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歐德燦此刻還沉迷在終於贏了曾義昊的那份爽快中,笑得無比歡暢、舒心,完全忽略了護義府這小胖子的大聲提醒。見趙會川臉上充滿了“下錯注”的不甘,歐德燦居高臨下地斜眼睨他:“你就是那個會煉點低級丹的趙會川吧?倒還算是個人才!這樣吧,只要你等下當着曾義昊那小子的面,大聲說他技不如人,跟我比是不自量力,我允許你以後跟我一起混!”
技不如人?不自量力?老兄你是在形容你自己吧?
其他在場的見習坊員頓時個個無語望蒼天。千年世家啊,嫡系天才啊,那應該有的內斂呢?沉穩呢?分寸呢?
曾義昊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少年,年齡比你小,修爲比你低,資質也沒你好,尼瑪你怎麼因爲贏了他一場就如此驕狂?他贏了你可沒你這麼囂張狂妄看不起人!
再瞄瞄問心崖旁的茅屋,想想歐德燦此刻的驕狂之醜態應該全被屋內的隆司位與赤司位看到了,這些見習坊員頓時俱皆爲歐德燦默哀。
專業不如人,涵養不如人,身邊搭擋似乎也不夠給力啊!
看着趾高氣揚彷彿施恩般的歐德燦,趙會川在心裡默默數了十下,以便讓茅屋內的隆司位和赤司位均有充分的機會看到歐德燦這無比驕狂的一面之後,才故意無奈地長嘆:“我說歐德燦,你們歐家好歹也是堪地司的千年家族。你又是備受關注的培養後輩,怎麼沒有一點耐心,更一點也不細心?”
“沒錯。我剛纔是很驚訝你居然也能激發八方鍛體星宿大陣,但我可沒有說,你贏了曾兄弟!”
說到這裡,趙會川驀地轉身向問心崖旁的茅屋大聲喊:“曾兄弟,我知道你很累,但你還是快點出來吧!否則,歐德燦又有藉口賴帳不服輸了!”
正自得意的歐德燦頓時笑臉一僵。愕然地看向茅屋。
什麼意思?難道自己不是先出來的?曾義昊這小子不在問心崖內,反已經在茅屋裡休息?
不可能吧?姓趙的小子在詐自己吧?
可等到曾義昊平靜地在茅屋門口出現。身上非但沒有半點通關的辛苦和狼狽,反而滿身從容,歐德燦頓時笑容完全消失,目光呆滯。
怎麼可能呢?自己明明這段時間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在家族秘境中走仿真的問心崖。已經將通關的速度提快了近一刻時辰,否則也不會向曾義昊挑戰,而且自己方纔的速度比這段時間的練習還要再快幾分,爲什麼這個討厭的曾義昊居然又一次比自己早通關?
他只是玄徒,而自己已是玄士啊,爲什麼他還是比自己快?
如果這裡不是通寶坊內坊,他都會覺得曾義昊是在作弊!
而等恢復了理智,及時嚥下這“你作弊”的指控之後,先前那比鬥勝利、直如衝上雲霄般的快意有多麼痛快。多麼舒暢,此刻歐德燦心裡就有多麼難受,多麼失落!
第一次輸給了曾義昊。還可以說是對方走運,自己大意沒有拼盡全力,可這第二次輸又怎麼說?
回想起自己方纔那句當衆嘲諷曾義昊的“技不如人,不自量力”,面對四周那目光各異的見習坊員,歐德燦的俊臉突然不受控制地開始火燒火燒!
看着春風得意的歐德燦。臉色由原來的俊美一下子變得僵硬、由白潤轉成激動的紅,再由激動的紅轉爲羞惱的醬紫。混在人羣中的胡利無比興奮地握緊右拳擊向身邊的許雨林:“爽啊!會川兄的表演真是太給力了!”
真心的,如果不是趙會川那麼真實生動又恰到好處地“指控”和搶話,歐德燦絕不會誤會,也就絕不會先得意,再羞窘啊!
原棠和李雲聰亦是對趙會川另眼相看。這樣的人,做朋友幸甚,若是做敵人……每時每刻都要打醒精神,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他陰!
不過,事情還沒有結束。
曾義昊站在茅屋門口,心情大爽地看着已經被趙會川氣得臉色很難看的歐德燦,適時地加上最後一把火:“恭喜歐兄又有進步,成功激發八方鍛體星宿陣。快進來休息一下吧,赤司位和隆司位也在,想見見你!”
不服氣?想狠狠打我臉來證明你是天才?可惜,你真沒那本事,夥伴們不夠給力,運氣也不太好,活該再丟人啊!
“嗤!”除了護義府的那幫人之外,其他在場的所有見習坊員一聽曾義昊此言,均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曾小子看起來斯文,原來這張嘴也不饒人啊!兩位司位來的時候,歐德燦還沒有激發八方鍛體星宿陣,這話明擺着就是在提醒歐德燦,你是沾了他曾義昊的光,才得以一見兩位大人,而且方纔的驕狂之態也全被這兩位大人看到了!
什麼?赤司位和隆司位居然也在茅屋內???
剎那間,歐德燦完全明白了,自己先前根本就是中了趙會川的設計,可笑自己居然還毫無所覺,還自以爲勝利而得意洋洋,說了好些本不該在公衆場合說的話,這下好了,全被兩位大人聽到了,看到了!
他本來就醬紫的臉色瞬間羞愧成極爲難看的深豬肝色,再無半點世家公子的瀟灑從容,恨恨地盯着好整以暇的趙會川,真恨不得一拳將這張狠狠陰了自己的臉打成稀爛。要不是這小子剛纔故意用那種震驚的語氣誤導了自己,自己怎麼會在兩位大人面前出醜,丟了歐家人的臉?
“哎,你這麼看我幹嘛?我又沒有騙你說曾義昊沒出來,是你自己說的!”歐德燦越氣惱,趙會川心中越暢快。但表面卻是很無辜地道:“剛纔那小胖子還大聲提醒了你,你自己沒聽到,怪誰?”
怪誰?
我特麼還能怪誰?
咬牙切齒地盯着趙會川看了數秒。歐德燦最終不敢在赤司位和隆司位兩位大人面前太囂張,只得憤恨地一拂袖:“姓趙的,今日之情,我歐德燦記下了,必有後報!”
趙會川輕蔑一笑:“那是自然,稍後我們還有一場反截殺呢,我等着!”
腳步略停。隨後歐德燦頭也不回地進了茅屋裡。
……
等歐德燦進了茅屋,不管他先前是否見過兩位司位大人。曾義昊還是立刻做了介紹,等歐德燦上前分別見了禮,本來還在微笑的赤司位便微一皺眉:“早聽過老歐提過你。你的修煉資質很好,對堪地方面也有一定的認識。本座相信你應該能在一年後順利成爲正式堪地坊員。不過,你要記住,我們堪地司最講究團結,絕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破壞這一條,否則,本座雖無法剝奪他的正式坊員身份,卻能讓他從此無事可做!”
曾義昊在一旁聽着聽着就暗笑。新認的這位師父還是比較護短的,知道歐德燦對自己的嫉妒,立刻就出面敲打。好!哼。你歐家有關係在堪地司又乍滴?別看咱出身低,目前資質差,但咱同樣也有給力的大靠山!
一旁的隆司位自然也聽出赤司位的警告。但剛纔歐德燦的表現着實不入流,隆司位打賭輸了心愛的古琴,心裡也不爽,便息了偏幫的心思一聲不吭。
“是!晚輩記下了。”歐德燦進門來時就已明白,這一番教訓是少不了的,也沒膽子反駁。只能焉頭焉腦地受了,心裡對曾義昊的憤恨和不甘就更加強烈。只是不敢再表露出來。
“好了,爲了等你出來,我們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現在,既然你也成功激發了八方鍛體星宿陣,就和曾義昊一起,馬上隨本座去見首域長!”赤司位看了臉上很平靜的曾義昊一眼,滿意於曾義昊的沉穩,緩緩起身走向門口。
原來赤司位和隆司位來到這裡,是因爲曾義昊再次激發了那個神秘的八方鍛體星宿陣,引起了首域長的關注?那若是自己沒有激發這個陣,就沒有機會一起去?
歐德燦微愣,心中的嫉妒更加強烈了,卻不敢再當着兩位大人的面繼續嘲笑曾義昊,只好忍下這口窩囊氣,咬牙默默地等在最後才走向門口。
不過曾義昊的腳剛邁出那簡陋的茅草門,就再度停下,轉身:“歐兄,既然這次我贏了,那5萬兩黃金該你出吧?趕緊交吧,我記得培訓時黃司掌就說過,這裡不得欠帳,當天錢當天結,否則要扣分!雖然你我不是一個府的,但畢竟都在堪地司,你若欠帳,傳出去我的名聲也不好聽。”
赤司位剛走出數步遠,聞言愕然,隨後臉色便古怪起來。自己新收的這個隱弟子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麼老實啊!很好!本司就需要這樣心思靈活的人,免得到了外面受欺負!有前途!
歐德燦微怔,然後面對曾義昊那副“你千萬不要忘了”的眼神後,鬱悶得開始想吐血了。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一再提醒我,這場比試我輸了!
額頭青筋直冒,歐德燦惱火無比地掏出幾張金票,拍地一下拍在孫姓坊員面前的石桌上:“你放心,5萬兩黃金我歐某還輸得起!”
曾義昊卻根本不受他的怒聲影響,只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哦,錢交了,那我就放心了!”再轉身:“走吧,別讓兩位大人在外面等急了!”
歐德燦死死地望着他的背影,好不容易纔剋制住想上前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鐵青着臉跟着走出了茅草屋,並在看到茅屋外諸多見習坊員對曾義昊那欽佩羨慕的眼神,以及看到自己時截然不同,充滿了鄙視嘲笑的眼神後,雙手五指深深地掐進肉裡,滲出絲絲血珠,臉色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