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指示,女管家恭敬的回答道:“是,會長。”,之後等待着對方掛斷電話纔將手機收了起來,緊接着微微鞠躬,對低聲啜泣着淚流滿面的安家姐妹說道:“兩位小姐,夫人的喪事我會安排,你們…”
她話沒講完,突然就見安敏兒腳下一軟,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
“姐姐,姐姐…”看到這一幕,一旁的安貞兒再顧不得傷心,緊張的直接跪了下來,搖晃着安敏兒的肩膀大聲疾呼道。
而周圍馬上有醫生制止了她的魯莽行爲,然後經過一番緊急診斷後說道:“是疲勞和傷心過度引發的應激性昏厥,沒有什麼大礙,輸500cc的葡萄糖水,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這樣的話,那你們馬上扶安敏兒小姐去客房休息,”聽到這話,女管家想了想,吩咐身旁的幾位男女傭人道,之後望着安貞兒,“安貞兒小姐,我看您的精神也很不好,不如陪您姐姐一起去休息好嗎?”
擔心姐姐安危的安貞兒對於這樣的提議當然是連連點頭答應,於是安家姐妹很快便被傭人們連擡帶扶的帶出了房間,而跟她們一起出去的還有處境微妙的張龍初。
如果不是有所圖謀的話,莫名其妙、沒頭沒腦捲進這件豪門糾葛中的張龍初也許這時便會乘機要求離開,可他此時卻已心懷鬼胎,選擇當然完全轉變,見沒人趕自己離開,便也賴了間客房,住了下來。
之後在客房裡用餐,睡覺、看電視消磨時間一直到夜晚,盤算着間隔的時間已經足夠久了,張龍初漫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先生,有什麼需要嗎?”走廊裡值守的一名女傭馬上迎了過去,恭敬的鞠躬問道。
“沒什麼,我就想看看我朋友現在怎麼樣了?”張龍初笑着回答道,說話間,已漫步來到相隔不遠的另一間客房門前,按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幾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客房裡傳出一個嘶啞的聲音,“誰?”
“是我,張龍初,”張龍初聲音溫和的答道:“你醒了嗎,安小姐,嗯,感覺好一點了嗎?”
話音落地過了幾秒鐘,客房典雅的實木門被人輕輕打開,露出了安敏兒眼睛紅腫,精神萎糜的面龐,“我已經好多了,今天謝謝你了張氏,啊,不,張先生,浪費了你一整天的時間,真是對不起啊。”
“我是男人,我們又是認識很久的鄰居,平常和你鬥嘴是鬥嘴,玩笑是玩笑,可遇到原則性的問題,基本的擔當還是要有的。
以你中午那樣的精神狀態,被陌生人帶走,只要是男人都會跟過來瞧瞧,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張龍初笑着聳聳肩道:“再說從今天開始剛好我有大概一個月的空閒時間可以揮霍,浪費一、兩天根本就無所謂,你完全不用覺得抱歉。
好了,看你現在醒過來了,而且精神還可以,我就放心了,你吃點東西再繼續休息吧,我就不打攪了。”
聽到他刻意說出來的這些溫暖人心,又顯得體貼、無私的話,從小就因爲家庭變故的關係,處處顯得外向、早熟,似乎什麼問題都能擔當起來,此刻處於人生最痛苦、無助階段的安敏兒突然間就覺得胸口一熱,眼淚莫名其妙的又再流了出來。
“還很難過嗎,哎,我是孤兒,8、9歲的時候父母就因爲車禍意外過世了,所以那種失去親人的滋味,早就嘗過,的確很不好受。
但人活着有些事就是要堅強的面對,不是嗎?”看到安敏兒兩行熱淚劃過面頰,張龍初半真半假的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男性和女性腦袋的構造不同,男人時時刻刻都更趨於理性,而女人則很容易一瞬間被感性所支配。
張龍初這句心靈雞湯似的話一出口,安敏兒竟身體一僵,之後腦袋突然直接靠了過來,趴在張龍初的肩頭,再次啜泣起來。
如果是在西方國家,異性朋友之間即便剛剛認識,可如果一方發生了痛徹心扉之事,趁着另一方安慰時,借其肩膀痛哭一場,發泄下情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在文明背景完全不同的東方,尤其是韓國這種表面先進,實際民間風俗卻偏於守舊的國家,這件事的意義卻完全不同,即便不代表着兩人是情侶關係,也一定只有關係頗爲特殊的異性朋友之間纔會這麼做。
張龍初雖然在亞洲逃亡着生活了4、5年的時間,但畢竟從小在米國長大,骨子裡的一些認知更加傾向於西化,因此面對靠在肩頭的安敏兒自然而然的輕輕擁抱着,柔聲安慰道:“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
而安敏兒卻是土生土長的韓國人,表面看着大喇喇的性格外向,實際卻是個相當保守的女生,除了男友之外從沒對其它異性有過太過親密的舉動,因此在張龍初溫暖的懷抱中哭啼着發泄了一會悲傷的情緒,漸漸清醒過來後,發現了自己姿勢的不妥,急忙後退一步,依着門框低頭站住,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沒有講話。
幾秒鐘後,還是張龍初打破了沉默,“感覺心裡輕鬆一點了嗎,難過的時候最好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裡。
可是也不要哭的太多,否則的話對身體也不好。”
“你講的話很矛盾哎,那到底是哭好呢還是不哭好呢,張氏?”不久前才改成‘張先生’的敬語,不知爲何又變回了‘張氏’這樣帶着點輕視味道的稱呼,安敏兒頭也不擡的問道。
“就是不要強忍着太辛苦,心裡難受了就哭,但也要有節制,不能哭到那種筋疲力盡,連呼吸胸口都會抽搐着發疼的地步,這很難理解嗎…”張龍初則隨口答道。
之後望着安敏兒,他想了想又說道:“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回房間吃,呃,中午說一起吃飯,結果突然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沒有吃成,要不然我們一起吃晚餐好了。
現在有人陪着一起吃東西,你應該會心裡舒服點。”
聽到這話安敏兒無聲的沉默了一會,輕輕把自己的房門完全打開之後,轉身走回了房間。
張龍初一時間沒有意會安敏兒的暗示,猶豫了一下,正想要要不要走進房間,旁邊的女傭已鞠躬說道:“客人,請您到稍候,晚餐馬上送到。”
“哦,謝謝。”張龍初微微一愣,點點頭後漫步走進了安敏兒房間,接下來,他雖然滿心好奇,但因爲安敏兒鬱郁的情緒一句話都沒多問,只是大半時間沉默,偶爾聊幾句閒話的陪安敏兒吃完了晚餐,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之後的日子張龍初又不明不白的陪在安家姐妹身邊呆了幾天,直到兩人都有親近的密友出現被自然而然的取代了位置,這纔不得不告辭而去。
而就在他回到自己在首爾暫居公寓的傍晚,突然間接到了劉峻山從麥畢齊山地打來的電話,“將軍,沙撈越州吉勇、阿挲羅、多垛地區的地方武裝都有異動出現。
同時有人在我們麥畢齊安置的韓國移民裡散佈消息,說如果出現武裝爭鬥的話,只要他們不會參與便不會有任何損失…”
“我明白了,”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夕陽的餘暉,張龍初皺了皺眉頭,嘆息着打斷了劉峻山的話,“看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呀,我們的沙涌巴蘇丹陛下果然不甘心看着他的敵人發展、壯大,要趁着我們成長的關鍵時期,冒天下之大不韙,找麻煩了。
紅雲入侵者現在就在加裡曼丹島前沿地帶肆虐,現在發動內戰往小裡說是分不清輕重,昏庸糊塗;
往大里說就是人類的叛徒,我看馬來聯邦這些軍閥也真是耍威風耍慣了,完全是昏了腦袋。”
“他們不是混了腦袋,而是利慾薰心,”劉峻山苦笑着說道:“現在全世界糧食價格暴漲,咱們麥畢齊山地本來被湄公河三角洲比的不值什麼錢的梯田,一下子變成了價值不菲的‘金土地’,誰不眼紅…”
“眼紅,哼,他們眼紅我們的土地,我還眼紅他們的城市、莊園呢,”張龍初聲音冷酷的再次打斷了劉峻山的話道:“看來現在是不允許我們怕麻煩了,逼不得已。只能把整個沙撈越州吞掉了。
我現在就趕回麥畢齊山地應變,至於你嘛峻山,你馬上想一想一旦佔領整個沙撈越州,我們該怎麼樣站穩腳跟。
這件事絕不能理屈,一定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對手身上,我們可不能背上關鍵時刻不顧大局,武裝推翻現有政府的包袱。”
“您放心吧,將軍,”聽到這話劉峻山語氣中難掩亢奮的說道:“現在我已經蒐集了足夠多沙涌巴蘇丹和他的幫兇預謀對麥畢齊自治政府不利的證據,一旦他們搶先發動進攻,坐實了這些證據,我們就是完全的被害方。
自衛反擊之下佔領整個沙撈越州完全就會使迫不得已的自保之舉,而你又有着馬來皇室親自授予的拿督身份,只要掌握了沙撈越就可以按照古老的傳統被推舉爲蘇丹,倒是一切都是合乎規矩,自然而然演變、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