一問,才知道王志還沒有出來。
“難道他會失敗?”柳能很意外。兩人相交多年,王志一直比他聰明。
話音剛落,王志的那間房的黃木門便吱呀一聲被打開,王志心有餘悸地走出來,只是在見到許雨林之後,又立刻換上傲然的臉色,再一掃,沒看到曾義昊的身影,眼中更現出幾分喜色,問柳能:“那個廢物是不是失敗了?”
柳能還未回答,旁邊一個房間門也打開了,曾義昊自信地走了出來。
王志的臉色頓時有幾分陰沉,而許雨林則暗鬆口氣,欣喜地迎上去:“小昊,你通過了?”
“這麼簡單的東西,怎麼難得了我?”曾義昊無所謂地道,目光轉向王志,打量一下,嘴角一撇:“看來某人的運氣好,僥倖過關了。”
“哼!還不知道是誰僥倖!”王志冷冷地道。
曾義昊沒有理他,轉向常樂:“常前輩,如今我和他都通過了這一關的測試,只有煩您評鑑誰贏誰輸!”
“那還用說?本少爺先出來,肯定是本少爺贏!”王志搶先理所當然地道。
“那可未必!”曾義昊閒閒地看了他一眼。
常樂微微一笑,止住另一位想要進入王志測試的那個房間的人,令其進另外一個測試間,再進入王志測試那個房間,把裡面負責監督的坊員叫出來,指指王志:“你且告訴老夫,這小子是怎麼過關的?”
“他在裡面聽完播報的規則就開始動手,每種豆子在一個格子裡放滿20個便不再放,又在每個格子表面畫上獨特的標記,只是因爲最後統計時花了一些時間,所以用時較長。”坊員恭敬地彙報。
“哦,如此說來,這一回,是曾義昊贏了!”常樂立刻做出裁判:“因爲曾義昊所用的時間比這小子更短,而且用的方法更合乎我們通寶坊的內部習慣。”
“什麼?不可能吧!他明明出來比我晚!”王志一呆,隨後不相信地脫口而出。
柳能忙緊張地暗捅他的腰。
常樂故作沒有看到柳能的小動作:“老夫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他用時確實比你短。他聽完播報的規則後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花了足足50息來研究那個轉盤,再充分利用了轉盤本身的計數設計,節省了腦力和工作量,還在結束之後,回答了老夫提出的問題,從這一點來看,他不止比你有耐心,更細心,他的速度也比你快,方法更比你簡單、精確,所以,老夫判斷他贏!怎麼,你懷疑老夫的話?”
王志頓時被常樂那最後一句帶有威脅的語氣嚇了一跳,囁嚅不吱聲,只是看向曾義昊的雙眼充滿了惱怒和不甘心。
是真的不甘心啊,他可是王家寄予厚望的天才,居然在這等測試中輸給了全城知名的廢物,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更何況他先前還和曾義昊立下了那等羞辱人的賭約!
曾義昊鄙視地一笑:“就他那個耐心,能通過真的算他好運!喂,還賴着幹什麼?趕緊脫衣服!小爺可沒興趣跟着你到處跑催你履約!!”
“你……”王志頓時對他怒目而視,雙手緊握拳頭,一股淡淡的玄氣透拳而出。
“想打架?以爲我會怕你?不過你先弄清楚常前輩會不會同意你在這裡動手!”曾義昊一瞥他的手,不屑地道。
單從那名坊員的述說上,曾義昊就知道,王志不算太笨,但也只是和普通人一樣聰明,所以,在戰鬥中,自己哪怕修爲略低,也不是沒有戰勝的可能,只要戰機把握得好。
腦門上的青筋狠狠地跳動了幾下,然後,王志強忍下怒火,開始商量:“曾義昊,你家不是很窮嗎?你爹不是還缺錢治毒嗎?我們換個方式,我賠你一百兩銀子,怎麼樣?”
旁邊的柳能一副瞭然的樣子,而許雨林則羨慕地瞪大了眼睛,暗忖這百兩銀子曾義昊贏得好輕鬆。
“什麼?”曾義昊很誇張地挖了挖耳朵,故意當衆驚叫,聲音大得整個測試場的人都能聽到,以致於不少在後面排隊的少年們紛紛側目:“我沒有聽錯吧?你王大少爺的臉面就只值一百兩銀子?”
察覺到周圍已經有些陌生的少年在輕蔑地朝自己指指點點,而附近幾位通寶坊坊員的目光裡也流露出幾分鄙視,王志的俊臉一下子臊得通紅,很想朝眼前這個出名的廢物臉上擊出一拳,但再看看旁邊的常樂,想想通寶坊的坊規和勢力,王志還是不得已地再次忍氣吞聲:“五百兩!”
“一千兩銀子,外加向我賠禮道歉,收回先前在一樓所說的那些話,說我爹會長命千歲,我就可以原諒你先前的口不擇言!”曾義昊沒興趣在這裡和王志討價還價,臉色一沉,冷冷地盯着王志。
一旁的許雨林這才恍然爲何曾義昊不肯輕易放過王志,還出了那麼一個讓人顏面皆失的條件,原來是因爲這個。
“姓曾的,你不要太過分!你現在還不是通寶坊的內坊坊員,本少爺不怕你!”王志再次忍不住了,怒吼。
“願賭服輸,我不介意你脫光了衣服去外面遊行!敢詛咒我爹,我就讓你嚐嚐什麼叫禍從口出!”曾義昊毫不客氣地緊盯着他。
“你有這個本事強迫我?別忘了,你不過是四階玄徒,我已經六階!”王志眼中兇光大盛。
“怎麼,仗着修爲高就想賴帳?”曾義昊毫不示弱:“常前輩,晚輩想借貴坊的地盤用用,和這小子幹上一場,他若是再輸了,哼哼,何止一千兩!”
這世上修爲並不是唯一衡量武力的標準,否則,幾個人站在一起,光比修爲就可以評出誰的實力高,哪還用得着戰鬥?
“你……你……”王志氣得火冒三丈。
“王志,你既然來申請本坊外坊坊員,老夫就必須提醒你,本坊的宗旨是和氣生財,遵信守諾,也一直嚴格要求坊員言出必諾,誠信待人。對那些言而無信,輸了賴帳,動不動就詛咒客人的人,本坊是不歡迎的!”一直沒有表態的常樂突然悠悠地開口。
曾義昊立刻拱手:“謝謝常前輩公正處理!”心裡明白還是自己先前亮出成長性資質的效果。否則,若只單憑陸維生的面子,常樂只會袖手旁觀,不會力挺自己,畢竟死者已矣。
“姓曾的,你狠!”王志的臉色頓時一陣紅來一陣白,卻又捨不得成爲通寶坊外坊坊員的機會,思索再三,怒罵了一句,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身上掏出一塊瑩潤通透,紋理細膩的淡青玉佩:“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這塊玉佩暫且抵帳!”
這些少年們一般不會隨身攜帶太多的銀兩,畢竟修爲不足,怕被人打劫,所以曾義昊很痛快地接過,再催:“快道歉!”
王志急促地呼吸了一陣,最終還是不敢得罪常樂,咬牙切齒地生硬道:“對不起,我收回先前在一樓的那些話,你爹會長命千歲!”眼底的怨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