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還是不行!可惡,我得到的這修行之法,根本無法修行,文氣,文氣,我根本感應不到文氣的存在,難道說就算我得到了如此天大的奇遇,但終究也只能像個廢物一樣,無法修行嗎?我不甘心啊!”
許仙神色有些猙獰,眼睛發紅,因爲他發現自己雖然成爲了星君轉世之身,得到了文曲星力,但除了得到一些好處之外,腦中得到的修行之法卻是根本無法修行,這讓他感到絕望。
腦中不停回想着許嬌容,李公甫還有葫蘆娃們被殺死的畫面,太多的仇恨讓他紅了雙眼,哇的一聲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踉踉蹌蹌,跌跌撞撞,慘笑一聲,“哈哈,我果然是個廢物,就算得到了無雙的奇遇造化,但終究卻也是什麼都做不了!”
“那些血海深仇,也只能是血海深仇了,我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無法修行,我與廢人又有什麼區別,啊,賊老天,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給了我報仇的希望,又如此殘忍的拿走,你就是想看着我絕望是不是!是不是!”
“哈哈,我現在絕望了,死心了,你滿意了,你滿意了!”
許仙淒厲咆哮起來,仰頭看着天空,慘笑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跪在地上,神色麻木,“沒有希望了,什麼都沒有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還有什麼意義!”
“阿彌陀佛。佛渡有緣,該放下時當放下。許仙,你還不醒悟嗎?”
“誰?!”
許仙猛然擡起頭,看見竹林青石之中,披着袈裟,手持禪杖的僧人走來,愣了一下,“原來是靈隱寺的道濟禪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彌陀佛,佛讓我來,我便來了,你不肯去見佛,佛便讓我來見你。”
道濟和尚雙手合十,唱了聲佛號,看着許仙,眼中一抹喜色閃過。
“你是來找我的?”
許仙很快反應過來,隨後慘笑一聲,“看來你也已經知道我成爲星君轉世之身的事情了,所以纔來找我嗎?可惜,你找錯人了,我雖然成爲了星君轉世,但卻無法修行,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諸佛菩薩又哪裡會要一個廢人,你走吧。”
“許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便是大奸大惡之人,若明佛法,也能立地成佛,何況是你。只要你放下心中執念,入我佛門,自然便能證得正果,達成所願。”
“放下執念嗎?”
許仙呢喃着,明白了道濟和尚的意思,正要開口說話,就看到竹葉搖晃,似笑非笑的歌聲響起,“鞋兒破,帽兒破……”
“嗯?!”
道濟和尚心中一驚,轉頭望去,就看到法海穿着破舊衣裳,手裡抓着破碗,如同一個乞丐一般,衣衫襤褸,搖搖晃晃走出來。
“法海?你怎麼來了?”
道濟和尚失聲驚呼,怎麼也沒有想到已經叛出靈山佛門的法海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畢竟他也是得到了慈航道人的提點,才能夠先人一步找到許仙,便是林凡也要慢了一步,更何況是法海。
但道濟和尚很快反應過來,心中若有所思,知道法海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一來應該是法海同樣是星君轉世,感應到了什麼,二來恐怕還是因爲法海和許仙之間原本就有着因果牽連,出現在這裡倒也不算太過突兀。
只是想到法海之前破門而出的事情,道濟和尚不由皺起眉頭,拿捏不準法海出現在這裡的想法,如果是以前,他自然不擔心法海的出現會影響什麼,但現在別說是他,恐怕便是慈航道人也猜不中法海心中想法了。
而更讓道濟和尚心中擔心的是,他可以感覺到法海身上的氣機明顯又有了變化,叛出靈山佛門之後,短短不過兩三日的功夫,法海的修爲不但沒有退步,反而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法海禪師?”
許仙怔怔的看着出現的法海,事實上如果不是道濟和尚點出法海的身份,他幾乎沒能夠認出眼前這個衣衫襤褸,如同乞丐一般的人竟然會是法海。
畢竟法海給他留下的印象,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特別是法海頭上那短短的寸發,更是讓許仙驚訝不已,不知道法海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竟然似乎不再是和尚了。
不過許仙心中一動,很快就察覺到了法海身上若有若無的星力波動,驚呼道:“法海禪師,你也跟我一樣……”
說到這裡,許仙停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渴望,看着法海,“所以法海禪師,你也是來渡我的嗎?”
“我不是來渡你的,我是來救你的。”
法海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樣子,大笑開口,目光卻沒有落在許仙和道濟和尚身上,而是看向了竹林的更深處。
這個舉動,讓道濟和尚頓時瞳孔一縮,猛然似乎明白了什麼,順着法海的目光看去,很快就看到整個竹林好像靜止了一般,明明風吹竹葉,雨打竹林,但風雨依舊,竹林深處卻是沒有半點搖晃,一動一靜之間的突兀分割,讓人難過得想要吐血。
許仙也立刻注意到了這突兀而詭異的場景,瞪大了眼睛,然後就看到竹林深處緩緩走出一個穿着白袍的道士來,穿林雨打葉,竹杖芒鞋,握一衰煙雨,就這麼緩緩走出來,靜靜看着他。
“林凡。”
道濟和尚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東西,臉色煞白,忍不住倒退幾步,死死的看着那從竹林煙雨中走來的道士,喉嚨鼓動,彷彿咬着牙一般低喊出這個名字。
許仙有些不懂道濟和尚的反應,但也看得出來在道濟和尚眼中那看起來如仙般逍遙飄渺的白衣道人,卻是比起什麼妖魔古怪都還要更加可怕,這讓許仙心中也不禁有些害怕起來,腦中開始不停思索着有什麼恐怖的妖魔叫林凡之類的。
但想了又想,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但隨着思考,心中卻忽然莫名覺得親近起來,好像在前世見過這個白衣道人一般。
“原來你就是林凡。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法海忽然高唱一聲,打破了因爲林凡出現而近乎凝滯一般的氣氛,目光閃爍,望着林凡,“林凡,一切因你而起,自當也因你而終。請!”
林凡目光漠漠,面無表情,眼眸深邃如同隱藏着一整個星空,看了眼法海,微微頜首,“想不到法海你還有如此機緣,卻是比起道濟還有那些菩薩,王佛更進了一步。不錯,你值得我出手。”
話音未落,也不見林凡作勢,伸手一指,但整個風雨就忽然淒厲起來,如刀,如劍一般,整個竹林瞬間掉光了葉,混着煙雨,鏗鏘不斷,整個虛空之中彷彿有無數刀劍嗡鳴,劍氣如潮,劍光如海,瞬間降臨下來。
“林凡。你不要太過分了!”
道濟和尚終於反應過來,看見林凡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頓時驚怒一聲,也顧不得之前慈航道人對他說過見到林凡就要退避三舍之類的話來,法力鼓盪,全力出手,“法海師弟,林凡兇猛,你我聯手,且不能讓他帶走了許仙!”
道濟和尚怒吼着,然後就感覺到了世界的奇妙,他說出的話,一個音節接着一個音節在他耳邊炸響,不,不是在他耳邊炸響,而是好像倒捲回來一般,一個字接着一個字,明明只是一句話的時間,但時間卻好像被錯亂了。
到後來,道濟和尚甚至弄不清楚這句話他究竟有沒有能夠說出來,就看到那掉了一地的竹葉混着言語,瞬間炸裂開來。
剎那之間,整個世界一片白茫茫,只剩下雨打竹林之聲,不見半點刀光劍影,不帶一絲煙火氣,甚至他都沒有感覺到林凡到底是出手了,還是沒有出手,就感覺到所聞,所想,所見的世界全都猶如混沌一般。
在那混沌之中,有一道星光伴着金光炸裂開來,依稀便是法海的模樣,然後就聽到林凡輕咦一聲,然後整個世界豁然開朗,道濟和尚神色陰晴不定,死死的看着前方,但前方哪裡還有什麼林凡,許仙,法海,而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靈隱寺佛塔所在。
“怎麼可能?!林凡已經強橫到這種地步了,一指之間,竟然就將我生生挪移到了靈隱寺中,這般手段,若是要殺我,豈不是……”
道濟和尚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的確確被生生挪移了數千裡,被林凡強行丟回了靈隱寺中,這讓道濟和尚終於明白了當日慈航道人爲什麼會對他說出,林凡已經與此方世界全無敵的意思。
“可怕。林凡在天意那裡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好處,手段已經逆天,難怪可以與菩薩,王佛抗衡。只是他有這般手段,爲什麼卻不直接殺了我?看來他應該還是顧忌菩薩和……”
道濟和尚的話說不下去了,而是猛然咳出一口鮮血,瞳孔一縮,難以置信,腦中有如同洪鐘大呂一般的空洞淡漠聲音迴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鎮你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