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了看司機髒兮兮的臉孔上那黯淡、憂心的神色,張龍初心中有意,表面無意的問道:“這麼緊張,你是感覺現在的局勢很糟糕嗎,司機先生?”
“當然糟糕。”司機雙手把握住方向盤,唉聲嘆氣的說道:“紅國人整天用小飛船在我們頭頂上嚷嚷,皇帝沒死,仍然在暗中操縱着海華王國的一切,最近更毀滅了整個非洲所有的異位面”順從他的統治,早晚整個東亞都會走上絕路之類的消息。
政府呢,反過來整天在新聞裡講,紅國人是入侵者,是陰謀毀滅地球的兇手,他們爲了掠奪資源,毀滅了非洲境內的異位面反而嫁禍給偉大的皇帝陛下。
總之抵交的越來越厲害,看起來一場大仗恐怕很快就要…”,他正說着,一個嘹亮而溫和的聲音突然從空中傳來,“尊敬的亞洲人民們,你們屈從於暴君的統治,被迫作着辛苦的工作,卻生活在專制和壓迫中…”,令其一下哽住。
張龍初則微微一愣,腦袋伸出車窗望向天空,憑藉着遠超常人的目力看到一艘圓盤樣的飛船,懸停在距離地面數千米的高空,自體旋轉着不斷散播出一陣陣肉眼可見的音波,震動的周圍的雲朵四散飄蕩。
“這是什麼鬼東西…”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驚訝的張了張嘴巴,回過神道:“司機先生,這就是你說的小飛船嗎?”
“是啊,”司機點點頭道:“自從政府開始暗中進行新聞管制後,這種飛船就出現了…”
“海華政府進行新聞管制了嗎?”張龍初眉頭一皺,語氣不滿的打斷了司機的話,不自不覺間一股凌人的威勢從他眉宇間散發出來。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貧苦大衆最會察言觀色,察覺到身邊蓬頭垢面的搭車者似乎不是什麼普通人物,問的問題又漸漸變得敏感,司機臉色一變,目光隱隱流露出懊惱的神情,變得小心的結巴着答道:“沒有了,都是,都是我,不,別人亂猜的。
其實現在的生活過的,過的很好,剛纔我說的話都是,都是無聊,不,玩笑,哈哈…玩笑話。”
在他說話間,遠方不知何處,突然幾道粗大的激光束直衝蒼穹,將空中盤旋的那隻圓盤飛船射穿,爆成了一團火球。
“應變的倒還算及時。”仰望見這一幕,張龍初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腦袋縮回車廂不再講話。
見他沉默下來,一旁心情忐忑的司機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無言的駕駛着汽車,加速駛進了曼谷城中。
在城區穿行了一會,在張龍初的要求下,貨車在一條不知名的繁華商業街中心地段緩緩停住。
張龍初向司機道謝後跳出車廂,順着人流走走停停的在路邊攔下一對慈眉善目的老年夫婦,藉手機打了個電話,10幾分鐘後,便有一輛不起眼的黑色中古房車在他身旁停了下來。
拉開車門,直接上車,剛在寬敞、舒適的後座坐好,一束激光從車頂的投影儀中照射下來,在張龍初眼前炸開,勾勒出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人的三維頭像。
緊接着便有聲音從投影的嘴巴里恭恭敬敬的傳了出來,“陛下,您回來了。”
張龍初點點頭,朝自己最重要的統治代理人笑笑說道:“回來了,最近這一個半月我覺得自己已經夠瘋狂的了,結果看臉色,你竟然比我還要憔悴,要注意保養身體了,峻山。”
“是,陛下,”劉峻山臉上泛起苦笑的迴應了一句君主的關心,遲疑了一下,含糊的說道:“呃,非洲出現的異位面連環崩潰事件,到底是您還是紅國人…”
“先是紅國人摧毀了那些次位面的原生文明後,用一種可以自我複製的恐怖開採基地,連泥土都沒放過的,挖空了一半的位面,”張龍初直爽的打斷了劉峻山小心翼翼的問話,聳聳肩道:“緊接着我又出手,將剩餘的那一半位面變成了奇物成長的養分。”
劉峻山聽了這樣的回答,表情明顯一僵,聲音乾澀吞吞吐吐道:“原來這樣啊,陛下…”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張龍初笑笑說道:“峻山,你放心,這件事我是做的非常瘋狂,但並不是突然失去理智,產生了什麼毀滅地球的變態念頭。
那些異位面在我沒出手之前,就已經被破壞的殘缺不全,而且紅國人當時明顯沒有收手的打算,毀滅是必然的結局,我只不過是廢物利用而已。”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呢,陛下?”聽到這話,劉峻山的表情變得緩和了許多,乾巴巴的脫口而出道。
“靜觀其變。”張龍初用一個華夏古老的成語概況出了自己的想法,得意的解釋道:“現在非洲境內的異位面全面崩潰,紅雲卻沒消失,紅國人跑掉了,我又是個‘瘋子’,所以這個包袱只能由地球大議院和中央政府來背。
從某種意義上講,局面上海華已經佔了上風,接下來,我們只要隨機應變就可以了。”
“好的,陛下。”劉峻山聽了這話,雖然心中並不認可君主如此樂觀的想法,卻又想不出其它意見,也就只能順從的應和道。
話音落地,就聽張龍初又說道:“對了,華夏有句古老的諺語叫做‘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不要去特意管制紅國人或者地球大議院、中央政府散佈的新聞。
現在早就不是那種可以完全封鎖訊息,進行愚民管理的時代,不讓普羅大衆知道敵對方的信息,只會適得其反的讓社會變得更不穩定。”
面對君主這樣的吩咐,劉峻山自然只能再次點頭稱是,至此正事算是談完,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張龍初便結束通話,將背倚在車座柔軟的羊皮靠背上,望着車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他思考時,黑色房車迎着太陽雨,直接駛進曼谷市中心一座佔地面積驚人的豪華別墅,在主建築和院內噴泉中間的大理石地面上緩緩停住。
不等周圍侍立的僕從涌上前來,在汽車停下的同時已經回過神來的張龍初利落的推開車門,跳出車廂,邁開大步,走進了自己的秘密行宮。
之後他無所事事的安心休息了幾天,終於等到了上次在深紅位面前沿地帶主基地和蘇曉蔻密議時,兩人約好的再見時間。
這天拂曉剛過,張龍初便早早起牀,步行着穿越半個城區,來到曼谷東城老街一家頗爲有名的泰式餐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沐浴着陽光,品嚐冰飲,一邊等待愛人的到來。
中午時分,一個曼妙的身影突然之間毫無徵兆的出現在街角電線杆旁,雖然逃過了許多行色匆匆的都市紅男綠女的眼睛,卻沒有躲過他的目光。
“小妹,這裡再要兩杯可樂,1份酸辣蝦套餐…”嘴角浮現出淺淺的笑意,張龍初提早揮手招呼服務生,加點了一堆東西。
等他話音落地,蘇曉蔻已走進餐廳,坐在了他的面前。
兩人眉宇間充滿思念、甜蜜的一笑,蘇曉蔻上下打量着張龍初,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問道:“張先生,中午好啊,看你神采奕奕的,這段時間應該過的很不錯吧?”
“還可以啦,蘇女士,”張龍初笑嘻嘻的聳聳肩道:“我們之前制定的瘋狂計劃,執行起來比預想要順利許多。
提前完事後卻聯繫不到你,我只能在曼谷等着,每天好吃好睡,當然精神好了。”
“是嗎,”蘇曉蔻嘆了口氣道:“最近半個月我人在華夏,暫停了一切秘密通訊…”,說話間,見餐廳青春洋溢的女服務生端着餐盤朝自己走來,她微微一頓,轉變話題道:“親愛的,你都點了什麼好吃的招待我啊?”
“這家店的招牌套餐酸辣配自釀酒…”張龍初默契的慢條斯理把自己的點單介紹了一遍,等服務生擺盤好後離開,臉色一整皺着眉頭道:“半個月,爲什麼你會去華夏,還呆了那麼長的時間。”
“因爲什麼你猜不出嗎,”蘇曉蔻笑笑說道:“紅國人的陰謀暴露,你又開始執行我們的瘋狂計劃,地球大議院和中央政府一下變得騎虎難下,根本沒有辦法預測未來的局面走向,自然能多抓一枚棋子,就多抓枚棋子了。”
“他們如果敢傷害你的話,我今天就讓地球大議院和中央政府成爲兩個歷史名詞。”聽到這話,張龍初目光中閃過一抹猙獰之色,音調冰冷至極的脫口而出道。
見他無意間流露出的真情,蘇曉蔻心中一甜,口中說道:“哪有那麼嚴重,現在我不是平安無事的在你面前嗎。
紅國人這段時間只敢打嘴炮的表現,讓大議院和中央政府知道了,事務總有正反兩面,吞星者雖然是多元宇宙所有智慧生物的公敵,可一個成長起來的吞星者也能令多元宇宙中一個極爲強勢的高等文明位面忌憚到不敢無力對抗。
他們現在可不敢招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