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大陸,在地球其它大洲普羅大衆帶有偏見的認識中,是一片酷熱、落後甚至可以稱得上原始的大地。
這裡的人民全都皮膚烏黑又天性懶惰不事生產,住在草棚中和野獸比鄰而居,飢餓時什麼樣奇奇怪怪動物都可用來果腹。
但實際上,在幾千年前的蠻荒時代,非洲大地上就已經出現過人口以百萬計算的超級文明古國,而且時至今日,白種人及黃種人的數量已經佔非洲人口總數的25%強,所以這其實是片曾經開放又輝煌的土地。
只是因爲舊時代20世紀初開始的解放殖民地運動,讓數百年來飽受殖民壓迫,受教育程度相對極地的黑人族羣,藉着民主、正義之名,成爲了各個非洲國家的執政主體。
從此非洲便淪入了政治結構越來越奇怪,一個地區可以選舉制與世襲制並存,總統與國王同在,同時經濟越來越衰退的怪圈之中。
雖然從新世代之始便有無數生於、長於這片肥沃黑土地、大叢林,心懷勃勃野心的卓越人物,竭盡全力的想要用自己認爲正確的方法,改變這裡面貌,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成功。
直到張龍初驅使的英靈大軍伴隨着上百萬的海華國防軍,以及預備公職人員,踏上這片大地爲止…
2月中旬,按照南部非洲的節氣來說,應該是溼熱季,也就是俗稱的雨季,贊比亞地區茫茫草原中,豆子大的暴雨已經‘噼噼啪啪…’下了兩天之久,仍然沒有絲毫轉晴的跡象。
坐在鋼筋水泥建造的寬敞別墅中,透過落地窗望着瓢潑大雨中,由一棟棟由茅草和粘土造出的黑非洲傳統圓屋構成的部族街道,佔塔臉上露出一絲憤恨、痛苦之色。
“阿姆度,去找人看看河西岸的黑普度度部落,瞧瞧他們是不是已經遷入大農莊了?”沉思許久,這個正處於男人一生中最黃金階段的40歲年紀,出生於非洲蠻荒之地,卻有着歐洲巴黎大學社會綜合管理學碩士學位高大、壯碩的黑人,突然間沉聲問道。
話音落地,他的管家,同時也是阿旺鐸部落除了酋長以外,地位最高的9個頭人之一的光頭老人直接深深鞠躬答道:“殿下,根據信差皮德不久前傳來的消息,黑普度度部落的確已經屈服於海華人的暴政了。
當時您正在吃午餐,所以我就暫時按下…”
“安魯託這個懦夫,”聽到自己不好的預感變成了現實,佔塔恨聲打斷了手下的解釋,站起身來咆哮道:“黑普度度和我們阿旺鐸同爲贊比亞歷史最悠久的4大部落之一,已經傳承了接近兩千年的時間,他就這麼輕易的丟棄了祖先的榮耀。
贊比奧多大神如果在天上知道自己的後世子孫裡出現了這樣的懦夫,也一定會哭泣的…”
在他的怒吼聲中,遠天之上,一羣武裝直升機突破雨幕,冒險迎着雷霆電光的洗禮,直直朝阿旺鐸部落所在的方向衝來。
很快,一聲聲用帶有濃重非洲強調的荷蘭語、贊比亞多種土著語言混合進行的廣播,“我們是海華王國國防警備隊129航空混編師…執行大農場建設及陸匪清除任務…
3次遷移通知已經下達,今天是最後期限…即刻起所有人馬上帶好你們的行李物品,動身前往新劃定的居住區接受政府統一管制…
如果在半小時內仍不行動我們將採取強制措施,將部落建築物予以拆除,因此產生的一切後果由你們自負…武力反抗者一律認定爲匪幫,立即擊斃…”,便在部落上空震耳欲聾的響起,引起整個部族一片騷動。
無數乾瘦的如同黑皮猴子,穿着花花綠綠廉價化工布料製成的髒兮兮的短褲、汗衫的男女老幼,驚恐的跑出茅屋,仰頭望向空中呼嘯而過,螺旋槳蕩起一股股狂風的武裝直升機羣,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
從天而降,傾盆而下的大雨模糊了他們的眼睛,但因爲隸屬於海華正規軍的航空師團出於威赫目的,飛行廣播時的高度很低,所以那一枚枚幽亮的空對地導彈、一架架機載重型機炮、一顆顆外掛式集束燃燒彈,仍然清晰的闖進了土人們的眼簾。
數千米外的一輛特製越野巴士車上,張龍初打開車窗在雨篷下探着腦袋,饒有興趣的望見這一幕,呼吸了一口非洲雨季溼潤的空氣,笑着開口說道:“猜霸,你猜這個阿旺鐸部落是會乖乖的搬遷進大農場呢,還是選擇對抗?”
“這有什麼區別嗎,陛下,”曾經的泰國四天王之一,現在的海華王國內閣要員、‘超自然事務管理部’部長聞言恭聲答道:“反正那些住在茅屋裡的原始部族勢力,唯一可能對成建制現代軍隊造成傷害的可能性,就是擁有強悍的超凡者。
而現在有您和我在這裡監控着,就連這唯一的可能性都給扼殺了,所以他們今天除了屈服以外,根本就沒有第二種選擇了,不是嗎。”
“不,不,不,今天就算那些土人裡出現了強大的超凡者,我們也不能出手,”聽到這話,張龍初卻搖搖頭道:“就像是除非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動用英靈造物去執行大規模的‘內部清洗’任務一樣,海華官方掌握的超凡力量也不能用來做這種,用血腥手段壓迫平民的事。
尤其是你、我身份敏感,就更加不能出手了。
否則的話引起了境內平凡人的誤解,造成他們和超凡者心裡層面的對立就糟糕了,畢竟在地球上,沒有超自然力量的普通人是絕大多數,他們心中一旦有了芥蒂,作爲統治階級我們就可以會平添很多的麻煩。”
“還是您的考慮高瞻遠矚,陛下,”話音落地,猜霸顯得心悅誠服的點頭說道:“是我還沒有對自己身份的轉變有深刻的認識,犯了判斷上的錯誤。”
“連高瞻遠矚這樣的成語都會用了,看來你最近一段時間對華國文明的瞭解,有了很大的進步啊。”張龍初聞言笑着朝猜霸擺擺手道:“其實也不怪你會誤會,身處非南草原這種遠離文明的鬼地方,難免會給人一種行事可以肆無忌憚的感覺…”
兩人交談間,海華國防警備隊129航空混編師已經完成了最後通牒,陸戰部隊開始在阿旺鐸部落外的草地上空降,並迅速完成戰術編隊。
淋着大雨,不知不覺間聚成人牆的土人遠遠望見,用現代化武器全副武裝到牙齒,做出預備攻擊姿態的部隊將槍口指向了自己,無不驚呼着臉上露出異常畏懼的神色。
可是千百年來已經化爲一道堅固無比的無形枷鎖,禁錮住這些土人身心甚至靈魂的部族規矩和對頭人、酋長的敬畏,卻讓他們明明知道只要前進幾米,踏過部落和蒼茫草原的分界線,就能得到安全,卻許久都無一人動彈。
利用軍事望遠鏡,透過玻璃窗看到這樣的情形,佔塔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又決絕的矛盾之色,嘴巴抽搐的脫口而出叫嚷道:“沒人聽從那些海華暴徒的威脅,我的人民沒背叛我,我的人民沒背叛我!
阿姆度,拿起武器,跟我出去,我們去和族人一起戰鬥,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阿旺鐸’這個輝煌的名字蒙羞!”
“哦,殿下,您做出這樣錯誤的選擇真是太遺憾了。”話音落地,一個嘆息的聲音在佔塔背後幽幽響起。
緊接着‘啾’的一聲輕微、沉悶的槍響過後,一顆罪惡的子彈鑽進了他的心房,穿透胸腔,撞在落地窗的防彈玻璃上,之後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地毯上。
瞬間破碎的心臟帶來的壓強,讓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從佔塔胸膛的破洞射出十幾米的距離,將小半個房間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可即便如此,身體壯碩的阿旺鐸酋長還是沒有立即死亡,竟站立着緩緩轉身,望向自己的管家,臉色慘白,五官扭曲的想要怒吼,卻只能顫聲的質問道:“爲,爲什麼要這麼做阿姆度…”
“這麼簡單的理由,您還猜不出嗎,殿下,”成功的背叛者沒有露出絲毫得意的神色,反而身體像是突然間患了重病似的微微抖動着,痛苦的答道:“您是勇者,不畏懼死亡,可是我們卻害怕。
阿旺鐸和海華王國的武裝力量實在相差太大了,連億萬分之一戰勝的機會都沒有,失敗的話,部落裡殘存的平民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我們這些頭領卻一定會被殺掉,還不如直接投降,交出統治的人民,領取海華政府提供的天價獎勵金,以後去過富翁的…”
“無恥,無,無恥…”聽到這話,瀕死的佔塔已經感覺無法支持下去,怒視着阿姆度最後吐出幾個字來,直接撲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失去了生命。
俯看着他的屍體,阿姆度臉上的悲痛之色不知不覺間變得更加濃烈,喃喃自語着,“你說的對殿下,我是個無恥的懦夫,可如果您也沒那麼勇敢該多好…”,腳步踉蹌的出了部落酋長的別墅,朝遠處聚攏的人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