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證得舍利
“唰!”一瞬間,半空的能量、聲音,全部消失。
也許,只是幻覺,也許根本就沒有存在過。這番鬥法,真實的時間,其實就不到10秒,此時,場中衆僧還保持着呆滯或驚懼的表情,並無什麼反應。
臺階上幾個老僧,則露出了欣慰之色,看向恆如和尚,目光炯炯發亮。
“多謝師弟賜教,和尚明白了。”炬深和尚老臉上,則是一種大徹大悟,彷彿突然解脫的表情,一邊就對着恆如和尚作揖行禮。
“法非法,不爲法,如露如電,如夢幻泡影。”恆如和尚也沒什麼勝利的得意樣,也是帶着欣慰笑容,朝炬深點頭。
炬深清癯的老臉上,皺紋彷彿都笑開了,也不顧呼吸還粗重,就哈哈笑着,大步下了臺階。
“師兄你……”這邊望明和尚坐在地上,急忙伸手去拉。
炬深一把甩開。旁邊一名起碼有80歲的老僧則上前一步,指着望明和尚道:“咄!炬深已悟,你還不悟!要到何時?”
“師叔……”望明和尚麪皮抽搐,不敢說話。之前那名推舉炬深的老僧德歸也再上前一步,朗聲道:“我們德字輩帶上代住持盤空和尚,推舉恆如和尚爲我寒山寺新任住持。行字輩僧衆可有異議?”
場中衆僧繼續張口結舌,似乎還沒從剛纔的幻覺,或者是意識被奪中清醒過來。確切地說,稍微有點功法在身的,比如永淨、永真這些人,就看到炬深和尚踏前一步,和恆如和尚同時唸咒,然後就完事了。緊接着。形勢就突然逆轉。
而沒有功法的,根本就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怎麼好端端地,炬深師伯就大笑着要走了?
一邊徐斯鷹緩緩爬起。瞪着望明和尚的目光,滿是驚異和疑問。而望明和尚與他對視。就暗暗搖頭,面露畏懼。
徐斯鷹捏起了拳,看向恆如和尚,再看看莊小安,面上似有殺意閃過。
這貨還不甘心呢!莊小安看得清楚,不由暗暗皺眉。情況已經很清楚了,望明和尚力推炬深上位,然後和徐斯鷹勾結。要力排阻攔。然而,恆如和尚突然鑽出來大發神威,連炬深也敗了。
不僅敗,老和尚還一副心悅誠服,被點化的樣子。據說,禪宗講究頓悟,難道這就叫悟了,悟了什麼呢?
對此,小安大師是懶得費腦筋的,這些打機鋒。什麼心不是心的饒舌語,說了半天,最後還不是要靠功法定乾坤。換言之。也就是“轉化”了。
這恆如和尚,簡直是妖人啊!對了,電影上面,唐僧一發招,不也直接把幾個小妖給說上吊了嗎。有這貨鎮山,再和順風和尚這第二永信搭檔,怕不真是要把寒山寺開到美國去。
事到如今,莊小安也不得不服了,然而就在老僧話音剛落的同時。恆如和尚卻上前一步,拉住了炬深老和尚。
“大師兄。寒山寺住持之位,非你莫屬。何必要走?”恆如道。
聲音很大,衆人都聽清了,不由又是一呆。
這貨,當真不按常理出牌啊!莊小安也張口結舌,果然是妖人啊,別人根本是猜不透他想法的。
“師弟,你是悟了,倒讓我留在此間,又有何用?”炬深和尚搖頭不已,一幅迫不及待就要歸隱的樣子。
“出也是修行,入也是修行,紅塵也修,青燈也修,和尚也修,禿驢也修,坐也修,臥也修,本來四大皆空,何來沙彌住持?”恆如和尚卻不放手,一本正經地又道。
炬深和尚又愣半秒,忽然之間,就更有種醍醐灌頂的表情出現,整個眼裡,都冒出了火炬般的精光,然後,所有強者模樣,包括身上的異能光芒都收斂了。
仔細來說,就是氣質變化極快,如果說之前是隱士,看破紅塵萬千,此時又像融入了紅塵,變成了街邊一名最普通的,遛鳥逛街的老頭。毫不起眼,無人認識,只有矍鑠模樣,還顯出些精幹來。
衆人呆呆地看着,就見炬深和尚突然哈哈大笑,一邊就涌出了淚:“好,好,和尚你好!”
“和尚你也好。”恆如微笑道。
“都好,都好。”炬深和尚滿臉欣慰,低頭看向恆如拽着衣服的手,“留或不留?”
“皆可,皆不可。”恆如鬆開手。
“好,好!”炬深和尚大笑着,轉身又往臺階上走,站到幾名老僧面前。
這番機鋒,莊小安聽得是直翻白眼。但問題是,炬深和尚的危險等級,變了。
純黑色!
之前那一點紅,已完全消失。就像頓悟之後,法力也突然提高了一樣。
這他孃的,也許就叫返璞歸真了。晉級速度之快,確實太神奇。
莊小安實在無話可說,就見臺上幾個老僧也很是歡喜,朝着炬深合十,只是笑而不語。
炬深同樣笑着還禮。然後那名70多歲的老僧又上前一步,朝着臺下朗聲道:“佛祖佑我寒山寺,今日有兩名大和尚證得舍利。炬深和尚願任這住持一職,我等均無異議。這就請炬深方丈升座吧!”
“恭請方丈升座!”臺階下,恆如和尚大聲道。
“恭請方丈升座!”其餘德字輩和行字輩的僧衆也道。臺下僧人先是呆了兩秒,就開始跟着喊。很多人,尤其是永淨等後輩,則是興高采烈,差點歡呼起來。
莊小安瞟一眼順風和尚,就見這貨一臉呆滯,也不知是驚異還是失望,看着恆如不動。
要說失望,怕是這貨最甚吧。遭逢豬隊友,不,是妖人,再有一腔謀劃也是白搭。何況,本來人家炬深就是德高望重,妥妥上位的。現在幾名師兄弟皆大歡喜,只有老四一個被拋棄了。
小安大師眼珠亂轉,一邊就用最大的惡意揣測着。
另一邊。意外之喜,合不攏嘴的也包括望明和尚,這貨笑得眼都不見了。一邊就顛顛上前,要攙扶炬深進大雄寶殿。
徐斯鷹勝利轉身。眼角都不往莊小安看了,嘴邊有絲不屑嘲笑。
你妹的!搞到現在,哥也成了個棄子!莊小安越想,就越覺不是滋味。順風和尚這渾水,還真不是人趟的。諦聽禿賊差點把哥擊傷,現在連道歉都沒一句!
他孃的,就爲了弄點功法,結果啥好處沒有。還惹一身騷,實在不划算。要不先撤算了?
小安大師眼珠亂轉,卻見臺階上,衆望所歸的炬深和尚突然一甩手,讓望明和尚扶了個空。
望明彌勒佛一般的胖臉上閃過驚詫,炬深和尚把手一擡,制止了衆人喧譁。一邊就朗聲道:“之前順風師弟的提議,尋找無量般若功,仍是頭等大事!”
僧衆不禁又是一呆。炬深卻又走下臺階,在衆人鴉雀無聲中。來到莊小安面前。接着,就合掌行禮,態度十分謙恭:“請小安大師助我寒山寺一臂之力。”
你妹的啊!莊小安徹底傻了。這夥和尚。當真是個個妖氣沖天,演的哪一齣大戲。尤其炬深這老貨,最先受順風阻撓,又差點被恆如拉下馬,峰迴路轉,結果又來幫順風代言。還分敵我麼?還有節操麼?
“我說……”小安大師有心說兩句,但話到嘴邊,又完全無言。敢情搞了半天,就哥一個外人被耍得團團轉啊。
哦。不止,還有徐斯鷹呢。這貨現在是一臉便秘狀。一邊皺眉往臺上瞟,就見望明和尚額頭邊上。兩條汗水滾滾。
而順風和尚,也同樣保持着石化狀態。
“小安大師,是這樣的。”一旁恆如和尚開始解釋了,“順風師弟心識掛礙,一念偏執,家師受傷後,他很悲痛,同時,也對敵人身份產生了懷疑,於是悄悄來找我,透露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很令人震驚,也不可思議,是他親眼所見。順風師弟不會說謊,但真相虛妄,非有大智慧不得辯解。昔日世尊曾言……”
“說重點。”莊小安聽得難受之極,急忙打斷。再讓這貨扯下去,佛法啊,空不異色神馬的又出來了,從周圍僧人面上的惶恐,也足以證明妖人的厲害。
“師弟你……”一旁順風和尚嘴皮有些哆嗦,想要制止。
“大師兄已明心見性,自在真如,何事不能入耳?”恆如和尚若無其事道,“按順風師兄的說法,我也親自探知了。昨夜師父受傷時,只有兩人不在寺內。其中一個,是望明師兄。”
“我……我在山下處理些廟產事務!誰知道一早回來,就聽聞噩耗……”見衆人看過來,望明和尚眼裡閃過一絲驚慌,急忙道。
“當時,望明師兄的電話是關機了的。”恆如和尚也不在意,又道,“聽了順風師兄的話,我也很驚訝,雖然師尊有他的壽數在,但我們做弟子的,也要有正法眼藏,看清世間實相無相。於是我走出廟門,過不久,就在後山找到了望明師兄,當時,他正在車裡……”
“恆如……”望明和尚突然面如土色,身體一晃,就要摔倒。
“恆如!”一旁的老僧德歸見機極快,手一伸,把望明扶住,同時一聲斷喝。聲音並不大,卻也震了一震空氣,讓恆如和尚一頓。
“阿彌陀佛!”炬深和尚也念聲佛號:“舍利子,空不異色,色不異空。既然知道望明師弟所在,也就足證師父受襲與他無關了。師弟,你再說旁人。”
“色空色空,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恆如和尚表情並無變化,繼續道,“然後,我再四處尋找炬深師兄,但並未找到。當我回禪房後,順風師弟早已等在那裡。他神情很緊張,告訴我說,炬深師兄已經回寺了,就在房間內。幾乎是我前腳離開,後腳回來的。從時間上來看,又像一直躲在寺裡。”
“順風師弟說,師父在昨日下午,曾經叮囑過他,讓三更時分去,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他。但是順風師弟在到達師父房外時,看到了一個匆匆離開的身影。雙方打了個照面。等他往前走,就發現禪房大門洞開,師父受傷昏迷。而這個離去的身影,正是炬深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