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窺看天機
又來了!
對於妖人,莊小安有種本能忌憚,現在,這貨又和炬深和尚一夥了。哦,不止,和順風和尚也是一夥。這幾個人雖然出發點不同,但目的一致,最後又繞到了哥腦袋上。這他孃的演什麼戲呢?
尤其是,恆如的最後一段話。什麼“師父已有安排”,難道說,盤空老和尚早就知道自己要掛,所以提前安排了,讓順風請自己來一趟。對了,老和尚不是也讓順風半夜三更去他禪房嗎,結果就碰巧不巧地,撞上了炬深。
之前在香港,順風和尚說什麼“我師窺看天機”,還有之前,金富來和宋氏集團巴巴來請。綜上所述,盤空老和尚,妥妥的是個超級神棍啊!
恆如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又看了過來,還是鴉雀無聲,意外茫然。連順風等人都傻了。只有徐斯鷹擰起眉毛。
“小安大師,我師尊盤空大師,修行‘無相毗盧遮那功’,已入真如境界,測算天機,神變無方。他老人家的安排,我們是想不明白的。但我師雖已涅槃,卻已請你來相助我寒山寺。師父之前就說過,要收你爲俗家弟子,傳授開示。昨日順風師兄得到吩咐,聽師父言下之意,要把無量般若功傳給你。具體情況,師父還寫了一封信,交由你內詳。讓他三更後見面,也是把這些一起轉交。”恆如和尚絮絮叨叨地說着,又轉頭問順風,“順風師兄,對不對?”
“不錯。”順風和尚點頭。
“嘶……”周圍衆人倒抽冷氣。齊刷刷地看向莊小安,就像看外星人。
莊小安也愣了,也不知是該罵娘還是該驚訝,來之前,順風和尚沒說清楚。還不覺得如何,此刻已經知道,無量般若功,實際上是鎮派之寶,只給衣鉢弟子,外人根本連看一眼都難。難道說,老和尚早就謀劃了,要用功法騙哥剃度出家?
衆僧的表情,訝異茫然,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一旁徐斯鷹眼中,則閃過了一絲妒恨。
“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莊小安立刻就反應過來,急忙擺手,“寒山寺內務,還是諸位大師自行解決吧,莊某一介俗人,哪有繼承衣鉢的資格。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不要耽誤了各位的大事。”他孃的,想想龍飛,就知道這坑深得很。要不是哥聽詩晴姐姐說過,豈不是就要上當受騙,自行割去了?
小安大師一想,就覺背上都出了白毛汗。老和尚說的開示。多半也是傳授無量般若功了,早知如此,傻子纔來趟渾水呢。
“小安大師。不用着急拒絕。”恆如和尚毫不在意地又道,“師父說要給你傳授開示,並不是要給衣鉢,讓你出家的意思。俗家弟子,也稱在家弟子,一樣可以修行。何況,師父也傳了我無量般若功,不僅我,炬深師兄也會,並非方丈才能學。哦,對了,忘了向你解釋,之前貧僧使出轉輪幻術,化解諦聽師兄的攻擊,即是無量般若功的第二轉。證得正法法身,舍利圓滿,生生不息,可用神變影響他人感官。”
“而炬深師兄因根器所限,多年來一直未能證得正法法身,見我施術,便心甚喜之,要以法證道。之後,我便以阿彌陀大咒,與炬深師兄開示,而炬深師兄也突破心障,證得舍利圓滿,從此了無掛礙。”恆如和尚繼續解釋。
“阿彌陀大咒,是無量般若功第三轉,正法法身之上的更一層,叫做阿彌陀境。目前合寺上下,就只有家師與我到了此境界。哦,小安大師你沒聽懂?換個說法吧,正法法身,相當於政府方面認定的虛像中階,道家稱做沖虛中階。能使出大咒的阿彌陀境,是虛像高階。我們佛門的稱呼,和外間是有區別的。掌握無量般若,不說真如涅槃,也可以除魔衛道,小安大師爲何要拒絕,我倒是不明白了。”恆如和尚一邊說,一邊很是稀奇地嘖嘖連聲。
這貨真是個話嘮啊!莊小安暗暗腹誹,不過這麼解釋,倒是掃了下盲,得知了些內情。也不知龍飛是哪個境界。但是,怕學了變太監之類的話,可不好宣之於衆。
見莊小安吭吭哧哧,一臉便秘狀,恆如和尚又說話了:“對了,貧僧還沒說明白。難怪小安大師有顧忌。其實無量般若功,寒山寺上下,很多人都學過的。”
“啊?”莊小安不由一愣。
“對,”恆如和尚點點頭,一臉看破真相的笑容,“無量般若功,並非你想的那樣,是不傳之秘,只有個別親傳弟子才能得到開示。只是大家修不到那一層而已。無量般若,微妙智慧,諸佛之母。佛陀三轉輪,無量輪轉,才稱作真正的無量。普通弟子限於根器,也就修到第一轉。第一轉,並不稱無量般若,而叫‘娑婆境界訣’,是我寺弟子築基所學的。”
“哦……”莊小安再愣一秒,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段浮生這貨,不也是修煉的娑婆境界訣嗎。沒想到,居然就是無量般若功的第一轉。
“只有入第二轉舍利境,纔算摸到無量般若的邊緣,此時,就要由掌門方丈親自開示,以渡過修行難關。無量般若功,每進一層,愈加艱難,大多數人,也就到舍利境的大乘段,相當於喚靈中階,道家的金丹中階,就終身止步不前了。臺上幾位德字輩的師叔伯,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
這貨,還真是不怕得罪人。莊小安暗暗腹誹,臺上老僧個個麪皮不動,置若罔聞。一旁徐斯鷹則豎着耳朵,細聽恆如和尚解釋。
“無量般若,並非不讓學,不給學,而是未到此境,學之無益,甚至讀之都有害。最重要的,還是根器悟性。若有大智慧,大悟性的弟子。我師只有求之不得的,又豈會保留。”恆如和尚說着,又一指諦聽和尚,“比如諦聽師兄,就是在第一轉,娑婆境築基後再無寸進,才轉修了金剛怒目心法,目前境界,相當於虛像初階,以後要想再進深。卻是難了。”恆如和尚說到此處,不由一嘆。
諦聽和尚不吭聲,只是拳頭微微捏緊,面上閃過難以察覺的失落。
“小安大師,無量般若功,其實是我寒山寺一脈的基石,很多功法,包括‘無相毗盧遮那功’,也源出於之。”恆如和尚又道:“像炬深師兄。就是根器比較深厚的了。當然,順風師兄也不差,他目前所修,已到了舍利境的無量光佛。將來也必然還有進益。而像小安大師你這樣的高人,一旦修行,成就更是無法想象。所以小安大師,助我寒山寺一臂。也是幫助你自己啊。”
莊小安沉吟不語,原來如此,並非什麼特別好康的事。和尚湊上來送功法,而是要學得會才行。只是老和尚手書的這一本最珍貴。這叫啥,羣體自切嗎。果然和尚不是人當的啊!
“也就是說,盤空大師這本無量般若功,記載着其中最深奧的內容。”莊小安想了想,問道。
“不錯。”順風和尚也說話了,“雖然一般弟子無法修習,取之也無用,但卻代表我寒山寺的傳承。只有掌門方丈可持。每代掌門,必須要舍利圓滿之身,才能獲知無量般若功的全部三轉法門。不到境界,有害無益。”
“所以——”順風和尚掃一眼泥雕般的炬深和尚,“我認爲,恆如師弟纔是師父選定的衣鉢繼承人。爲了掌門之位,炬深師兄到底做了什麼,目前是誰也說不清楚的。”
一衆和尚都不吭聲,有些人就暗暗打量。當然,炬深和尚的嫌疑太大了,他自己毫不辯解,弟子也都面帶驚惶,不敢說話。
“順風師兄,此言差矣。”恆如和尚立刻插話道,“炬深師兄肯定不是打傷師父的人,這一點我可以肯定。讓小安大師推算一番,應該就能找到無量般若功的下落,同時也可以洗脫炬深師兄的嫌疑。”
這貨,是存心把哥架在火上烤啊,哪有這麼肯定的。莊小安很想罵娘,一邊就面露難色道:“這事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盤空大師也推算不了異能者吧?我又如何找出兇手在哪裡?”
“這件事,小安大師不必掛懷。”恆如和尚還是老神在在地道,“話說,貧僧也已到了無量輪轉的邊緣,還是能窺看一點天機的。今晨,我坐禪冥思,遨遊大千虛空,忽然心有所感,就知此事要水落石出,必然落在小安大師你身上。師父請你前來,也必然有安排的。所以,還請一試吧。在此之前,貧僧是不敢放你走的,否則就辜負了師父的遺願。”
這妖人,神棍,居然開始威脅哥了!見恆如和尚一臉渾若無事,理所當然,不算不行的模樣,莊小安就覺抓狂不已,肚裡亂罵。但是,這貨很強,所剩雷法不多,怕是不敵。尤其周圍和尚還多,雙拳難敵四手啊。
莊小安眼珠亂轉,一邊就想找個空子,尋機開溜。要不,先假裝答應,再借機尿遁?
正想着,就見望明和尚也下了臺階,一身肥肉顫動着奔了過來,隔着老遠,就滿臉堆笑:“小安大師,還請你不吝功力相助啊。我寺雖不豐裕,但廟產還是有一些的,必不讓大師白白忙碌就是。”
哦?莊小安不由皺眉,擡眼一掃,就見望明和尚和徐斯鷹暗使眼色,徐斯鷹也面帶微笑,似乎徹底化身爲熱心觀衆。
原來如此啊!莊小安又悟了。按恆如的說法,幫着推算,等於是要洗脫炬深和尚的嫌疑,讓方丈之位名正言順,正好是望明等人的預期,雙方利益一致,所以姓徐的就不吭聲了。
見望明和尚從僧袍袖子裡,悄悄比出五根手指,莊小安只當沒看見。哥現在需要的,可不是錢。何況以這貨的精明奸詐勁,總不可能給五億吧,五千萬也不可能,撐死五百萬了。
莊小安目光閃爍,沉默幾秒,一邊就道:“順風大師,借一步說話。”
“好。”順風和尚點頭,被莊小安拉到角落。見兩人要密談,其餘和尚都很自覺地避到一邊。恆如和尚則雲淡風輕,胸有成竹地笑,似乎早就“窺看”到了天機。
“順風兄,咱們在香港,也算是一起戰鬥過,同一戰壕的交情吧?”莊小安開始套近乎。
“小安大師,你說話還是這麼風趣。”順風和尚肅穆的臉上浮現一絲笑,“你我不是外人,有什麼直說就是。不方便說的,也可以由貧僧轉答。”
這貨,笑得還挺神秘,估計是想到黃白之物了。大師嘛,除了愛國還愛錢,順風和尚自己,也沒在香港那邊少撈。
“也不是……就有個問題,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老老實實回答我。”莊小安咳兩下,聲音低不可聞,“練了無量般若功,是不是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