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龍初滔滔不絕的一番話,劉峻山沉吟許久,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老闆,我舉雙手贊同您的想法,唯一不同的意見是,其實我們只要願意主動和華夏低頭,它100%會接納我們成爲盟友。
畢竟婆羅洲4島海、陸境內巡弋、鎮壓局勢的幾十萬武裝機器人、戰車、飛機、戰艦也不是吃素的。
相信華夏軍方早已透過衛星監控瞭解到了我們的軍事實力,知道真要掀起全面戰爭的話,他們的尖端非常規武器再可怕,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這種情況下,我覺得華國選定海華國前沿地帶試探暗能量發生器,就是爲了防患於未然的展現自己的實力,儘早掐滅我們與其爭奪東南亞領導權的雄心,避免未來擦槍走火,引發大規模的戰爭。”
“嘶…”張龍初愣了一下,眼珠轉了轉道:“你這個想法也很有道理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更好了,反正我本來就沒有和華夏爭奪地區利益的想法,能守好自己的地盤就很滿足了。”
“那就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了,老闆,”劉峻山皺皺眉頭說道:“我們主動和華夏示好的話,幾乎一定要向它交代境內那些鍊金武裝的來由,該怎麼說呢?”
“這一點我已經想過了,”張龍初聳聳肩道:“就說前沙撈越、沙巴、阿普達旺聯合政府組織的探險團隊在奧薩丁位面發現了一處巨型遠古遺蹟,解封了這片數量驚人的鍊金武裝,反正這種事也沒辦法證明對錯。”
“是,嗯,我會再把這個理由潤色一下,編出個沒有破綻的故事。”聽了這話劉峻山眉頭舒展開來,朝張龍初笑着點點頭道,之後開始安心的吃起面前的早點來。
一頓簡單卻有滋有味的早餐吃完,兩人在早點鋪前的巷弄中分開,劉峻山匆忙趕回了自己的官邸,開始安排外交部門和華國政府展開接觸;
張龍初則快步朝古晉城外的海灘走去,沒想到纔剛出巷尾來到主街,突然間一張熟悉的面孔便闖進了他的眼簾,令其一下站定。
頓時寬廣的街道上,兩個本來即將相對而過的行人,彼此對視着停住了腳步。
“阿,阿姐,不,鮮兒,好久不,不見了,你那個,嗯,教育實習結束了嗎?”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感覺身爲男人應該主動開口的張龍初聲音乾澀的問道。
話音落地,對面穿着件雪白長裙,氣質恬靜,素面朝天卻容貌精緻的女孩回過神來,聲音同樣發乾的答道:“這兩三年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教育實習還重要嗎,也就是你還記得了…”
她的話還沒講完,身旁一羣年輕男女同伴中一個身材消瘦、修長,相貌英俊,氣質成熟的男人突然間笑着插話道:“鮮兒小姐,這位是?”
“哦,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李鮮兒沉默了幾秒鐘,再也壓抑不住五味雜陳的心情,聲音略顯狂躁的說道:“雖然我們已經有兩年七個月零二十三天沒見面了,但他是我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男生。
劉先生,你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就不斷炫耀自己的家世、能力,不就是想追求我嗎,來吧,問問他願不願意放棄我,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就答應和你交往。”
從未想過在人前總是熱情大方,對誰都不卑不亢,極有自己主張的李鮮兒竟然會有這麼癲狂的一面,那英俊男人愣了一下,尷尬的說道:“鮮,鮮兒小姐,你,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怎麼把我講的好像是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一樣,就算要追求你,我也要堂堂正正的追求…”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像是聽到一個極爲可笑的段子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的李鮮兒指着張龍初打斷,“仗勢欺人,你要欺負誰,他嗎?
這世界上也許有人能欺負他,但那人一定不會在加裡曼丹周邊四島出現,因爲在這裡他可是現在、未來和希望…”
聽到李鮮兒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話,那英俊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惱羞成怒的憤然,表情一變,肅聲說道:“李小姐,我對你有好感是不錯,但你也不要…”,講到一半卻突然哽住。
之後他死死盯着張龍初的面龐,臉上血色一點點的消退不見,嘴巴里失魂落魄的下意識喃喃重複着李鮮兒的最後話,“現在、未來和希望,現在、未來和,和…”,突然間手捂胸口,直直倒了下去。
一旁的同伴看到這一幕,有些愚鈍的急忙圍了過去,其中一部分嘴裡還說着責怪李鮮兒的話,另一些機靈的卻內心驚駭,不知所措的愣在當場,而這樣的陣仗自然引來了街上行人關注的目光。
預感到自己只要繼續再呆在原處幾分鐘,一場不可控制的騷動很可能就會發生,張龍初一把摟住李鮮兒的腰肢,低聲埋怨着,“再發瘋啊,把你的朋友嚇的心臟病發了吧…”,狂奔起來,一連闖過兩盞紅燈,穿過5條路口,才終於停住了腳步。
左右看看見再沒人注意自己,他鬆開女孩,語氣裝作很輕鬆的撇撇嘴道:“這幾年我們雖然沒有見面,但一直都吩咐手下派出專人在儘量不影響原本生活的情況下,保護你和李大叔…”
“我知道,”李鮮兒喘息着開口打斷了張龍初的話道:“巴沙動亂,沙、阿吞併之戰,紅雲入侵者滅島危機…身邊的人死傷不計其數,可我們全家人每次都能奇蹟般的化險爲夷,而且李吉福那種沒腦子的小子,不到兩年時間就混成了古晉市政處高級顧問。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寫的歪七扭八,能顧問些東西,不是你吩咐人關照的話,才奇怪呢,不過,不過爲什麼這麼長的時間,你都不聯繫我呢?”
張龍初身體一僵,站在街頭像是木偶似的愣了一會,張張嘴巴道:“你,你也沒聯繫我啊…”
聽到這話,李鮮兒突然苦笑了起來,一滴滴的淚水從眼角沁出,劃過面龐,呆呆的望着張龍初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可是我想聯繫你啊,無數次的想要聯繫你,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心裡轉不過彎來,所有每天、每天咬着牙強忍住不打電話;
後來漸漸理解了你的所作所爲,時機卻已經過了,總覺得再聯繫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夜裡輾轉反撤的想象應該如何和你對話,卻總不是感覺不滿意;
最後實在受不了煎熬,打電話給你,卻已經打不通了,去,去王宮找你,也,也總是被人推諉着應付走,我,我,我還以爲這輩子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再也,看不到了…”,說着說着,她再也無法抑制心中委屈,嚎啕大哭起來。
看到李鮮兒傷心欲絕的樣子,和女孩度過的那美好往昔不知不覺間在張龍初的腦海中不停的閃現出來,自己剛剛逃亡到加裡曼丹島上做賣菜小販時,得到的無私關心;
在馬來國立第四大學補課時,女孩爲了給他補充營養,省下生活費買的美味佳餚;
兩人由姐弟關係一點點轉變成情侶時的甜蜜滋味…一幕幕撕咬着張龍初的心靈,讓他也不禁生出濃濃的悲意,紅了眼圈。
“別說了阿姐,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最終張龍初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輕抹去了李鮮兒眼眶中不斷涌出的淚水,溫柔的說道。
聽到他充滿歉意的聲音,李鮮兒突然上前一步,摟住了張龍初的脖子,吻在其嘴脣之上。
這措手不及的一吻令張龍初的身體一下僵住,之後他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蘇曉蔻似笑非笑的臉龐,就想要將李鮮兒一把推開,可感受着女孩仍然不斷滾落的溫熱淚水,張龍初的胳膊卻又無論如何都伸不出去。
就在這時,一羣剛剛復課的大學生恰好有說有笑的從古晉街頭走過,經過他與李鮮兒身邊時,發現兩人哭着擁吻,忍不住善意的歡呼起來。
四周的喧鬧聲讓發泄完負面情緒,又如願以償的感覺重新和戀人建立起了親密關係的李鮮兒,漸漸恢復了平常的理智,尷尬之極的鬆開張龍初,低頭牽起他的手掌,逃跑似的朝不遠處通往古晉北城的新建立交橋,大步奔去。
幾分鐘後,兩人在大橋盡頭放緩腳步,與此同時,李鮮兒低着頭自顧自的輕聲開口道:“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我經歷了很多,也思考許多,發現以前的自己呆在象牙塔裡理所當然的想問題,真是太理想主義,也太完美主義了。
其實如果沒有你的崛起,現在古晉城甚至整個沙撈越、加裡曼丹島可能早就已經變得民不聊生,化爲一片廢墟了,而民主和自由比起生命來,似乎還是後者更加的重要。”
聽到這番話,心亂如麻的張龍初一時間完全無言以對,只能苦笑着胡言亂語道:“你是故意和我作對嗎,鮮兒,海華國都已經建立好一段時間了,還說那些舊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