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他看了看下四周又是上次那間帳篷,內心暗歎,幾天之內暈死過去兩次,實在有點丟人。
他想撐着身子爬起來,奈何一動之下五臟六腑都疼的讓他直冒冷汗。
“別動,你內臟受損了,還沒復原呢。”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你要隨意亂動,再牽動了裡面的傷口,一會再吐上幾桶血,我可不管你了。”
艾爾文聽得出是奧妮安的聲音,苦笑道“殿下,這次又勞煩你了。”
“哼,你這人是真的逞強的要命。我早上才說過,小心你那魔法要了你的小命,這還沒到晚上,你又差點把自己弄死了。”奧妮安坐在沙發上翻着一本典籍,也沒走過來看艾爾文。
“我不會又用了那春賴狐魔藥吧?這我可是越發還不起了啊。。。”艾爾文望着天苦道。
“呵,你以爲那熬製那魔藥是煲湯啊,一次燉一大鍋呢?”公主沒好氣道,“上次那一小瓶就花了老師幾年的功夫呢,這次還想用呢?你倒是很能想呢。”
“額?那我這次?”艾爾文好奇道。
“我讓老師來看過了,他說只是內臟受損,只要用對症的魔藥,一晚上就能好了。”奧妮安說道。
“噢。”艾爾文點了點頭道,“那我爲什麼還是這麼疼啊?”
“因爲魔藥是我配的啊,可能效果沒那麼好吧。”奧妮安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艾爾文,“老師讓我自己看着魔藥的書給你製藥,就當是作業了。”
“什麼?”艾爾文嗔目結舌道。
奧妮安看着艾爾文想跳腳又不敢亂動的樣子頗爲好笑,“對啊,老師說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傢伙沒必要浪費他的魔藥。把魔藥書扔給我就走了。”
“意思你還是第一次製作魔藥???”艾爾文嚇得差點從牀上掉下來。
“那倒不是,我只是第一次煉製給‘人’用的魔藥呢,怎麼樣,刺激吧?”奧妮安走過來,笑看着牀上動彈不得的艾爾文。
“什麼意思?”艾爾文瞪大了眼睛。
“我以前在格蘭斯堡和老師學習的時候,煉製魔藥都是用來對付魔法生物的,還從來沒用魔藥救過人呢。”奧妮安一臉的得意。
艾爾文錯愕的看着奧妮安,深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小命可能交代給這對“極品”師徒手裡。
“你那什麼眼神啊?難不成我會毒害你嗎?”奧妮安笑嗔道。
艾爾文努力仰起頭看着她,“能死在公主殿下的魔藥之下,想來也是十分幸福的。”
奧妮安只當是沒看到他嘴角的嘲諷之意,淡淡說道:“那行吧,下一劑藥就不給你用了,省的你怕本公主毒死你。”
“別呀,殿下,我錯了。你就當是行行好,救救我吧。”艾爾文誠懇求饒道。
奧妮安看着他,嘆了口氣,“真應該毒死你的。反正救好了你,你下次又要逞能的,還不如一次性了結了來的痛快。”
說到這裡,奧妮安想到剛纔師父把書甩給她時候說的話“哎,小丫頭你救這個不要命的小東西只怕是救上癮了。也罷,這書你好好看看吧,自己學會了就不用找爲師了。”
艾爾文聽她這麼說,望着天長嘆了口氣,過了一會才悠悠道:“沒辦法呀,我就是接受不了輸啊。”
奧妮安聽了這話,思忖了一會,忽而看着艾爾文笑道:“我算是看出來,那位嵐姻姑娘看上你什麼了。”
“啊?”艾爾文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奧妮安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答他。
“怎麼忽然提起她了?”艾爾文奇道。
“因爲某些人啊,在昏死過去的時候呢,嘴裡一直嘟囔着,都喜歡啊,兩個都喜歡啊。”奧妮安挑着眉看着艾爾文,神色淡淡道:“那你可不可以和我說說,你都喜歡什麼,喜歡哪兩個啊?”
艾爾文嚇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根本不敢看奧妮安,就差用毯子把自己的頭蒙起來了。
“你說你這麼能想,我是不是應該藥死你啊?”奧妮安眯着眼睛盯着他,嘴角掠起一股邪意,“到時候就說你傷重不治嘛,反正這麼多人都看到的。想來事後也沒人會追究這事噢。”
艾爾文心中暗想“公主想弄死個人,那誰還敢追究不成。”他心下叫苦,原來自己在意識迷糊的時候真是什麼都敢說啊。現下好了,在公主面前自揭老底,只怕死上幾百次都不夠了。
“呵,你在那裝死也沒用。”奧妮安冷笑了一聲。
“噢,我想起來。”艾爾文眼睛忽然亮起來,“我知道我喜歡了什麼了。那肯定是兩個都喜歡啊。”
“什麼?”奧妮安倒是很想看看他這麼解釋。
“殿下你想想看我當時倒在你懷裡,你說我看到什麼了?那肯定是兩個都喜歡,這。。。也沒法只喜歡一個啊。”艾爾文一臉得意地無奈道。
奧妮安自然是立馬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頰飛紅,轉念間不氣反笑,“可以啊,這都讓你圓回來了。”
艾爾文看着她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意,不禁打了個冷顫,“殿下,殿下你要。。。你要做什麼?”
奧妮安也不搭理他,徑直走到外間清零哐啷地倒騰了一番,艾爾文看着她影子的動作應該是在煉藥。
“真要藥死我啊?”艾爾文氣勢弱了下來。
奧妮安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小試管的藥劑,詭笑地看着艾爾文,“來,喝藥了。”
艾爾文看着奧妮安這個表情,又看了看試管裡冒着氣泡的鈷藍色藥劑,拼命掙扎着想從牀上爬起來逃跑,奧妮安哪會如他的願,過來一把給他按住。
“殿下,別。。。別這樣啊,有話好好說啊,你別。。。”艾爾文才想求饒,奈何奧妮安根本不給他口燦蓮花的機會,一隻手一把捏住他的臉頰,另一隻手往他嘴裡灌着藥。
“你。。。呀。。。”艾爾文被她捏着臉頰沒法說話,一臉驚恐的看着奧妮安。
“別動,你要是不想嗆死就別說話。這是給你療傷的藥,一會灑出來了,藥效不夠,晚上疼死你。”奧妮安瞪了他一眼。
艾爾文被她瞪了一眼,不敢說話了,老實的等藥灌完。
“好了。”奧妮安晃了晃手裡的試管,一臉期待地看着艾爾文。
“這藥是。。。這。。。啊。。。”艾爾文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纔想問這到底是什麼藥,還沒說完一句話就發現自己整個嘴都動不了了,合也合不上,只能就這樣張着,和個傻子一樣。
奧妮安看着他“啊啊呀呀”的樣子好笑的很,忍不住哈哈笑出來。
艾爾文知道被她騙了,狠狠地瞪着她。兩隻手還在拼命劃拉着,看這樣子是想抓住奧妮安。
奧妮安輕巧的退了一步,得意的笑着,“你不是巧舌如簧嗎,我就叫你話都說不出來,嘻嘻。”
艾爾文哪裡肯甘心,奈何好像是藥效上來了,兩隻手上力氣也越來越小了。
“好啦,別掙扎了,這裡面我加了些苦草汁,有寧神的作用的。”奧妮安笑着解釋道。
艾爾文全身能動的就剩眼睛了,只得恨恨地盯着她。
奧妮安也不理他,拿起方纔那本魔藥書坐在牀沿上自顧自看起來。
艾爾文從剛纔到開始一直張着嘴,口涎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掛下來。
奧妮安看着他的窘迫樣,揚起嘴角,“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嘴上佔便宜了?”
艾爾文現下不看她了,“哼”了一聲,內心已經開始盤算起來,“小娘皮,以後別讓老子逮到機會,到時候肯定折磨的你欲仙欲死的。”
奧妮安笑的是很開心,終究不忍心再折磨他,從衣襟裡拿出一小塊方巾順着他嘴角一點點向上擦拭起來。艾爾文享受着奧妮安指尖溫柔的劃過自己的臉,他向下瞥了兩眼,看着她的玲瓏身段,誘人的體香襲來,他感覺自己已經“欲仙欲死”了。
“能不能正經點?你這樣口水擦不完了。”奧妮安瞪了艾爾文一眼。
艾爾文氣苦,想着“這還不是怪你嘛”。
“這劑魔藥的藥性是大了點,但是能幫你緩解體內的痛苦。誰叫你剛纔自己抱怨疼的。”奧妮安柔聲道,“藥勁上來了,你就可以睡一會了。”
艾爾文嘴上不說,當然他現在也沒法說,心下卻是十分感激的。他沒想到公主對他這麼關懷備至,這兩次多虧了她傾力相救。轉念又想某人,內心暗歎“日出東岸雨朝西,半壁豔陽半蓑衣。”
不一會兒,他感到腦殼沉沉的就昏睡了過去。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好了很多,五臟六腑的疼痛已經消失了。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餓的要命,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心想着還來的及出去吃點東西。
公主可能是累着了,蜷在沙發上睡着了,那本魔藥書被她枕在腦袋底下。看她睡得心安的很,嘴角還在還掛着淺笑,柔媚的睫毛間還閃着些許晶瑩,艾爾文猶疑了下要不要喊醒她。
“你都可以下牀了,看來我的魔藥還是可以的啊。”奧妮安一臉慵懶得伸了個腰,眼睛都捨不得睜開來。
“你沒睡着啊?”艾爾文納悶道。
奧妮安沒答他,看了他一眼,“去把外間的那些器皿和魔法藥材收拾好。”
艾爾文嘆了口氣,老實地起身收拾起外間那些瓶瓶罐罐和各式的魔法材料。
“我餓了呀。”艾爾文忽而抱怨了一聲。
“收拾完再吃。”奧妮安又在翻起手裡的書,顯然不把艾爾文的抱怨當回事。
艾爾文也不反駁了,老實的收拾起來。
從治療傷員的帳篷出來的時候,艾爾文身上背了兩個粗布囊,本來賽委會的一些官員還想說給他再驗一下傷呢,公主一個眼神就把人給瞪回去了。
“好重啊,我好歹也是個傷員,你這太慘無人道了。”艾爾文一路走一路抱怨。
“那總不能我來拎着吧?”奧妮安瞟了他一眼。
“先放我租的帳篷那吧,揹着這麼些個東西,我怕還沒吃上,我就餓暈了。”艾爾文無奈道。
“隨你。”
艾爾文領着奧妮安去自己租的帳篷,才一進門,發現萊梧幾人都在。
“可以啊,你小子,你這受一次傷,公主就照顧你一次。你是詐傷的吧?啊?”宸朱看着艾爾文的神色自然是知道這騷包已無大礙。萊梧和凱巴也是一臉的壞笑。
然後奧妮安跟着走了進來。
“公主殿下。”萊梧眼睛尖,趕緊行禮。凱巴也立馬跟上。
宸朱起先慌了下神,見性還是很快的,立馬也躬身行禮。
奧妮安神色淡淡也沒說什麼,擺了擺手讓衆人都起身罷。艾爾文則是憋着笑看着宸朱,臉都漲紅了。
奧妮安回頭瞪了他一眼。
萊梧幾人還是有眼力勁的,立馬找了個藉口遁走了,識相地把帳篷留給公主和艾爾文。
“走了,吃東西去了。”艾爾文放下兩大袋東西,狠喘了一口氣。
“你平時就住這裡?”奧妮安好奇的看了下四周。
“嗯。來往太麻煩了,這樣不方便很多嘛。”
奧妮安點了點頭,“你自個去吃吧。我累了,要眯會。你睡哪張牀?”
艾爾文瞪大了眼睛,暗想着“我們進度這麼快了嗎?哎,我還是太保守了啊。。。”
“你這個表情,是想讓我再給你調一些魔藥嗎?”奧妮安打了哈欠,有些睏倦的看着他。
“啊,不是,不是。我睡這裡。”艾爾文趕忙指了下自己的牀位,“那殿下,你好好休息。”
奧妮安都沒回他,倒頭趴到牀上,輕聲嬌/吟了一聲,這就進了夢鄉。
艾爾文看了眼她單薄的長裙,嘆了口氣,幫她脫了靴子,把被褥蓋上。他原以爲給她脫鞋的時候,她就會醒了,奈何公主睡的很沉,似是沒發覺一般。他暗想着“看來煉製魔藥很費心神啊。”
他出去吃東西前,回身看了一眼牀上的奧妮安,覺着有些不放心,還是在門口設了幾個簡單的魔法陷阱才放心的出門。高級的魔法陷阱他還沒研究過,只能以數量取勝了。
艾爾文也沒走遠,就在附近隨意吃了點。回來的時候看陷阱都沒被觸發,鬆了口氣。然後再跟傻子一樣把陷阱一個個驅散掉。
他忙完一通,坐到牀沿,靜靜看着奧妮安的絕色容顏,感受着她細膩的呼吸,總覺着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
“即便如此,我也遲早要把你吃了。”艾爾文兇惡地看了一眼奧妮安,然後就在沙發上研究起《時空法則》。
長夜如斯,美人暗笑。
第二日艾爾文起來的時候,奧妮安已經不見蹤影。他怔怔看了看自己的被褥,已經重新鋪平整了,那兩袋東西也不見了。
“睡完就走啊,這麼絕情的咯。”艾爾文苦笑了下,不過昨晚這一覺他倒是睡的出奇的好,心情愜意舒適的很。
他坐在牀上仔細回想了下近一週的枕劍會經歷,感覺精彩程抵得上別人幾世了。不過按他的個性,應該也不會參加第二次了。
其實很多年後人們纔會明白,第二十九屆枕劍會的精彩程度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不僅是因爲那屆有太多的風雲人物參加,更爲深層次的原因是,那次枕劍會對整個大陸的格局都產生的莫大的影響。而且那是唯一一屆沒有完成的枕劍會。
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