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顏胥越聽情緒越激動，扯得身旁的鐵鏈在黑暗中一陣丁零當啷的亂響：“可惡！”
“切，你該不會連自己失蹤了多久都不知道吧？”顏歡聽到了鐵鏈響，意識到顏胥似乎是同自己一樣成爲了瘦高個的階下囚，心一下子又軟了下來。只是在方纔的一連串追問中，他從顏胥的的語氣裡並沒有聽出對方因爲自己所說的各種異像而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心中又泛起了嘀咕：
“行了行了，老頭子。我說了這麼多，現在該換我來問你了。”
“臭小子，整件事可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倒是我感覺你剛纔的這番話對我有所保留，有些地方根本說不通啊。你又是怎麼找到鄒院士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沒有這麼簡單。只是在我繼續告訴你更多的細節之前，你必須先告訴我，時空錯亂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並且一直在進行暗中的調查？不僅花費五千萬支持了鄒院士的實驗，而且還想再花五千萬收買自己的兒子？”顏歡打斷了顏胥的話。
“五千萬？什麼五千萬？”
“難道不是你託人轉帳給我的，想要阻止我繼續以身涉險的？”
“我要是有那麼多錢，這麼多年來還用得着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地籌款？哪有兒子這樣不相信自己老子的？！”
顏胥這次是真的急了，可是見顏歡根本沒有任何鬆口的意思，他才終於點了點頭：“不過你有一點說的沒錯，我的確早就已經知道了世界上的許多地方會發生時空錯亂的現象。”
“哼，老頭子你還是終於承認了吧！”顏歡的口吻咄咄逼人了起來：“你這麼多年是不是都一直在調查引起時空錯亂的原因？爲什麼不把真相公之於衆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因此而喪了命？”
“臭小子我不是跟你說了，事情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顏胥使勁搖了搖頭：“直到這次外出之前，我的調查根本沒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進展。更何況，當年就算我決定去公開發表有關沙姆巴拉的相關調查，也根本不可能有人會關注的，只會認爲是個失意老學究的瘋言瘋語。”
“那你這次又究竟爲何會捲入得這麼深？這麼多年以來，連吳叔的失蹤以及錢袋兒的到來，都沒有讓你有過什麼太大的行動，難道是——”
顏歡突然打了個激靈，試探性地繼續追問了下去：“難道這件事和媽媽有什麼關係麼？”
顏歡從小便我行我素慣了，對顏胥的話從來都是愛聽不聽的，父子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和諧。無論上學還是找工作，顏胥說什麼顏歡就偏偏不聽什麼。二十多年來，顏胥忙起來就完全顧不上照顧家庭，時間一久，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也是更加缺乏管教和約束，只能由他胡來。而且由於母親早逝，顏歡和粗線條的父親之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產生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雖然二人嘴上看似關係融洽口無遮攔，但心裡卻是誰都不願觸碰與此相關的話題。
此時顏歡突然提起母親，就好似將一道陳年的傷疤揭開了一般，令顏胥立刻暴跳如雷了起來：“你個臭小子，都這種時候了還在胡說些什麼？！你的母親，早就在生你的時候因爲難產而離開了這個世界！無論你認爲我隱瞞了什麼，那都是你一廂情願的胡思亂想，是假的知道嗎？！”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老頭子，你的這些謊言，小時候還能騙得了我，但可惜的是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也早就已經知道你一旦出現這樣的反應，就是爲了在掩蓋真相！鄒院士家裡的那臺儀器明明就是你提供了技術資料和原型，還有我的，我的那些夢——”
顏歡突然表現得極爲痛苦，扯得手腕上的鐵鏈一陣叮噹亂響，腦海中也如同過電一般，回憶起了之前許多如夢如幻，
記憶模糊的事情，此時此刻才終於將一些之前根本難以串聯在一起的經歷聯繫了起來：
“那座地下城市裡的病院，那座掛着紅十字的白房子……我的確跟老頭子你一起去過那裡沒有錯！那時在醫院病房裡的那個女人，就是我的媽媽對不對！她不是應該在生我的時候就難產死了嗎？難不成這些都是老頭子編造出來騙我的？！”
“臭小子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跟你解釋行不行？”顏胥開始還以爲顏歡是在鬧脾氣，但漸漸發覺情況不對，也有些焦急地想要走上前來查看，卻被繃緊的鐵鏈猛地一拽，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從窗口射進的月光，早一隨着時間的流失緩緩移動了位置，此時恰好照在了顏歡的臉上。顏胥清楚地看到兒子臉上的表情從痛苦轉爲了憤怒，隨後極爲不解地大聲嚷了起來：“老頭子你老實告訴我，媽媽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死？！你曾經帶我去過那座海島上的基地，媽媽她當年就躺在那座實驗室邊上的醫院裡！是也不是？！”
“臭小子，你是不是得什麼癔症了？”
父親的回答完全在顏歡的意料之中。他惡狠狠地繼續逼問道：“老頭子你就別再遮遮掩掩的了。我已經全都想起來了，快老實告訴我，媽媽究竟是什麼人？她現在到底是生是死！”
“我……兒子，你現在的思路很亂……而且眼下並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會如何回答也並不重要……”
“這不重要，那什麼是重要的？你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爲什麼就是不肯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的親兒子呢？”顏歡衝着顏胥大聲質問了起來。突然，父子二人間彷彿出現了一道空氣牆，都不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彼此的眼睛。
“你還是先冷靜一下吧。這樣衝動的態度讓我還怎麼回答？”過了許久，顏胥才重新打破了二人之間彷彿真空一般的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