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陸恬還是沒讓何元給她進行進一步洗腦,在自己笑夠之後就給何元下了逐客令。
何元多少有些挫敗,然而在權衡了利弊之下還是離開了公寓,只是走之前不忘瞪了眼一臉無辜的璇羽。
璇羽一直沒有搞清楚狀況,看看遠去的何元,又看看身邊陸恬,眉目間盡是不解。
陸恬見他雲裡霧裡的樣子,便拿胳膊肘戳了戳他,催促道:“別傻了,走吧。”
璇羽瞧了一眼她,這才順從地點了點頭,跟着她一同上去。
二人回到家已經臨近睡覺的點,互相都沒再多說,分別進入了洗洗睡的流程,當然陸恬還記得叮囑璇羽要穿好內褲。
陸恬自認爲自己臉皮還算比較厚,沒想到說完這話之後還是覺得很羞愧,反觀璇羽到是表現地挺自然,淡淡地“嗯”了一聲,將衣衫都往旁邊放好,唯一異常的,大概就是在臉上一直掛着一種叫“困惑”的神情。
陸恬看着他關心道:“怎麼了?”
璇羽有點扭捏,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陸恬,你剛纔爲何笑?”
“這個……”原來他在意的還是這件事。陸恬似乎一下子也找不到話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覺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戳到了笑點,只好編了個理由回答:“哦,剛纔老師臉上有個東西。”
“原來如此。”璇羽喃喃自語道,他顯然不是很相信,但既然陸恬這麼說,他也不好再多問什麼。
這夜,很安逸。
陸恬早已進房呼呼大睡,而璇羽卻躺在沙發上輾轉反側。
很多事只是他不說,但他心裡一直都在想。他來到這裡的第一天,以爲是自己如夢初醒,然而身邊卻多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她睡得那麼熟,那麼安靜,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他有些驚嚇地喚醒她,卻看到她爬起來對自己說,這個國家叫堯澤,這座城市叫斐延,並提醒他,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然後又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
多奇怪的人啊。
璇羽苦笑了一下。
原來這一切就是這麼理所應當,她的身體裡有守器符,所以自己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她的身邊。
“芝琴,我視你爲長者父母,你若要走,我絕不會攔你半分,你又何苦將我扔給我一個普通人……她真的,應該過上如此生活嗎?”
長夜漫漫,他卻一點合不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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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陸恬還是騎着自行車去學校,她一直認爲古人有早睡早起的習慣,結果連着兩天看到睡得香甜的璇羽後,她就覺得常識什麼的都是扯淡。
自行車的鎖早已在崩壞的邊緣,今天更是在打開後連鎖都鎖不上了,陸恬實在沒辦法再堅持,只好趁着今天時間尚早,騎車去配把新的鎖。
這個時代的服務業極爲的發達,二十四小時的服務已經普及到每個領域,所以即便是那麼大清早也不怕沒人給她料理這事。
陸恬繞了點遠路,在修車鋪門口停下。
“大叔,鎖壞了,麻煩你弄把新的,順便給衝個氣。”
“好,稍等啊。”
把車安心地交給了他們,陸恬便趕着弄車的間隙去買了點早餐。
便利店的食物還是那樣挑不出口味,勉強拿了個麪包過去結賬,心裡還有點不樂意。陸恬出便利店的時候就在想,家裡的冰箱是不是應該囤積點食物,這樣早上就能在家做一點,讓璇羽也好一起吃。
“……”
“啊,真的瘋了。”陸恬懊惱地叫出了聲。
她發現自己好像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璇羽身上,從前的她絕對不會去考慮這種事。
“哎,你這死小孩,撞了人怎麼不道歉!”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這樣的呵斥聲。
陸恬循聲望去,一個偏僻的拐角處有幾個比她年齡稍大一點的男子,他們穿着誇張,髮色有的紅綠相間,有的藍紫拼合,看上去不是什麼好人。
“喲,小傢伙脾氣還挺倔啊。”
陸恬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行俠仗義真不是她的本性,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她想管也管不過來,至於爲什麼會引起她的注意,是因爲被圍攻的好像是個小孩子。
到底是因爲自己在孤兒院長大吧。
陸恬想了想,不由得靠了過去。
嗯?那個人是……
“小傢伙,你要是給爺磕個頭,爺就原諒你。”
“給大哥磕頭是你的福氣,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從這口氣看,顯然他們不願意輕易繞過這個孩子,幾個人附和着,似乎不看到他下跪就不肯罷休。然而那小孩卻一直沒有理會他們的言辭,他靜靜地看着腕部的手錶,顯得很是無畏。
“嗯?不理人,不給你點顏色瞧瞧看來是不行了啊。”那人說着,掄起拳頭想要砸向他,卻在此時,那小孩子突然說:“七點十分,你浪費了本大爺十分鐘時間,本大爺決定賞你十拳做爲獎賞。”
話音剛落,他雙手合十,抱拳。
“咚……”一陣巨響。
巨響過後,幾個混混全都躺在了地板上一動不動了。
“惹我?這就是下場。”
陸恬認出來了,這個囂張的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實習老師兼什麼亂七八糟使者的畢寧。
過程陸恬是一點沒看清,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大早又見到了他的彪悍和自戀,心想自己真是白擔心了一場。
她轉了過頭準備去拿車,誰知耳邊卻突然有個尖銳的聲音傳來:“陸恬!給我回來!”
陸恬一點不懷疑自己暴露了行蹤,她配合地停住腳步,回頭說:“畢老師,您早啊。”
畢寧一副被人惹了的樣子,氣勢洶洶地朝她狂吼:“陸恬,你居然,你居然……!”
“我居然?”
居然怎麼樣?居然沒出手相助?這沒道理啊,這人都這麼強了。陸恬看着氣呼呼的他,一時還真沒想明白。
因爲她不可能想明白。
“你居然,都不稱讚我帥!”
“……”好吧,是她想錯了。
陸恬不禁翻了個白眼。她發自內心地認爲自戀過度是病,需要吃藥治療。尤其這人還頂着一個“歷史老師”的頭銜,這性格還真是與這沉澱感深厚的身份一點都不匹配。
聽完他的咆哮,陸恬轉頭繼續往前走,也不管畢寧在身後大呼小叫要她稱讚他的大顯神威。直到他再次衝過來攔住她:“陸恬,等一下,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見他終於不發瘋了,陸恬也就好聲好氣地回話:“什麼?”
“食堂的阿姨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鐵鍋的‘主人’,但她已經昏迷不醒兩天了,我去查探過,看不什麼異狀,我想是不是問題出在鐵鍋被你們打敗了這件事上?”
那件事果真是沒有完。
陸恬跨上了自行車卻沒踩下去,思忖了一會兒回答:“嗯,下課後我們去看看她吧。”
“好。”
白天過去,又到了入夜時分。
放學之後,陸恬回家見到了無所事事在家做電視兒童的璇羽,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覺得這根本不像是看肥皂劇的人該有的態度,於是把他拉過來一番談話。
說是談話,也不過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兵器被消滅,那主人會怎麼樣?璇羽的回答是:“失去守器符,變成普通人。”
這樣就和畢寧的說法對不上了。陸恬趁此機會把畢寧說的事跟他透露了一下,說完又問道:“璇羽,晚上要去醫院那裡看看嗎?”
“嗯。”
他依舊答應地很爽快,可雖然他在說話的過程中儘量保持平靜,但陸恬還是能看出來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於是抓了抓他的手問:“沒事吧?”
“沒事。”他笑着回答。
陸恬嘆了口氣,很明顯的,這句話是滿臉寫着“我有事”的人最喜歡的口頭禪。不過不管怎麼樣先看看情況再說,他們都得先探探情況再說。
於是就在這個夜晚,四人一同來到了醫院門口,準備潛入查探……沒錯,是四個人。
素嬈是個很神奇的存在,她看上去和任何事件都無關,卻一直會跟着畢寧,以一種自娛自樂的方式——吃。
“碧寧,這糯米糕比剛纔的糯米飯糰好吃。”
“嗯,今晚的夜宵都被你吃完了。”
畢寧似乎對素嬈真的沒有招,無論前一秒他的表情是多麼的需要人上去給他一拳,下一秒都會因爲她而變得異常苦逼,讓人同情。
然而這樣一個她卻一直呆在他身邊。
陸恬看了看二人,終於還是放棄定義他們的相處模式。她微微凝眸,想起住院病房夜間有人看守,便謹慎問道:“怎麼上去?”
畢寧回過頭用一種“你很愚蠢”的表情看着陸恬,說:“這還用問?”
陸恬兀自理解了一下他的眼神然後回瞪他:“我只是沒習慣你們這種移動方式而已!”
她剛一說罷,畢寧又打了個響指,四個人被包圍到一個圈裡,隨後慢慢浮了上去,一直到達病房的窗口。
房間裡沒有開燈,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了進去,描繪出一個牀的樣子。畢寧觀察了一會兒後便讓屏障穿過了牆。
病房裡明顯沒有其他人,有的,只是牀上躺着的婦女。
那略微福相的中年女人陸恬很熟悉,打飯的時候總會跟學生們說多吃點蒜對身體好。然而就是平時頗爲直爽的一個人,現在安靜地趟在牀上,一動不動,就算他們發出點聲響,她也絲毫沒有反應。
“心跳和身體機能都正常,可就是沒有要醒來的徵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璇羽公子可有頭緒?”畢寧分析了下情況,把矛頭指向了璇羽。
璇羽走到牀邊看了看婦女,隨後將手放到她的頭上,同時閉起了眼睛,然而剛一閤眼,他卻又突然睜了開來,口氣驚訝道:“她身上有妖氣!”
“果然啊。”畢寧眯起眼說。
“果然?”陸恬瞥了一眼畢寧,心中生疑:“難道你早就發現她身上有妖氣?”
畢寧沒有反駁,只是定定地看着牀上的婦女,眉間也有了一絲憂慮,卻聽此時,窗外劃過一陣喧囂。
“呼……”
那“脫了光”的刀,又出來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