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聖嶺上方,一萬天兵分成十個方陣,在楊戩與一名白袍小將的率領下,已擺開了陣式。
這名白袍小將是玉帝義子,自號“銀槍小張”,也是天界的一把好手,功力不在楊戩、哪吒之下。
上次刑天進犯天界,他正在閉關之中,未能與刑天較量,常引以爲憾事。
後來孫悟空、刑天被害,玉帝數次舉兵清剿七聖嶺,他是最賣力的一個,七聖中的老二混天大聖鵬魔王和老五移山大聖獅駝王,便是死在他的槍下。
銀槍小張倒提銀槍,冷冷望着下方的七聖嶺,道:“真君,妖界除了一個牛魔王外,再無可戰之將,您又何必如此謹慎?
不如給我一千天兵,我必能取回那牛魔王的項上人頭!“
楊戩哼道:“小張雖然驍勇,臨敵經驗卻還不夠,難道就不知困獸猶鬥的道理?本元帥受玉帝重託,可不能像你這般莽撞從事。”
銀槍小張聞言大是不服:“妖界七聖只剩下一聖,七聖嶺又沒了護山妖力,本王子實在不明白,真君何必如此小心?哼哼,我看真君是因爲自己父親出身妖族,才如此大力維護妖族罷?”
楊戩的母親本是玉帝妹子,當年曾私下妖界,與妖族中的一名男子生下了楊戩,此事一向被他視爲奇恥大辱,銀槍小張提起這件舊事,等於是揭了他的瘡疤。
楊戩聞言不由大怒:“大膽,本真君如何用兵,難道還要你指教不成!”
銀槍小張仗着自己是玉帝義子,竟絲毫不買楊戩的賬,將手中銀槍向下方一指,大喝道:“本部兵卒聽令,隨我前去剿滅妖族,有敢退後者,斬!畏縮不前者,斬!私心維護妖族者,斬!”
他這最後一句,顯然是直指楊戩。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好狂的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隨着話聲,七聖嶺飛起四條人影。
“孫悟空!你……你竟然沒死?”
一眼望見飛在最前面的孫悟空,楊戩竟激動得滿臉通紅,連額頭上的第三隻眼也大張了開來。
看他的表情,見到孫悟空沒死,竟是頗爲開心。
刑天哈哈大笑道:“還有俺老刑,三隻眼的小子,別來無恙!”
孫悟空和刑天畢竟是幻之神界傳說中的人物,兩人這一出現,上萬天兵的目光立時凝聚在他們身上,竟沒人注意跟在兩人身後的天生與牛魔王。
有道是“人的名,樹的影”,在場的天兵雖然有些沒有親身經歷當初那場大戰,不曾親眼目睹孫悟空和刑天的風采,卻也聽人說起過那一戰的殘酷。
在他們眼中,孫悟空和刑天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這兩個名字代表的就是死亡。
一瞬間,上萬天兵同時想到了一個字││逃。
銀槍小張也未想到,這兩個煞星不但死而復生,還被自己撞到,不覺也是一呆。
只是他一向狂妄自大慣了,尚不知自己已是命在旦夕,竟仍不知死活地用手中銀槍一指孫悟空和刑天,大剌剌地道:“原來你們沒死,也好,就讓本將結果了你們罷。”
牛魔王低聲道:“老七小心,老二和老五就是折在這小子手裡。”
“哦!”
孫悟空的雙眼頓時一片血紅,雙手一分,手中已多出了一根用九轉玄功凝成的棍子,冷笑道:“小子,老孫棍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銀槍小張,當今玉帝義子。”
銀槍小張也夠狂妄,竟不等孫悟空先動手,手中銀槍一晃,化出半里方圓的槍林,向孫悟空迎面刺來。
楊戩大聲道:“衆兵士退下,免得被敵人所傷。”
讓這些普通天兵去對付孫悟空和刑天,等於是要他們送死。
楊戩向來愛兵如子,自不肯看着手下兵士白白傷亡,忙將衆天兵喝退,瞪起三隻眼看着孫悟空與銀槍小張大戰。
楊戩一向對孫悟空心折,當日孫悟空被玉帝陰謀算計後,他還曾悲痛不已,後來天界圍剿妖族,若不是他愛屋及烏,暗中放水,妖族只怕早被天界滅了。
爲此,楊戩還與銀槍小張起了幾次衝突,甚至還鬧到了玉帝那裡,最後雖是不了了之,彼此間卻結下了仇恨,他有心借孫悟空之手,讓銀槍小張多吃些苦頭,因此只是冷笑旁觀,卻不出手相助。
刑天本想與楊戩大戰一番,過過手癮,卻被牛魔王阻住,才知楊戩也算是妖界的半個朋友,只好在一旁心癢癢地看着孫悟空與銀槍小張大戰。
孫悟空與銀槍小張交手幾招,心中也頗吃驚,發現這小子的功力,竟比當初的楊戩差不了多少,怪不得自己的二哥和五哥會被他所傷。
兩人來來往往鬥了十幾個回合,孫悟空殺得興起,大喝一聲道:“小子,接招!”便在空中連翻了數十個筋斗,每一個筋斗翻過,便是一棒打下,一連幾十棒狠狠砸向銀槍小張。
銀槍小張倒也倔強,竟然不躲不閃,雙手托起銀槍,一式力舉華山,連接了孫悟空數十棒。
他接到最後一棒時,已是受了暗傷,只覺喉頭一甜,哇的噴出大口鮮血。
孫悟空冷笑一聲:“小子不過如此,着!”
只見紫光閃現,天罡火已運至棍身,孫悟空手中之棍頓時變成了一條紫色火龍,突然又是一棍向銀槍小張當頭劈下。
銀槍小張剛纔接了他幾十棍之多,已是頭暈眼花,只因不肯在衆天兵面前丟臉,才硬撐着挺立空中,哪裡還有餘力接下這一棍?
“喀嚓”一聲,棍到槍折,可憐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張王子,竟被孫悟空連人帶槍打成了兩半,殘屍被天罡火一卷,立時形神俱滅。
孫悟空在屍體被天罡火煉化之前,搶先一把掰下人頭,擲給牛魔王道:“大哥,這是七弟給幾位哥哥準備的祭品!”
從雙方交手到銀槍小張身死,快如電光石火一般,楊戩竟連出手救人的機會也沒有,銀槍小張再怎樣囂張無禮,也是楊戩麾下將領,更何況他身分特殊、還是玉帝義子,楊戩如何能夠坐視不理?
楊戩當即喝道:“刑天,人頭還我!”
手腕一抖,三尖兩刃刀直取刑天。
刑天冷笑一聲,也不幻化兵器,當下將銀槍小張的人頭交於左手,右手聚攏成爪,五道黑光自指尖射出,撞在楊戩的三尖兩刃刀上,那黑光竟然凝而不散,順着刀刃向上蔓延而去。
楊戩冷哼一聲,手腕一翻一震,九轉玄功到處,黑氣立被震散,三尖刀一晃,直取刑天託着人頭的左手。
刑天驚噫一聲,當日楊戩接下自己這一記五陰鬼爪是何等吃力?如今竟被他輕輕巧巧便接了下來,比起當日,楊戩的功力果然進步了不少。當下不敢大意,右手中幻出一柄黑光閃閃的大斧,疾斬在三尖刀上。
隨着一聲震天巨響,楊戩在空中飛退近丈,刑天也是身子一晃,忍不住後退了半尺,哈哈笑道:“好,三眼小子果然厲害多了。”
孫悟空將手中棒橫在胸前,叫道:“楊戩,與俺老孫過幾招如何?”
楊戩將手中三尖兩刃刀向後一指,上萬天兵陸續退去,望着孫悟空道:“孫悟空,你能死而復生,本真君十分欣慰,你的出現,已使天妖二界的力量重歸平衡,你我雙方正可趁此機會化干戈爲玉帛。
“本真君並不想與你爲敵,倒是很希望與你成爲朋友。”說完又深深望了孫悟空一眼,才轉身向空中飛去。
孫悟空呆了一呆,喃喃道:“也許我們會成爲朋友,但是玉帝老兒卻一定要還清欠俺老孫的債。”
“這個三隻眼人很不錯。”天生笑道:“連我也想和他交交朋友了。”
孫悟空嘆道:“老孫要取玉帝老兒的狗命,三隻眼是個榆木腦袋,一定會護着玉帝,我與他要成爲朋友,只怕很難。”
刑天道:“說來也真是奇怪,這三隻眼的功力似乎進步了不少,那使銀槍的小子也很不簡單,竟能擋下猴子幾十棍,難道天界有什麼古怪不成?”
孫悟空冷笑道:“管他有什麼古怪,難道你我還怕了不成?今日俺老孫要祭奠幾位兄長,就讓玉帝老兒再多活一天,明日你我連手殺上天界,倒要看看,天界能否擋住你我二人!”
天界。
三十三天。
靈霄寶殿。
殿中此刻正是歌舞昇平,美麗的嫦娥仙子率領着十餘名如花似玉的天女,正在翩翩起舞。
玉帝斜靠在寶座上,手執玉杯,一面欣賞着天女妙舞,一面淺嘗杯中瓊漿,當真是快活逍遙。
嫦娥一曲舞罷,“咯咯”嬌笑着撲入玉帝懷中,撒嬌道:“帝,人家跳得好不好?”
玉帝哈哈大笑着親了親嫦娥粉面,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道:“好,好,我的小寶貝跳的舞,自然是好的。”
對玉帝這種舉動,靈霄殿中的衆家上神已是見多不怪,都在肚裡暗笑,只有太上老君搖了搖頭,心中暗歎,以往的玉帝雖然性喜漁色,卻還算個勤勉之君,更不會當着羣臣的面與嫦娥調笑。
但自從消滅了孫悟空和刑天這兩個大敵,征剿妖族屢屢得勝後,玉帝卻變了。
爲此太上老君也曾屢次進言,結果反遭玉帝訓斥,現在已是心涼如水,也懶得再多說了。
玉帝正與嫦娥調笑,忽見一名值日天官走進來報道:“稟陛下,二郎真君求見!”
“楊戩回來了?”
玉帝又在嫦娥面上輕輕一吻,笑道:“這個楊戩一定是打了勝仗回來,急着向我請功來了,呵呵,也不知這次是否抓到了牛魔王那個漏網之魚。快宣他進來!”
楊戩大步走進殿來,見玉帝竟然懷抱嫦娥,端坐在寶座之上,心中頓時大爲不滿,只向玉帝微微躬身道:“楊戩參見陛下。”
當年他母親因爲與妖族通婚,曾被玉帝壓於幻之神界的五絕山下,爲此他曾劈山救母,鬧上了靈霄寶殿。
後來雖與玉帝言歸於好,成了天界一員,玉帝卻對他頗爲顧忌,特許他可以聽調不聽宣,上殿不用參拜,因此他見了玉帝無須跪拜。
玉帝笑道:“免禮免禮,楊戩,這次征剿七妖嶺,可曾抓住那牛魔王?咦?小張怎沒與你一起歸來?”
楊戩面無表情地道:“陛下這裡歌舞昇平,自然不知道前方戰事。我們敗了,小張已然戰死。”
“什麼!”
玉帝聞言臉色大變,他不但喜好女色,也愛男風,素有斷袖之癖,那銀槍小張名義上是他的義子,暗裡卻是他的男寵。
聽到自己心愛之人竟然戰死,玉帝再也坐不住了,一把將嫦娥推開,站起身道:“大膽楊戩,你有一萬精兵,猛將無數,那七妖嶺不過只剩下一個牛魔王與幾千老殘妖族,你……你竟然大敗而回,還折了小張,你……你可知罪麼?”
楊戩緩緩地道:“小張是折在孫悟空的手中……”
“什麼!”玉帝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你說什麼?哄騙朕可是欺君之罪!”
“刑天也沒有死,與孫悟空一同回來了。”楊戩繼續道:“如果本真君所料不錯,最遲明天,孫悟空和刑天就會殺向天界,陛下,我們還是儘快想些禦敵之策罷。”
靈霄寶殿內頓時響起一片杯碟破碎的聲音,近百名上神聽過楊戩之言,頓時呆若木雞,腦中一片空白。
玉帝一屁股坐在寶座上,臉色鐵青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朕不信,朕不信!”
太上老君還算鎮定,說道:“真君,你可曾看清,當真不是他人假冒孫悟空和刑天麼?”
楊戩苦笑道:“自從我天界尋得盤古大神所遺之破邪神斧,憑藉神斧的力量,無論兵將都功力大進,小張王子如今的功力並不在當初的我之下,可是在孫悟空手中,竟連五十招也走不過,就被一棍打成兩截。即使這個孫悟空是假冒的,那也相當可怕了。”
太上老君長嘆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天界只怕又要遭遇浩劫了。”
“陛下!”太白金星勉強從座位上站起,顫聲道:“老臣以爲,爲抗孫悟空,只有再次請出破邪神斧,借神斧之力,增強我天界兵將之戰力,如此或可一戰。”
玉帝吃力地搖頭道:“天界還無法完全控制神斧的力量,上次引神斧之力爲衆兵將增強功力,事先可做足了準備,神斧也不是說請就能請出的。”
太上老君也點頭道:“不錯,上次也是憑藉五方大陣緩緩引出神斧之力。縱是如此,有些功力稍弱的天兵還是爆體而亡。
“而且那次纔是引出了神斧十之一二的力量,已經如此麻煩,如果再要請出神斧,先不說衆家兵將能否承受,時間上也來不及,只怕最遲在明日,孫悟空和刑天就要打上天界了。”
一想起孫悟空和刑天那兩個煞星的手段,衆家上神頓覺頭皮發麻,脊樑骨直冒寒氣,大殿中頓時一片寂靜,只聽到陣陣急促的呼吸聲。
“難道我仙界就此束手待斃不成?”玉帝眼望衆臣道:“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陛下。”
一名上神越班而出,此人頭戴三珠天冠,身穿明黃袍,除去玉帝之外,放眼整個靈霄寶殿,唯有他一人是穿着皇家服色。
玉帝見到此人,面容立時轉緩,笑道:“原來是王叔,莫非王叔竟有退敵妙策不成?”
此人正是天界敕封的“北方真武祖師玄天上帝”,說起來,他還是上任天帝昊天帝死後,三魂中的一魂所化。
天神一族被盤古賦予了強大的力量和漫長的生命,卻也因此付出了代價,與天妖一樣,無論怎樣修煉,也難長生不老,通常只有萬年左右的壽命,死後元神即滅。
這位昊天帝卻是位天界奇才,雖然無法和孫悟空、刑天那樣的怪胎相比,卻在死後留下了一魂,投入一位天女胎中,長成之後,便是今日的真武祖師。
算起來玉帝本該稱他父親纔對,只是真武大帝堅決不肯,說是前生之緣已盡,今生不敢僭越,玉帝也就順水推舟,改口稱他爲王叔。
真武祖師平日裡只重修心,武力卻是平平,衆人見他站了出來,都感覺有些奇怪,紛紛把目光投在了這位身分獨特的“王叔”身上。
真武祖師道:“陛下日理萬機,只怕已將我天界神族最大的秘密淡忘了罷?”
玉帝被他一言提醒,猛然想起一事來,道:“王叔是說?”
“朝聖祠。”真武祖師笑道:“難道陛下忘記了不成?”
“不錯!”玉帝雙眼一亮,忍不住哈哈大笑:“朕也是急胡塗了,怎麼竟然忘記了朝聖祠?”
這朝聖祠便是供奉歷代天帝牌位的神族聖地,自從神族歷史上第一位天帝統一神界以來,傳到玉帝,已歷經二百三十三代。
這二百三十三代天帝中,雖然只有上任昊天帝於死後保留下了三魂中的一魂,成爲今日的真武祖師,其餘各代天帝都是形神俱滅。
但神族畢竟是神族,自然有其獨到之處,二百三十二位天帝雖死,卻仍然保留下了一些能量,依附在各自的牌位之上。
這些能量雖然與元神體不同,不具有意識,但是玉帝身爲本代天帝,卻天生可以與這些能量產生共鳴。
換句話說,玉帝是唯一可以借用這些上代天帝遺留能量的神族。
太上老君聞言,首先反對道:“此舉萬萬不可,動用朝聖祠的能量,是對歷代先帝大不敬,真武祖師怎能慫恿陛下做這種辱及先輩的事情?”
還未等真武祖師開口,太白金星已急道:“老君這是什麼道理?現在我天界大難臨頭,哪裡還能顧及這麼多?如果等孫悟空和刑天打上天界,朝聖祠不是一樣保不住麼?”
當日陰謀算計孫悟空與刑天,他正是始作俑者,最怕孫悟空和刑天殺上天界報仇的,自然也是他,此刻見太上老君反對玉帝動用朝聖祠的力量,不由大是着急。
“話不是這樣說。”太上老君正要反駁,玉帝已擺手道:“朕心意已決,此事就這樣定了,老君不必多言。”
楊戩冷笑道:“就是動用了朝聖祠的力量又如何?只怕陛下與真武祖師,把孫悟空和刑天想得太過簡單了罷?”
太上老君道:“真君說得不錯,朝聖祠內所藏的力量雖強,但孫悟空和刑天卻也是絕世強人,陛下即使動用朝聖祠的力量,只怕也未必就是這兩個煞星的對手,到時不能禦敵,還辱及了祖宗,豈不是枉做小人?”
見楊戩與太上老君所言也不無道理,玉帝也不由陷入深思,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真武祖師微笑道:“二郎真君有所不知,本祖師請陛下調用朝聖祠中力量,並非意在孫悟空和刑天。”
他此言一出,靈霄寶殿中的衆位上神都大爲不解,玉帝滿臉疑惑地道:“祖師此言何意?”
真武祖師道:“傳說當年盤古大神創世之後,便即化去,陛下與各位上神可曾想過,爲何他偏偏將破邪神斧留在幻之神界?”
衆上神都是一臉茫然,無人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真武祖師繼續道:“傳說盤古大神破開混沌之後,就化身爲周天星辰,璀璨銀河,這樣算來,幻之神界被大神封閉,還是他老人家化身之後的事情。”
玉帝一時不知,自己這位王叔究竟要說些什麼,道:“那又怎麼樣?”
“呵呵,依我推斷,那是因爲大神化去後,放心不下破邪神斧,才以其殘存的力量,將我神族與神斧一同封閉在幻之神界中。”
真武祖師道:“也許在大神看來,我神族纔是最適合守護神斧的,他老人家將我神族封印,其實是要我神族守護神斧而已,否則我們又怎能尋到破邪神斧?”
玉帝聽得連連點頭,說道:“不錯,應該是這樣,原來盤古大神竟對我神族如此信任。”
其實真武祖師也只猜對了一半,盤古與始魔爭鬥不休,由生而滅,由滅而生,每一次都是與神斧同化,偏偏在這一次留下破邪神斧,並將其封閉在幻之神界中,其中原因卻不是真武祖師所臆測的這般。
“正因爲此,我神族可說與破邪神斧有莫大淵源。”真武祖師又道:“所以爲臣才斗膽猜測,如果陛下能動用朝聖祠中遺留的各位先帝神力,必可使用破邪神斧,如果陛下能用破邪神斧,區區孫悟空和刑天,又算得了什麼?”
衆上神越聽越是振奮,太白金星道:“真武祖師所言有理,陛下,若果真如此,陛下當爲天界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天帝,便稱一代大帝也不爲過,大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除了楊戩與老君之外,衆上神也隨即拜倒,同聲高呼道:“偉偉天帝,神之榮光,縱橫所向,無所不馭,萬歲,萬歲,萬萬歲!”
望着拜倒在自己腳下的衆臣,玉帝好像又回到了消滅孫悟空和刑天的那日,不由得意地仰天大笑,道:“好,好,衆愛卿平身,朕就依王叔所言,即日前往朝聖祠。”
“陛下且慢。”
楊戩忽然道:“陛下似乎忘了一點,那孫悟空和刑天最遲在明日就要打上天界,短短一日時間,陛下難道真有把握得到使用破邪神斧的力量麼?”
玉帝不由一呆,剛纔只顧得高興,竟然忘記了時間有限。
那朝聖祠中積蓄了歷代天帝的殘存能量,自己要完全吸收,沒有三日之功是想也不用想的,但是孫悟空和刑天又怎能容自己三天?
“陛下不必擔心。”太白金星不愧爲天界第一奸人,嘿嘿奸笑道:“爲臣倒有一計,可以爲陛下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哦?”玉帝雙眼一亮:“愛卿快快講來。”
太白金星大是得意地道:“陛下,那孫悟空狂妄自大,是個沒腦子的猴子,又一向吃軟不吃硬,我方只須遣使前往七妖嶺,向妖族請降……”
“大膽!”玉帝怒道:“我堂堂神族,怎能向妖族請降,你這也叫妙計?”
“陛下息怒。”太白金星不慌不忙地道:“爲臣這不過是緩兵之計,求的就是拖延幾日時間,等陛下大功告成後,咱們便來個翻臉不認賬,那時就是孫悟空與刑天殺上天界,咱們也不用怕他了。”
玉帝想了想,點頭道:“此計甚好,只是孫悟空雖然魯莽,倒也不是個傻瓜,我們前去請降,他就會相信麼?”
太白金星嘿嘿笑道:“陛下不須擔心,只要我天界拿出誠意,就不由得他不相信。”
玉帝皺眉道:“我們要如何做,才能取信那猴子呢?”
太白金星道:“要讓那猴子相信我們的誠意,我方必須做出些犧牲纔可。陛下,我們可將抓獲的蛟魔王、獼猴王和禺狨王釋放,並將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和刑天的破天斧歸還,如此一來,由不得那猴子不信。”
玉帝沉吟道:“釋放那三個妖族頭子倒沒有什麼,只是這如意金箍棒和破天斧一旦歸還,孫悟空和刑天豈不是如虎添翼?
能否不歸還這兩件神兵?“
太白金星苦笑道:“這兩件神兵,是孫悟空和刑天的心愛之物,如果不歸還,他兩個只怕是萬萬不肯接受的。”
玉帝猶豫半晌,道:“也罷,就依你所言,還給他們就是。三天,朕只要爭取三天時間就夠了,太白金星,此計既然是你想出來的,就由你代表天界去七妖嶺一趟罷。”
太白金星臉一白,急得汗也出來了,忙道:“陛下,這個……老臣萬萬去不得。”
“哦?”玉帝臉色一沉:“爲什麼?難道你不願爲朕分憂?”
“老臣不敢。”
太白金星哭喪着臉道:“上次算計孫悟空,就是臣的主意,如果這次派臣前去妖界,臣只怕必死無疑,嗚嗚……臣爲陛下而死,本是死得其所,可……可臣一死,便從此再也見不到陛下了,臣可以死,卻不可一日見不到陛下啊……”
他又哭又嚎,眼淚鼻涕弄得滿臉都是,玉帝也不覺有些心軟,正猶豫間,楊戩出班奏道:“陛下,此事非太白金星前去不可,太白金星是我天界第一能言善辯之人,此計又是他想出來的,若不是他去,恐怕此事難成。
“更何況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孫悟空當不至殺他。”
太白金星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着楊戩道:“楊戩,你這是要害死我,三隻眼,你好狠毒。”
楊戩冷笑一聲,暗中傳聲道:“我再狠毒,也比不上你的卑鄙無恥,太白,這次你是作繭自縛,可怪不得別人。”
“你……”太白金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嚎道:“陛下明鑑啊,楊戩這是要害死老臣,陛下……”
“不要說了,太白金星聽命,朕命你爲天界使者,立時前往妖界請降!”玉帝心念電轉,暗道:“太白啊太白,你若不死,孫悟空只怕不會中計,朕也只能犧牲你了。”
“臣……遵旨……”太白金星勉強說完這句話,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