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顧名思義乃是無量山中抽取了極地深處千萬年陰寒之氣成就之地,苦寒無比,罡風如刀,寒風如刃,又加持了種種禁制之法,便是法力無邊,神通廣大,進了寒冰洞,也只能以凡人之軀,日日夜夜受寒風侵襲之苦。
乃是無量山中犯錯弟子面壁思過之地,雖然算不上是讓人談之色變,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所以當林凡和任壽這兩個無量山中赫赫有名的真傳弟子,一起被樗散子親手打進了寒冰洞後,無量山中難免就有了一些議論起來。
林凡不會在意那些旁人的議論,只是看着任壽,沉默不語,盤膝而坐,任憑寒風如刀,侵蝕身體。
任壽看見林凡臉上的冷漠,沉默片刻,才忽然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不是無垢來了的話,難道你還準備與師尊動手不成?”
林凡沒有回答,任壽就自顧自的說下去,“你會的,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如果不是無垢趕到,你就算是與師尊動手,你也一定會走的。”
任壽說着,臉上全是痛苦與失望,“鄭隱,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凡閉着眼,不爲所動,心中已經決定,這一個月的寒冰洞之罰,便算是他對任壽,對申無垢,對樗散子最後的交代了。
“我知道不管我現在說什麼,你恐怕都已經聽不進去了,但希望這寒冰洞中一個月,可以讓你想明白,什麼纔是真正對你重要的東西。”
任壽深深的看了林凡一眼,不再多說,只是同樣閉上眼,哪怕一個月後林凡依然心意不改,還是要走,那他也只能如之前一般,再次攔住他。這是他做師兄的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
“知道嗎?鄭隱和任壽私下爭鬥,大打出手,已經被樗散子仙尊親手押解進了寒冰洞,罰他們在寒冰洞中面壁思過一個月。”
自從林凡七年閉關,成功破入神通境後,秦漁就已經不如何關注林凡了,因爲過往的經驗告訴他,林凡這個傢伙有些怪,不想被打臉的話,還是最後遠離林凡,嗯,珍愛生命,遠離林凡。
更何況林凡出關之後,就下山遊歷,他也沒有了交集,後來雖然知道林凡回山之後,還成功解救了三位師叔回來,但秦漁也只是心中暗暗有些不爽而已,猜測着林凡又不知道得了多少的好處。
但絕對絕對沒有想過再去和林凡打交道,事實上他已經決定摒棄掉所有關於林凡的消息,畢竟說起來,林凡其實與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益衝突,這麼多年,他也看得出來,除了修行之外,林凡其實對其他事情都不是特別在意。
真要算起來,任壽反而纔是與他最有可能衝突的人,只不過很奇怪,就算明知道任壽纔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但偏偏秦漁卻對任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反而偏偏是林凡,偶爾想起來,都覺得膈應得慌。
難道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秦漁有些時候會想,但其實他心中清楚,林凡之所以會讓他覺得不舒服,或者說讓大多數無量山中修士不舒服的原因,是因爲林凡有些時候表現得太超然了。
林凡從來不會去接門中的任務,也不管門中的事務,甚至林凡連樗散子都不大理會。如果說無量山就是一個朝堂的話,那麼無量山中的每個人都在爲能夠在這個朝堂中更進一步,取得更大的話語權而努力,便是任壽也不能免俗。
但偏偏在他們之中卻出了一個林凡,總是一副超然脫俗,從容不迫的模樣,好像他是仙人,而他們卻只是凡夫俗子一般,這種感覺纔是最讓人受不了的。
秦漁和林凡接觸過,這種感受特別清楚,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並不是林凡修爲漸深後的裝模作樣,從一開始,從他們都還只是先天境的小修士開始,林凡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那種彷彿與生俱來一般的超然氣度,實在是讓人很不爽啊。就好像每個人在他面前,都平白矮了一頭一般,有時候哪怕明明知道林凡其實並沒有那個意思,但是,當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希望着能夠藉助無量山的力量讓自己的修行之路走得更順暢的時候。
林凡卻遊離在無量山的體系之外,但偏偏修爲進度,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超過了大多數人,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難受啊。
特別是秦漁這種自以爲本事還可以,各方面都做得很好,卻偏偏還要被一個什麼都不幹,什麼都不做的傢伙追上,甚至是超越,那就感到更加的不爽了。
但不管怎麼說,有過之前這樣那樣的經歷後,秦漁已經準備無視掉林凡了,但偏偏有些時候,你卻根本無視他。
“呵呵。鄭隱他和申無垢的婚事,他們當事人不去籌備也就算了,誰讓我天生的勞累命,多做一些事情,又不會死人。但現在喜帖都發出去了,還有一個月就要舉行婚事了,你跟我說,鄭隱被打入了寒冰洞?”
秦漁的目光很憂傷,“所以他們是準備徹底當個甩手掌櫃,把所有事情都丟給我來弄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撂挑子,當真是我好欺負麼?”
“你不要想多了。據我所知鄭隱和任壽動手是真的,有人看到了。而且雖然覺得這樣的傳言有些荒唐,但可能也不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的事情。嗯,聽說鄭隱和任壽動手,是因爲申無垢。”
秦漁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又跟申無垢扯上關係了?總不會有人以爲任壽也喜歡申無垢,所以纔要跟鄭隱決鬥吧?開什麼玩笑,鄭隱和申無垢的婚事很多年前就已經定下了,任壽要動手,早幹嘛去了,怎麼可能等到最後一個月才爆出來。
你他麼是在逗我嗎?
秦漁一臉無奈的看着朱梅,朱梅聳聳肩,“不要看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過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知道鄭隱和申無垢的親事是很久之前就定下的,但鄭隱不是閉關了七年嗎?這麼長一段時間,任壽和申無垢走得近了,任壽動了心,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說起來,這幾年申無垢真的變了好多的樣子,感覺真的有種仙子的感覺了。說真的,要不是申無垢早早與鄭隱訂了婚,想要和申無垢成爲道侶的男人能從無量山一直排到月兒島去,你信不信?”
朱梅說得誇張,但秦漁知道也是事實,即便是他,這幾年看到申無垢,也偶爾有種心跳的感覺,愛情或許真的可以改變許多東西,至少現在的申無垢已經不是當年的申無垢了,或者說當一個女人心裡有人,變得溫柔的時候,的確是很迷人了。
更何況申無垢本來就極美。
“你怎麼也這麼八婆。”
秦漁搖搖頭,倒是沒看出來朱梅這個死矮子竟然也這麼八婆。
朱梅笑了笑,“不是我八婆,只是牽扯到三個真傳,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秦漁便點了點頭,“你這樣一說,倒好像也是。行,回頭有什麼新消息記得及時告訴我。說不得還真是一語成籖,那就有意思了。”
兩人聊了幾句,也沒有真的往心裡去,如此過了三天,這些議論也就漸漸平息下去,直到雲飛揚忽然的到來。
雲飛揚是第一次到無量山,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林凡,但卻知道以自己一身魔法,絕對不可能偷偷潛入無量山的,哪怕他有血神子在手,也絕對不可能輕鬆潛入無量山,否則也太小看了無量山中那幾尊真仙。
所以他選擇了最激烈,也是最直接的辦法,直接殺上了無量山。
“鄭隱,出來見我!”
雲飛揚立於半空之中,血光漫天,沒有半點遮掩,瘋狂的向着無量山上的護山大陣轟殺而去,血海起伏,瞬間驚動了整個無量山。
“大膽魔頭,竟敢來無量山放肆!”
無量山自降世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妖魔襲山的事情,如此變故,整個無量山中除了少數幾處禁地,因爲禁法所致,沒有被驚動之外,比如說寒冰洞還有真仙閉關之地外,其他地方頓時沸騰起來。
秦漁,申無垢這些真傳弟子,首當其衝,自然第一時間出現,看着張揚在半空中的雲飛揚,都是微微蹙眉,看見漫天席捲的血神子,又聽到他直呼鄭隱之名,哪裡還記不起雲飛揚的身份來。
“有意思。鄭隱前腳才被打入寒冰洞受罰,面壁思過。後腳當年那個想要殺鄭隱的魔頭就直接打上門來,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關聯不成?”
秦漁心中一動,看向申無垢。
申無垢目光漠漠,雖然不知道雲飛揚爲何要來,但她自然不會容忍雲飛揚再大呼小叫,敗壞林凡的名聲,沒有半點猶豫,伸手一按,法力爆發,“秦漁,朱梅,一起出手,主持大陣,先拿下這魔頭再說。否則驚擾了師尊他們,你我都難辭其咎。”
“正該如此。我無量山乃是仙家重地,豈容妖魔放肆。”
朱梅也是怒喝一聲,秦漁微微頜首,就算有些猜想,但也要拿下了對方再說,否則的話,一些風言風語,卻是當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