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閣腳下,原川崎家大宅。
窗棱與牆壁上嵌着大量蒸**射出的**,青石地磚上隨處可見已經泛黑的血跡,幾名臨時僱來的工人正緊張的做着維修與清掃,一點點恢復着這座豪華大宅的原貌。
“這就是所謂的豪宅?我們家的狗窩都比這個強一百倍。”火紅仙人掌毫不客氣的做着品評。
多肉植物挖着耳朵,無奈的攤了一下手道:“忍忍吧大小姐,倭國自古以來就是小國寡民,不管什麼都是縮水版的......幾百農民端着削尖的竹竿都能算是精銳大軍,你還指望一個土財主家裡能有五星級酒店的住宿環境嗎?”
聽着兩人在一如既往的在背後鬥嘴,羅戒笑了,轉過臉道:“我們可能要在這裡住很長一段時間,改善一下住宿環境也是應該的......等工人都撤走以後,我讓「山魯佐德」召喚神燈精靈,把房間裡面改造一下,除了沒有WIFI和沖水馬桶,其他達到現代社會標準應該不難。”
“雖然完全沒有戰鬥能力,但不得不說——你的英靈「山魯佐德」還真是好用。。。”
火紅仙人掌嘆了口氣,雖然早已得到了英靈召喚陣,儲物空間中也有不少可以作爲觸媒的道具,可畢竟只有一次機會,她始終不敢去賭。
“是啊,各種意義上的好用。”多肉植物擠眉弄眼道。
“你們男人真噁心。”火紅仙人掌滿臉嫌棄,“一聊到女人就直奔下三路,好像不彈瑟琴就不會說話了似的。”
“你們女人整天追愛豆換老公,難道就比我們高貴多少嗎?我們談女人至少還只是停留在嘴上,你們可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往外砸......”
多肉植物摩拳擦掌,頗有愈戰愈勇的架勢,然而火紅仙人掌只是熟練的翻了個白眼,就讓他無力的一拳打在了空氣上。
來到後方的庭院,環顧四周再無他人,火紅仙人掌提出了憋了很久的疑問:“夜魘,我還是沒有看懂你的操作——你殺掉川崎這麼個毫無意義的背景板角色,與我們的任務目標有什麼直接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羅戒盯着火紅仙人掌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反問道:“我之前說過,想吸引「天鳥美馬」來主動找我們,就要先成爲他的仇人——你覺得「天鳥美馬」最重視的是什麼?”
火紅仙人掌略作思索後試探着回答道:“弒父和毀滅「金剛郭」?”
《甲鐵城》原著中的BOSS「天鳥美馬」是個很悲情的人物。
作爲將軍之子出生的他,不但擁有顯赫的家世,上天更是恩寵般的給予了他英俊的姿容、卓越的武力和出色的統乒才能。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本該成爲時代主角的男人,卻因爲主戰派與保守派的爭鬥,而被親身父親作爲了棄子,騙去戰場卻斷絕了一切後方支援,以至於四十萬大軍全部覆滅。
小小年紀便遭到了背叛的他,從此便將“強者生存”作爲了唯一的人生信條,利用其自身的強大戰鬥力與人格魅力,召集了一批同樣強大同伴與士乒,假意與卡巴內作戰,實則密謀着借用卡巴內的力量向自己的父親報當初的背叛之仇。
“對,但是格局太小了,「天鳥美馬」的復仇格局可是要大得多——他不僅要毀滅「金剛郭」,更是要毀滅掉整個倭國。”
“這格局其實也不大,我還以爲他要毀滅整個世界呢。”
多肉植物如同街邊對着美女吹口哨的小流氓般蹲在一個石凳上,嘴裡叼着一根狗尾草慣例吐槽。
“就是「赤羽天全」也不敢說毀滅世界,更何況只是「天鳥美馬」。”火紅仙人掌隨口懟了多肉一句,忽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所做的事情會阻礙到他毀滅倭國,他就一定會主動上門來除掉我們?可......你幹掉一個小驛城的土財主,就能阻止「天鳥美馬」毀滅倭國了嗎?”
這兩件事怎麼想似乎都無法聯繫在一起。
“單純殺掉一個土財主當然無法阻止「天鳥美馬」,但這卻是破壞他計劃的第一步。”
羅戒剛說到這裡,忽然一名從川崎家留下來的僕從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老爺,不......不好了!外面又來了一個女人!”
“女人?”之前接手川崎家產業的事一直都是火紅仙人掌在做,羅戒並不知道期間發生的事情。
“就是原來那個土財主留下的一堆侍妾,因爲按法律她們和她們所生的子女不享有財產繼承權,她們又不甘心去過平民的日子,幾乎天天都要來上這麼一出......”火紅仙人掌不以爲然的擺擺手,示意那僕從退下,繼續道:“想要錢也可以理解,但手法就太老套了,每次都是一哭二鬧三上——”
“悠亞?”多肉植物準確截斷了火紅仙人掌的吐槽。
火紅仙人掌一把拎起搖頭晃腦跟在後面的「二哈」砸過去,氣鼓鼓道:“帶着你的狗趕緊滾!以後少在我面前提那種兩三個人就能演完的片子!”
“行了,別鬧了,我們去門口看看吧,實在不行就每人給一筆錢打發了她們,不然總這麼鬧對我們接下來在「顯金驛」的名聲不好。”
說話間,三人在僕從的引路下來到了大門口。
不過讓羅戒有些哭笑不得的是,所謂的“女人”並不是川崎家的那些侍妾,而是多日不見的側馬尾少女「鰍」。
“鰍,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吧。”
不管是在原著中還是這次的幻境世界,羅戒對這個渾身散發着母性氣息的賢惠少女都是很有好感的。
「鰍」卻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語氣有些慌亂道:“夜先生......你們之前走得匆忙,還留下了很多東西,我就是來問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取。”
看到「鰍」的無意識小動作,羅戒立刻明白是雙方此刻的身份差距嚇到這個少女了。
這個時代的倭國,平民與豪族之間的等級,比海對面的“我大清”還要森嚴,若不是雙方有過一段時間的來往,「鰍」此刻甚至是要跪下來與他說話的。
羅戒正要讓「鰍」別那麼拘謹,可就在這時,一名武士打扮的男子帶着一羣虎背熊腰的家丁,氣勢洶洶的出現在了巷口。
“好像是來找麻煩的?”多肉植物毫不在意的抱臂挖着耳朵,只要不瞎都能看出這夥人來意不善。
羅戒不由得暗暗冷笑,他就知道「顯金驛」的那些豪族不會那麼心甘情願的看着一個新勢力在自己的地盤上崛起,這些人要麼是來給他個下馬威,要麼乾脆就是來做強盜明搶的。
“多肉,放狗,把這些人打發了。”
“嗯?可以使用機巧人偶了嗎?”多肉植物詫異道。
自從進入「顯金驛」,羅戒都是禁止他們在人前暴露出「人偶使」的身份的。
“對,該拿的已經拿到了,是時候亮出我們的牙齒了——不讓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他們是不會死心的。”
“好嘞!”
一直只能裝作普通人,多肉植物早就覺得心裡憋着一股燥氣,如今有送上門來的沙袋,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麼難得的虐菜機會。
哪怕「二哈」的機體設置傾向於偵查系而不是戰鬥系,但對上一羣連魔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優勢依舊是碾壓性的。
“歐噶桑,救命啊!有怪物!”
機巧人偶「二哈」的個頭比得上成年雄獅,見慣了自帶微笑臉的阿柴的家丁們哪見過這種大型野獸,當場便被左衝右撞撲倒了一**。
剩下的人更是連正面迎戰的勇氣都沒有,扔下一堆長短不一的打刀和肋差,驚恐尖叫着四散奔逃,連滾帶爬的模樣恨不得爹媽當初多給生出兩條腿來。
“妖......妖怪!”
那名帶頭的武士倒是有些勇氣,儘管牙齒咯咯打顫,腿抖得好像篩糠,可依舊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拔刀衝上來,只是淚涕齊流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上刑場。
多肉植物正想命令「二哈」用風刃打斷那武士的刀,羅戒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偶撤回來,這個人交給我。”
說話間,一柄足有兩人高的大劍憑空懸浮於羅戒的身後,六把如羽翼般展開的大型飛刀拖着橙紅色的光尾**而出,圍繞着那武士旋轉出一道道明亮森寒的光華。
數息間六把利刃倒飛而回,紛紛揚揚灑落的斷髮與布條之中,一名全身被颳得精光的男人表情僵硬的站在原地,忽然悲憤的大叫一聲將手中的半截斷刀刺入腹中。
聞訊聚集而來的圍觀者似乎沒有多少人在意那武士切腹的慘烈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懸浮在羅戒身後那一大六小的飛劍所吸引。
缺少見識的平民也只是將這一幕當做奇事來看,而混在人羣中的各大豪族眼線則各個的臉色煞白,慌里慌張的鑽出人羣,跑回家向他們背後的主子報告去了。
是「人偶使」。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半路殺出從他們口中奪食的華國海商,居然還隱藏着這麼可怕的身份。
看着地上那一動不動的光豬男,多肉植物一臉遺憾的嘆了口氣。
“這人死得光棍,本來也沒打算要他命的。”
火紅仙人掌皺眉道:“他死得也不是沒有一點價值,至少成功的噁心到我了。”
“這裡就交給城中的衛隊吧。”羅戒從後面輕推了一把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鰍」,“進屋吧,鰍,我正好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