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大師是吧?”“魯哥”皮笑肉不笑。
“你是哪位?”莊小安暗暗捏緊雙拳。
“先自我介紹一下。”魯哥站起來,伸手要握,“本人魯深,江湖人稱魯提轄,在黃金海岸會所工作。我們老闆聽說小安大師挺本事,所以請你去一趟,讓本人在此等候。”
“我哥們呢?”莊小安不伸手。
“那位姓韋的朋友,已經在黃金海岸作客了。”魯深伸着手,雙眼微眯,“就看小安大師是想吃敬酒,還是吃罰酒。”
王八蛋!這夥王八蛋怎麼找上門的?黃毛不是掛了嗎?
莊小安心念電轉,伸手就和對方握住:“不知敬酒怎樣,罰酒又怎樣。”
兩人手一握,立刻就較上了勁。對方手如鐵鉗,莊小安不由暗暗吃驚。低頭一看,就見此人五指粗短,皮膚硬如樹皮,怕是練過什麼硬氣功、鐵砂掌之類。
“敬酒,就是乖乖跟我走。罰酒麼……”魯深又加一把力。莊小安就覺手上關節喀拉一響。要是換成普通人,怕不是被這貨給捏骨折了。
“是有點能耐。”莊小安冷笑一聲,可惜雷法只剩半滴,不然這麼一挨,就能把這鳥人捏出尿來。
傻子才和你捏呢。莊小安話音未落,左肘擡起,瞄準對方面門就頂。這夥人既然敢用韋豪當人質,老子也抓一個。
魯深顯然是練過,眼看這一肘快如閃電,頓時把手一鬆,疾步後退,同時左臂發力,仗着手長,一個勾拳就向莊小安太陽穴打來。
莊小安迅速矮身,順勢一推,正好按到對方胸前,魯深跌到沙發上,莊小安擡腿要踢,卻見對方翻身一滾,手裡已多了一柄黑黝黝的手槍。
你妹的!莊小安暗罵一聲,只有站定不動。
“小安大師,身手不錯。”魯深捏着槍,連連冷笑,“能逼我出槍的,在南固你還是第一個。”
“過獎了。”莊小安笑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轉身。”魯深揮槍,“我這槍可是裝了消音器的,敲你兩個透明窟窿,怕是明天才有人發現屍體。”
“行,你說了算。”莊小安乖乖照辦,後腰頂上了硬物。
“老老實實走,別喊,表情要自然。”魯深掏出個束縛帶,把莊小安手捆了,推着往外走,“我魯深佩服好漢,今天就請你吃一杯敬酒,人就不打暈了。老闆找你有一筆賬要算。”
魯深押着莊小安下樓,手腕上套個衣服,誰也看不出異狀。樓下停着一輛奔馳g500,兩人上了後座,司機一踩油門,朝黃金海岸會所進發。
算什麼帳?莊小安不動聲色,暗暗思索。難道收拾黃毛這件事,對方知道了?這不可能啊。
沉默着,黃金海岸就到了。這是一座臨江建築,佔地頗寬,現代仿古風格,頂上有飛檐,底下一排射燈,流光溢彩,很是堂皇。
底層是迪廳,酒吧,二樓包房,三層是桑拿,四層vip廳專搞賭博。莊小安還是“頭一回”進來,四下打量一陣,被魯深押上四樓。
時間還早,迪廳沒開,幾個服務員在備臺。二樓包房裡有些刺龍畫虎的漢子在吃飯。路上保安都挺精悍,一身黑西裝,叫魯深“哥”。
“小安大師,坐吧。”刀條臉照樣坐在大班臺後面,捏着根雪茄,正在想事。見莊小安進來,也不起身,隨手指指對面的椅子。
莊小安坐下,魯深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老闆,白文學,白先生,江湖人稱白爺。”
“咱們做正經生意的人,這些江湖上的說法,就不要提了。”白文學擺擺手。
這狗曰的挺會裝啊。莊小安不動聲色,一邊暗罵。據傳說,南固地下白社會有幾大爺,搞房地產的炮爺,搞服務業的白爺,還有個已被市局禁毒支隊抓走的k爺。
白文學對魯深點點頭,這貨出去了。
“小安大師,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今天請你來,是因爲你欠我一筆錢。”白文學語氣自然,如在拉家常。
“哦?我怎麼不記得和白爺打過交道?”莊小安笑笑。
“也不算直接打交道,這個人你認識吧?”白文學推過一張照片。
黃毛?莊小安眉頭一皺,就聽腳步聲響,魯深押進來兩個人。
“莊哥……”韋豪一臉沮喪,被按在莊小安旁邊坐着。
另一個則是熟面孔,常和黃毛一起的肥褲襠。這貨鼻青臉腫,門牙都缺了幾顆,畏畏縮縮地站在一邊。
“沒事吧?”莊小安打量韋豪,還好,這小子看來挺正常,沒捱打。
“沒事。”韋豪眼底有一絲懼色,“就把我關了一下午。”
“人到齊了,那就說正事。”白文學一指肥褲襠,“你說說,這位小安大師欠花仔多少錢?”
“2、20萬!”肥褲襠口齒不清,“精神損失費。”
白文學揮揮手,魯深把肥褲襠拎出去了。
“聽清楚了吧?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白文學彈下菸灰,又一指黃毛的照片,“這個綽號叫花仔的人,是我的手下,他和另一個叫豹子的人一起,捲了公司一筆錢、一輛車走,我正在找他們,還沒有找到。所以呢,花仔放在外面的債務,就由公司來收了,多少要挽回一些損失。”
莊小安皺眉不語,心裡暗罵。很明顯,黃毛這一次貨送得車毀人亡,姓白的找不到,以爲這貨捲款跑路了。肥褲襠一夥捱了毒打,拷問不過,就張口亂咬,說了這子虛烏有的20萬。這王八蛋就收債來了。
“花仔在跑路之前,還專門找我,提過這筆債務。”白文學吐着菸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麼多天了,利息就算兩成,24萬,交錢你們就走人,我白文學絕不阻攔。”
“我考慮考慮。”莊小安心思轉動,姓白的太壞了。利滾利啊,真正是仗着有槍麼。大不了哥先把這錢給他,回頭攢夠了雷法,再報復回來。這王八蛋玩毒品的,還怕抓不到他把柄麼。
“要是沒錢,人就留下,幫公司幹活,送貨,慢慢償還。”白文學又道。
“莊哥……”韋豪看過來,一臉肉痛。這小子明顯捨不得剛掙的20萬。
“當然,你們還有一個選擇。”見莊小安不說話,白文學話鋒一轉,“你小安大師不是神算嗎,掌握什麼紫微神術,你算一算,花仔他們藏哪裡去了,幫我拿回損失,這筆債務就一筆勾銷,怎麼樣?”
你妹的!莊小安恍然大悟,這王八蛋搞了這麼久,原來這纔是真正目的。黃毛失蹤,送的毒品,姓白的一夥根本不可能報警,只有私下去找。找不到,就病急亂投醫,想要通過非正常手段查詢。
自己正好在就近,傳單上寫得神乎其神,又有“20萬欠款”可供拿捏,姓白的就找上門了。
當然,算不出來的話,姓白的也沒損失,還可以白撿24萬。
王八蛋算盤太精了!莊小安想想,突然一笑:“白老闆,你這就不對了,既然想請我幫忙,又玩槍又綁人的,算是什麼意思?早上我還幫毛書記家裡人算過一次,人家也不像你這樣啊。”
“哪個毛書記?”白文學眼裡精光一閃。
“順安市委書記,毛志洪同志。”莊小安往椅子後面一躺,“不信,可以去查嘛。白老闆你這麼做,不是待客之道吧。”搬出毛書記,就是給這貨提個醒,哥可不是隨你拿捏的普通神棍。
“呵呵。”白文學似乎思考一下,笑兩聲,“那倒是我怠慢了。”說完一揮手,魯深上來解了束縛帶。
“也是你小安大師身手好,堪比李小龍,我不得不防啊。”白文學推過雪茄,“來一枝?”
上等古巴貨。不抽白不抽。莊小安看看,就拿過來,順手遞給韋豪一枝,再拿剪刀喀嚓剪掉頭,點燃。
“小安大師是行家嘛。”白文學道。
“一般。”莊小安騷騷一笑。南固職專還是有好課程的,比如奢侈品一門,就相當科學。
“那就說正事吧。”白文學道,“我白文學是江湖出身,拐彎抹角的不會說。只要你小安大師能找到逃跑的花仔,我奉你爲上賓。毛書記能尊客,我就不能麼?”
“先把我哥們放了。”莊小安不動聲色,心裡暗罵。你丫一個白社會,還挺會自擡身份,和市委書記比。今天就先順從一把,過了這關再說。
“你先找人,找到了,都好說。”白文學一揮手。
“你給我安排一間靜室。”莊小安道,“早上算過一次,功力不夠了,要花很久推算。”
“行,你說個大概時間。”
“先算一次,至少要凌晨2點左右纔能有結果。”
“大哥,他真有這個本事?”魯深看着監控器裡的莊小安。
“果然有點門道。”白文學吐口煙,臉藏在煙霧裡,只有眼睛放光,“你看他盤膝一坐就是五小時,動也不動,一般人腿早就軟了。中華大地,藏龍臥虎啊!”
時間到,雷法蓄到一滴半。聽到房間外面隱約的勁爆節奏,莊小安微微睜眼。
姓白的果然說話算數,沒人進來打攪。不過,一滴雷法到底夠不夠。關鍵是,以前的目標都是活人,從沒選過黃毛這種掛掉的。
而且,這都第四天了。
目標:黃毛。
仙雷稍微閃爍一下,沒有反應。
看來,對死人的確不行啊。再試試最大時間,12小時!莊小安心思一動,就見一扇時間之窗飛速擴大,這回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