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延陵緊隨其後也下到了水中。二人一前一後剛在湖底的淤泥上落定,通話器中便傳來了吳延陵的叫罵聲:“顏老狗,你他孃的這麼着急跳下來,供氣的皮管都跟老子的纏在一起了!”
還在船上留守的老湯聽吳延陵這樣一喊,也有些擔心地衝着通話器裡喊道:“你們兩個還沒到底嗎?情況怎麼樣?管子纏住的話就不要勉強,先浮上來再說。”
“老湯別聽他瞎咋呼,我們這纔剛落地呢,上去幹什麼?”顏胥擡頭看了看纏在一起的供氣管,迴應道:“纏住的管子並不影響供氣,我們身上綁着的沙袋有限,還是不要浪費,先轉悠一圈看看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再說。”
“切,這黑漆漆的水底下全是爛泥,能有個屁的不尋常嘛。顏老狗,你可別忘了,我們兩個家裡都有兒子在等着爸爸回去呢。可別太心急,結果把自己都給搭進去。”吳延陵沒好氣地抱怨了起來。
“延陵兄,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回去我立馬開了家裡的那罈女兒紅請你喝!”
“當真?你的話只能信一半,請我喝酒倒是可以,不過你那罈女兒紅都藏了多少年了,肯定早就他孃的酸了,我纔不——”吳延陵說着,放了鉛塊的潛水服鞋底卻當地一聲,踢到了水下殘磚斷瓦中埋着的什麼硬物。
“延陵兄,我就說帶上你會有好運吧,這簡直就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顏胥的直覺告訴他,淤泥中一定埋了個大件兒,伸出手便在吳延陵的腳邊挖了起來。剛刨了幾下,他便意識到了這個物體非同尋常,立刻通過通話器呼叫了起來:
“老湯,你也別在船上耽誤工夫了,趕緊下來看看,我們剛找到了一扇門!”
的確如顏胥所說,那扇合金鑄成的門修得十分精巧,打開後居然不會有湖水倒灌進去。門後是一條深入湖牀內部的幽深通道,順其一路前行了足有好幾百米,通道另一頭竟真的出現了一座保存完好的千年古城。
古城內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強大氣壓,人一旦進入就像是走進了增壓倉。因爲供氧充足,顏胥等人都變得極度亢奮了起來。古城內的空氣也明顯經過了過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渾濁。這也恰好證明了這片湖底的空間,一直被人爲地從別處源源不斷地補充進了大量的新鮮
空氣。
顏胥的精神不由得爲之一振,領着同伴在古城裡尋了約有一個鐘頭,這才終於成功找到了一片曾經有人駐紮過的古舊營地。營地中空無一人,但卻留下了許多生活器具。
一旁的老湯已經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早已從顏胥那裡耳聞了許多超乎想象場面的吳延陵,也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嘆道:“顏老狗,真有你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我說過,你們只要親眼見過,就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了吧?”顏胥說着便在營地裡四處搜索了起來,想要找到自己的愛人曾經出現在這裡的蛛絲馬跡。
“瞧你那猴急的模樣。老湯,咱們趕緊四處找一找,早點讓顏老狗對這裡死心就能早點回去陪兒子了!”吳延陵又恢復了往日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
然而他剛喊了兩嗓子,顏胥便立刻從後面衝上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延陵兄,你瞧這營地裡的東西就像是剛剛還有人用過的樣子,這古城裡可能還有其他人,說話還是不要太大聲了!”
“有其他人?什麼人?”老湯顯得有些不解道。
“當然就是那個讓顏老狗魂牽夢縈的女人嘍,還會有誰?”不等顏胥回答,吳延陵便也走上前來插了一嘴。可誰料他話音還沒落,廢墟中卻忽然傳出了一陣模糊的說話聲,似乎是有人躲在暗處竊竊私語着。
“你們聽,好像有人說話!”吳延陵示意身旁的兩名同伴噤聲。
“沒準是她呢?!時隔這麼多年,我終於又找到她了!”顏胥卻打了一個激靈,立刻拔腿向古城深處跑去。老湯和吳延陵無法,只得跟在他的後面。
三人一路找了過去,終於在一塊破碎的石碑後,發現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這張羊皮地圖裡裹着的,不是顏老狗你的指南針嗎?還有這枚不是我的玉蟬嗎?可是,可是我的玉蟬還他孃的好好地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啊!”
吳延陵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掛墜再次叫出了聲:“顏老狗,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解釋解釋,這究竟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指南針是弟妹當年送給你的東西嗎?是不是你故意和我開了個玩笑?”
然而正當顏胥三人驚詫莫名的時候,距離他們僅數百米開外的地方卻
突然傳來了天崩地裂的一聲響,隨後整座湖牀下的古城都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三人間情況不對,只得立刻拔腿朝來路退去。
………………
“妹的,日記中提到這個老湯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這讓我從哪裡找起啊?費了一番功夫,卻仍然是在原地踏步!”
顏歡將手中的日記一丟,苦惱地雙手抱頭坐倒在了牀邊。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躺在牀上的錢袋兒卻突然支支吾吾地戳了戳自己的後背道:
“少東家先別急嘛。你們要找的那個人,額好像也在哪裡聽說過的。”
“再說一遍,你怎麼會聽說過這個人的?”顏歡之前正陷入於自己的沉思中,此時錢袋兒突然如是說,讓他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額,額當年跟着老東家回到鋪子裡後沒過幾天,曾經無意間聽到他同一個人通過電話。而且他們似乎還在討論關於額的啥子事情。額記得電話那邊的人好像奏姓湯,叫什麼擇的來着——”錢袋兒支支吾吾地解釋了一番。
“那老頭子有沒有告訴你對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怎樣才能聯繫上他?”顏歡聽錢袋兒說起當年竟然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登時伸手扣住了小夥計的雙肩追問了下去。
“額,額忘記問哩。”錢袋兒被顏歡的樣子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從口中擠出了三個字。
“我靠,他們在談論你的事情,你都沒有留意多問一句嗎?那你還知道些別的什麼,倒是快點想呀,可真急死我了!”顏歡短短數分鐘內經歷失望——希望——再失望的幾番波折,心臟就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怦怦亂跳了起來。
“額,額也只是有點印象,老東家當時好像說這個湯先生早已遁隱出世,他們之間這麼多年也再沒見過面,只是保持着電話聯繫而已。對哩!額記得當時老東家好像還讓對方寄了點啥資料到鋪子裡來的。”
“具體是什麼資料?”
“老,老東家沒告訴額,額也不識字看不明白呀。不過,當年那些東西是額收進庫房裡去的,額去幫少東家你找找看奏是哩!”錢袋兒說着便咬着牙從牀上直起了身子。可他這樣在病牀上大幅度地移動身體,吊在半空中的那隻傷腿也被帶得晃了起來,疼得他立刻打了幾個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