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戰爭只要地形允許,往往是海、陸、空三軍齊發,立體較量來決出勝負。
其中空中力量在戰役中所發揮的作用大部分是對重點目標進行毀滅性打擊,雖然能影響戰爭的走向,卻並非決定勝負的關鍵,這是因爲千百年來,從古至今,能真正決定戰局輸贏的角色一直都是陸軍無疑。
沙撈越州地方聯軍空中部隊在攻擊麥畢齊山地戰役中的主要任務是摧毀其軍營,隨便阻止自治市防衛軍對聯軍地面部隊進行阻擊。
但開戰不過十幾分鍾,這支空中武裝力量便出人意料的以近乎全軍覆滅的頹勢潰敗,可以說一絲一毫的作用都沒有發揮出來。
可奇怪的是,當沙撈越州聯軍地面部隊快速通過狹小山道,突進到麥畢齊山腳下平原地帶的過程中,還是沒有遇到自治市防衛部隊,一兵一卒的攻擊。
不過這種幸運卻沒有令聯軍地面部隊總指揮官,阿杜土烏,產生一絲一毫的欣喜。
和僥倖移居加裡曼丹島後出頭的聯軍空軍指揮官權猜不同,這位指揮聯軍3個軍6個師,接近30萬地面部隊的陸軍統帥是加裡曼丹島土生土長的馬來人,從遠祖開始幾百年來便世世代代效忠於沙撈越州的沙涌巴王室。
年滿18歲剛剛成年他便加入了王室衛隊,22歲晉升衛隊中的執星長後被派遣至歐洲法國參加外籍僱傭軍團在實戰中完成了系統的軍事訓練課程,並於5年後以特優評價結束合同,放棄法蘭西國籍,返回加裡曼丹島,成爲了沙涌巴王室私軍歷史上最年輕的衛隊司令官。
時至今日,這位也纔剛剛滿40歲的馬來地方軍中將,擁有着極高的軍事素養和陸戰指揮能力,雖然缺乏大軍團作戰經驗卻有着優秀將領獨有的敏銳直覺。
在中軍位置通過山道後,坐在一輛不起眼的裝甲戰車中,他透過車窗,藉助着朦朦月色望着前方按照自己的事前命令停止前進,作爲防禦姿態的十幾萬大軍,心中突然間升起一種莫名的緊張。
“哈默尼少校,再聯繫一下權猜將軍,通訊仍然不暢的話就把所有的通訊頻道都試一遍。”手指無意識的握緊了拳頭,阿杜土烏突然間拍了拍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上的副官,命令道。
面龐白白嫩嫩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的副官,正在爲聯軍地面部隊輕而易舉的突破天塹,進發至陸軍最好發揮實力的平原地形而心生喜意,聽到長官的話,感覺已經勝券在握的他不由壓低聲音說道:“阿叔,空軍聯繫了4、5遍了都信號不同,八成是通訊器壞了。
您也知道那艘航天母艦就說個擺設,都幾十年沒檢修了…”
阿杜土烏作爲軍人一生可謂沒有缺憾唯一就說家族觀念太重,當然這也是半封建社會那些出身臣僚世家子弟們的通病。
此時見自己一手提拔,根本沒有經受多少磨礪便身居校級軍官,前途廣大的侄子那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心中忍不住怒火中燒的低聲吼道:“你哪裡來的這麼多怪話,這是戰場,戰場你懂嗎,給我提起精神來,馬上聯繫!”
阿杜土烏畢竟是曾經在屍山血海中衝殺出來的一員驍將,這一認真馬上就有凌人的氣勢從眉宇間散發出來。
從未見過叔叔這幅猙獰樣子的副官在他的咆哮聲中身體一抖,再也不敢多說什麼,毫無二話的急忙摸起面前的通訊器,再次開始了與空軍部隊的聯繫。
“沙沙沙…”、“沙沙沙…”,無論換到那個頻率,通訊器中傳出來的聲音無一不是相同的盲音,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在麥畢齊山下平原地帶聚集的聯軍地面部隊也越來越多,同時阿杜土烏心中的不妙感覺也越來與強烈。
可惜在沒有任何現實的危險徵兆情況下,即便他是聯軍地面部隊的總指揮官也不可能做出撤軍這樣荒謬的命令。
思慮再三,感覺兵力和聯軍部隊相差5倍,其中三分之二士兵還是剛剛招募的新兵的麥畢齊防衛軍,使用常規手段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場實力過於懸賞的軍事較量中取勝。
其勝利只能寄託在出其不意上,而其中最大的可能性莫過於使用最容易搞到手的,廉價而可以造成大規模殺傷的高能炸彈,於是在副官徒勞的報告,與空軍部隊的聯繫失敗後,阿杜土烏下令其聯繫工兵部隊,再次確認陣地上沒有地雷或隱藏在暗處的高能爆炸物存在。
而吃一塹長一智的副官這次絲毫沒有遲疑,直接便依照命令聯繫了工兵部隊的指揮官,“孫奇將軍,總指揮命令您派人再次確認一遍,陣地區域內沒有雷達或高能炸彈存在。”
“請回復總指揮,我已經用最新型的金屬、化學偵測儀再三確認過了,陣地,包括進軍途中最起碼地下深度30米的範圍內,沒有爆炸物存在的可能性,而地殼30米以下的深層遙感地雷就算是華夏正規軍也沒有大範圍裝備。
麥畢齊自治市防衛軍絕不可能搞到手。”話音剛落,通訊器裡傳出來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說的話雖然還算客氣,語氣中卻隱然有一種桀驁不馴的味道。
而這種情況倒也難免,畢竟沙撈越州地方軍聯合部隊平常並不相互隸屬,雖然爲沙涌巴蘇丹效力的阿杜土烏憑着王室最爲強悍的私軍實力,被推舉爲聯軍地面部隊總指揮,但其餘分支兵種指揮官的位置卻也因此自然而然的只能讓給其他軍閥派系。
此刻他僅僅憑着自己的不祥預感,就不斷髮布重複的命令,讓工兵部隊耗神耗力,別人不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聯軍部隊高級指揮官之間的微妙關係很是瞭解,阿杜土烏皺了皺眉頭本來想要就此作罷,讓侄子結束和工兵指揮的聯繫,可心中那難以按下的焦躁卻讓他最終又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讓他將通話器遞給了自己。
“孫奇將軍,我是阿杜土烏,你剛纔說已經用最新型的金屬、化學偵測儀再三確認過陣地最起碼地下深度30米的範圍內,沒有爆炸物存在的可能性,那有沒有什麼異樣的情況發生呢?”阿杜土烏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的態度儘量平和的問道。
“啊,總指揮官…”直接和阿杜土烏對話,工兵指揮官語氣仍然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意味,不過還是思索着答道:“要說異狀嗎就是我們在陣地上發現了不少人偶,看起來應該是某種兵棋遊戲的棋子吧。”
“人偶…”阿杜土烏一愣,突發奇想的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是某種流傳自異位面的爆炸物,或者是鍊金…”
感覺是被他毫無緣由的一再刁難,工兵指揮官終於忍不住打斷了阿杜土烏的話道:“總指揮官,那些人偶最多隻有十公分大小,而且刨開之後是實心的,完全沒有任何機關的存在,雖然來歷有點奇怪,但真的沒有任何危險性。”,之後竟直接結束了聯繫。
也就在這時,沙撈越州地方部隊聯軍終於在大型運兵車的幫助下,全體通過了漫長的山道,出現在了麥畢齊山下的平原地帶。
之後在阿杜土烏的命令下,部隊稍一休整,恢復了進攻編制,便開始大兵壓境的朝麥畢齊防衛軍所在的營區行進。
可纔剛剛前進了幾百米的距離,突然之間,漫天遍野無數的古代士兵像是從泥土中冒出來的一般出現在沙撈越州地方部隊聯軍隊伍中,一言不發的直接迅猛展開了亡命的攻擊。
面對坦克、戰車、戰爭機械,這些使用冷兵器戰士的進攻自然毫無效果,輕而易舉的便被碾的粉碎,不過當身旁是單兵戰士時,他們手中那不知何種金屬打造的鋒利刀、槍卻強的可怕,瞬間便切開、刺進了聯軍士兵的身體,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短短几分鐘之內,人類的屍體和鍊金戰士漸漸風化的殘骸便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的出現在麥畢齊山下。
即便早已有了不祥之兆,但此刻殘酷的現實還是讓身爲聯軍總指揮的阿杜土烏臉色變得鐵青,牙關都咬出了血來。
好在這時他仍然保持着冷靜,做出了正確的判斷,通過通訊儀不斷下達着命令,“…所有戰爭機械和常規坦克戰車馬上集結,敵人使用冷兵器作戰不能…”
可就在阿杜土烏嘶吼着下令時,又有無數古裝戰士出現在了倖存的聯軍部隊前、後、左、右四個方位,使用着可以產生強大元素攻擊力的弩炮,發動了不間斷的攻擊。
與此同時,成千上萬的巨型飛天蜥蜴從遠方飛掠而來,居高臨下,如同下雨般噴射出一股股帶着強烈腐蝕性的毒液。
十幾分鍾後,透過車窗望着外面肆虐的雷電、毒液、火球、冰刺,阿杜土烏終於放棄了已經不切實際的抵抗,丟在了手中已經只剩下盲音的通訊器。
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露出恍然的表情,嘴巴里喃喃自語着,“本來以爲是一羣土狼在豹子的帶領下去搶佔一隻正在長大的,山熊的老窩,結果沒想到實際上竟然是一隻長大的老虎想要霸佔山林,設下的陷阱。
傳承千年的沙涌巴王室看來已經到了謝幕的時刻了,身爲臣僚跟着陪葬也是應該的事情…”,之後不顧侄子的失神哀嚎,從腰間取下手槍,抵住下巴,輕輕釦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