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從自己周身毛細孔中鑽出的虛線構成了奇物,張龍初不由瞪大眼睛,張口結舌的想到:“這是怎麼了,奇物怎麼會從我身體裡鑽出來,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完全契合’後,奇物和持有人可以變成一體…”
他正胡思亂想着,突然聽到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隨手摸起來,見了自己臨時監護官的號碼,急忙接通道:“早上好,伊莎杜爾女士。”
“早上好龍初,你現在起牀了嗎,我馬上就到你門外了。”手機裡伊莎杜爾笑着說道。
“噢,是嗎,我,嗯,我現在,嗯…”張龍初有些驚慌的匆忙跑進浴室,從鏡子裡看到背後的奇物世界影像已經消失,悄然鬆了口氣,“我現在已經起牀了,正要刷牙呢。”
“好的,那你洗漱之後完就直接出來吧,”伊莎杜爾在電話里語氣異常鄭重的說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想你談談。”
“嗯,好的女士,待會見了。”張龍初沒有聽出伊莎杜爾話裡的異樣,還以爲她是要和自己談復學、去孤兒院生活之類的事情,隨口說道。
之後掛斷電話後,張龍初匆忙洗了洗臉,一邊刷牙,一邊從客廳裡翻出工具箱,將牀頭的揹帶再次黏在了古舊棋盤收成的木盒上,重新做出了自己的木頭揹包。
漱完口後,他抹抹嘴,將幾本課本和昨晚新創造的兩枚人形棋子丟進了木頭揹包裡,斜跨起揹包,走到臥室西側背光的牆壁前,用力推開衣櫥,打開了一個隱蔽的壁櫥。
望着從壁櫥後涌出的淡淡溼潤霧氣和種植在肥沃黑土裡的茂盛植株,張龍初愣神許久,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喃喃自語着,“再見了,你們這些可愛又該死的‘小寶貝’…”,伸手關掉了壁櫥頂端米黃色的太陽燈和櫥壁上不斷散出水霧的加溼器。
之後重新關死壁櫥,推動着衣櫥將自己的‘雜草農場’掩住,張龍初拍拍面頰,提起精神,匆忙跑下了樓。
出口後,看見伊莎杜爾的車已經等在門外,他急忙三、兩步的跳下階梯,拉開車門,鑽進了車裡,“早安,伊莎貝爾女士,等了很久嗎,抱歉了,我出門有點遲了。
現在快走吧,雖然早晨這個時段的橘子街是最安全的,但也要防止有夜不歸宿的醉鬼出現。”
聽到這話伊莎杜爾笑着點點頭,一邊啓動汽車,一邊問道:“早上想吃點什麼呢,龍初?”
“隨便什麼都可以,伊莎杜爾女士,我可是從來都不挑食的。”張龍初聳聳肩,笑着答道。
“那就來一點家常式的早餐,煎餅、煎蛋加燻肉果汁你覺得怎麼樣,格林社區有幾個我認識的夫人開了家家庭餐廳,口味棒極了。”伊莎杜爾想了想提議道。
格林社區和安頓中學在洛城的位置可是一東一西,張龍初楞了一下,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道:“家常式早餐當然好,不過我們今天不是去復學嗎,現在已經快要9點鐘了,去格林社區的話…”
“龍初,計劃有了些改變,今天我們不急着去幫你復學,”伊莎杜爾沉吟着打斷了張龍初的話,語氣異常鄭重的說道:“我有些可非常、非常重要問題,想要問問你的意見?”
“什,什麼問題,女士?”被車裡瞬間變得肅穆的氣氛所感染,張龍初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緊張反問道。
“這些問題我本來打算到了餐廳,讓你一邊吃早餐,一邊仔細、耐心的想想,再回答的,”伊莎杜爾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既然你現在問了,我突然覺得趁熱打鐵,讓你聽從自己的直覺,直接回答也不錯。
孩子,你對我的印象是什麼樣的?”
“嗯,一個認真工作的聯邦官員,”沒想到伊莎杜爾讓自己回答的問題竟然是這個,張龍初張張嘴巴,邊想邊說道:“比我,嗯,比我以前接觸到的‘兒童權利保障局’的監護官都慈祥、溫暖。
還有,膽子很大,竟然敢開車穿越橘子街,另外做的菜很好吃,除了是名稱職的職業女性外,應該還是個好妻子、好媽媽,差不多就這些吧。”
“那如果一個好妻子、好媽媽想要收養你,成爲你的媽媽,你覺得怎麼樣呢?”伊莎杜爾語氣溫柔的問道,可這柔和的聲音落進張龍初的耳朵卻像是無數響雷在耳邊炸開一般。
在米利堅聯邦其實有很多夫婦,因爲不想要自己生育、存在醫學性生育困難、單純想要表現善良意願等等原因選擇領養小孩。
但這些善心人士中70%以上希望收養對象最好不要超過5歲,處於不太有記憶的年齡段;
剩下的30%又有六成以上的領養者希望收養對象不要超過10歲;
再寬容點的夫妻也許會把年齡放寬到12甚至14歲,而年齡一旦超過14歲,基本就再也無人問津了,在領養環節中的作用只剩下在有人來挑選收養對象時,被湊數成選項之一而已。
張龍初從孤兒院幾進幾齣,自然知道其中的關節,他本來想這次自己被送進氣氛沉悶的令人窒息,孩子們按照年齡和身強力壯的程度,秉承‘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秩序生活的孤兒院後,能勉強忍受的話就忍受到18歲成年。
到時候,有上大學的機會就去讀書,沒有的話便去做個刀口舔血的僱傭兵,試試看能不能憑着奇物世界和獸化能力闖出一片新天地;
不能忍受的話就逃掉,打打零工湊點錢後,直接去位面征戰的前沿地段冒險尋找機會,卻沒想到還沒被送去孤兒院,自己的臨時監護官竟然主動提出了要收養自己的要求。
早熟的張龍初有着同齡人沒有的野心,但也有着超出年齡的謹慎,很清楚自己擁有的潛力越雄厚,就越是不能在弱小時展示出來。
韜光養晦,循序漸進的一點點散發光芒,直到擁有了不容任何人、任何勢力小覷的實力之後,再亮出底牌纔是聰明人的做法。
更何況在伊莎杜爾明明白白的表露出了心願之後,從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張龍初清楚了讀出了只有在死去的親生母親和養母蘿拉眼中才有的慈愛,因此不由的心中一動。
不過被收養畢竟是關係他一生命運的大事,從極度的驚訝中冷靜下來,張龍初語氣成熟的說道:“啊嗯,伊莎杜爾女士,您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嗎,收養一個孩子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見他明明是個少年,卻做出三十幾歲中年人的樣子,伊莎杜爾笑着打斷道:“龍初,我可是已經在‘兒童權利保障局’工作了整整25年,爲成年上萬的孩子充當過臨時監護官的聯邦僱員,當然知道收養一個孩子無論是對收養者還是被收養人,都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
昨晚我已經和丈夫好好溝通過了,沒想到他竟然早就發現了我對你有着和一般監護對象不一樣的感情,還說我最近一段時間,回家後聊的話題幾乎全都是有關你的內容,而通過我對你的描述,他覺得你是個很棒的孩子,也願意相信我的判斷,歡迎你成爲我們家庭中的一員。”
“哦,伊莎杜爾女士,你不覺得這麼做太草率了嗎,我,嗯,也許我沒有您想的那麼,那麼棒呢…”張龍初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還是個孩子,當然會犯錯,”伊莎杜爾笑着打斷了張龍初的話,“引導你越變越好是我們這些大人責任,現在你只需要回答,願不願意成爲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張龍初張張嘴巴,面對着伊莎杜爾充滿希翼和慈愛的眼神,不知爲何眼眶慢慢紅了起來,他猶豫了片刻,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後低下頭來,輕聲說道:“願意,我很願意…”
“謝謝你,謝謝你回答願意,我的孩子…”聽到這聲回答,伊莎杜爾的眼圈也莫名其妙的紅了起來,伸手握了握張龍初的手掌,認真的說道:“那從現在起你就不要再稱呼我女士了,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凱麗,或者是媽媽,好嗎?”
‘媽媽’這兩個字張龍初實在是叫不出口,只能低着頭回答道:“好的,凱麗。”,好在在推崇個性自由的米利堅,處於青春期叛逆期的少年在日產生活中直呼父母名字,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他的話倒也不顯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