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兒,現在我們連武器都沒了,你究竟打算帶我們去哪裡躲?”顏歡也急了,驚慌失措地嚷嚷了起來。
“額們得去寺廟中心位置的藏經閣。藏經閣前有許多石頭的佛塔,奏像是個迷宮一樣,蛇羣在那裡會被分散開來。只要到了那裡,額們奏有機會脫身哩。”
三人繼續馬不停蹄地一步步朝古剎的深處退去。果然如錢袋兒所說,藏經閣前豎立着大大小小上百座足有兩三米高的石塔,蛇羣跟着他們一鑽進去便登時迷失了方向,然而錢袋兒卻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領着顏歡和老吳在幾乎一模一樣的石塔中穿來穿去,竟真的順利擺脫了蛇羣的追擊,抵達了藏經閣的門口。
藏經閣的大門是楠木所制,經過不知多少年的風吹和日曬,早已風乾開裂搖搖欲墜。老吳見狀立刻急了:“媽蛋,這些門都朽成了這樣,哪裡還能擋得住蛇羣啊?”
“吳老闆,額說的地方還在裡面。應該——奏在這個地方的啊——”錢袋兒說着便指了指閣內供奉着的文殊菩薩泥像,示意顏歡將自己扶過去。但讓顏歡和老吳吃驚的是,錢袋兒竟是伸手要去推那佛像的基座,一副打算將其挪開的模樣。
“錢袋兒,寺廟中的大多數佛像可都是開過光的。你小子不是挺信鬼神的麼,肆意推倒難道不怕遭天譴麼?”顏歡立刻便阻止了錢袋兒。可誰料錢袋兒卻一反常態,露出了一副萬分肯定的表情:
“少東家,請你相信額,先幫我一起把這尊菩薩像推開了再說。”
顏歡心中滿是疑惑和不解,但還是幫着錢袋兒一起將文殊菩薩像推倒在地。佛像後的牆上果真露出了一扇只能容一個成人貓着腰通過的純銅小門,錢袋兒吃力地伸手在門上推了推,竟將那銅門給頂得稍稍陷進了牆壁中。
“額說的奏是這道暗門哩,當年額——”然而他話說到一
半卻突然打住了,原來竟是顏歡突然後撤了兩步,神色緊張地盯着錢袋兒質問了起來:
“這道小門藏得這麼隱蔽,你究竟是怎麼會知道的?你這傢伙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是老頭子他也不知道的?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騙子,騙人很好玩是吧!”顏歡這下徹底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再相信誰了,只覺得根本無法呼吸也無法思考,竟一衝動甩了錢袋兒一個狠狠的耳光。
“少東家,額可以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做半點危害到你和老東家的事。額的事情老東家都清楚的,請你一定要相信額!先幫額來推開這道門,躲好之後額再慢慢兒告訴你成不?”
錢袋兒顧不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疼,說着便又掙扎着拖着一條傷腿要去推門。可顏歡卻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死活不願上前幫忙,仍不依不饒地非得把事情先問清楚:“門後有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二人身後的老吳卻再也等不及了,硬生生地擠上前來:“還在磨蹭個什麼勁兒?快走快走,蛇羣已經衝進來了!歡子你他孃的是想先避過一劫,還是想死在這扇銅門外面?”
正所謂越幫越亂,匆忙間老吳並沒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肌肉在高度緊張下猛地收縮,勁使得太大登時失去了平衡。顏歡只覺得身後忽然撞過來一個人,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便同錢袋兒一起被對方頂在了銅門之上。這一下將原本沉重生澀的銅門直接撞開了,隨着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門後出現了一道木製的舊樓梯,不知究竟通向何處。
由於年久失修,木樓梯在三個大男人突如其來的重壓下登時變得支離破碎。顏歡驚叫着一路滾了下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真的感覺到什麼叫做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直撞得昏天黑地眼冒金星。
所幸樓梯並不算長,顏歡的身子很快便停止了滾動,身下的木樓梯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平坦光滑,用青磚和陶片鋪就而成的寬闊甬道。
三人在甬道里相互扶持着站了起來,回頭看到身後的銅門彷彿裝了彈簧一般,又緩緩地關了起來。門外唯一的一絲光
亮也隨之消失了,已經遊進藏經閣的蛇羣也全都被小門擋在了外面。三人站在黑暗中,只能聽見螣蛇一邊不斷用身體啪啪地在門上撞擊着。那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更加驚心動魄,就像是死神敲響的鼓點,令人汗毛直立。
老吳掏出了從海島上起就揣在兜裡的那盒火柴,嗤地一聲劃亮了一支。他似乎也沒想到火柴在泡了水之後還能點亮,萬分驚喜地道:“呦呵——這火柴還是防水的哎!”
“這下好了,雖然外面的那些長蟲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進不來了,但是我們也被徹底困在了這裡。”顏歡懊惱地扭頭朝來路看去:“樓梯塌了,那扇銅門也回不去了。”
“情況不可能再壞了。咱們已經暫時避開了所有可能的危險,終於獲得了片刻的安全。現在需要關心的事情還有很多,你小子樂觀點行不行?”老吳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根火柴很快便燒完了,他緊接着又重新點起了一根。
“吳哥你說得沒錯,我最關心的事情還沒有得到答案呢。”顏歡將視線轉移到了錢袋兒身上:“現在應該是你把一切都說清楚的時候了,不要讓我逼着你說。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你肯定來過這間寺廟裡,之前你說過老頭子知道你的事情,究竟又是指什麼?”
“少東家,其實——其實是老東家讓額一直瞞着你,瞞着所有人的……”錢袋兒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必須有個交代,於是將脖子上掛着的長命鎖取了下來,竟啪地一聲打開了。
連顏歡都不知道,錢袋兒脖子上的這個貼身的裝飾物竟然是個做工精緻的小盒子。他眼瞅着錢袋兒從盒子裡掏出了一張依然保存完好的老照片——只見微微泛黃的畫面中,一個男人懷中抱着個約有兩三歲模樣的孩子。再仔細去看那人的面容,雖然並不是十分清楚,但眉宇神態竟同他們之前在環形坑的圓球內,見到的那個溺死的男人一模一樣!
“錢袋兒,這人——這人如果真是你父親的話,那這照片中的孩子不就是——”看到照片的第一眼,顏歡的心裡立刻咯噔響了一下。他指着照片,卻是驚訝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