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兒不知何時睡着的, 等醒來時天剛剛亮,她原想好好打量一下這個小山洞,仔細一看才發現周圍的景色早就變了, 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這兒分明是昨天那處懸崖。
“小丫頭, 醒了, 你倒聰明一上來就醒了, 剛剛就一直睡。”蕭晉就在不遠處,此時天邊的太陽露了半張臉,周圍的一切都還朦朦朧朧, 可就他一雙眸子閃閃發光,“快過來, 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來了。”宓兒依言站在他身邊, 天邊的紅球動的緩慢, 宓兒盯的眼睛生疼,“等太陽真正升起來了這一夜就過去了。”蕭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宓兒突然想起他昨晚說的話“只這一晚,你心裡只住我一人好嗎”,這一夜一旦過去,所有的一切也該回歸原軌,宓兒覺得雙眼更加的疼了, 似乎一眨眼就會掉眼淚, 他們分別了無數次, 每一次她都會以爲以爲是最後一次, 可偏偏他總是會出現。但這一次, 她想通了,他也放手了, 太陽升起,他們就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小丫頭,總覺得有了昨晚你說的那句話,我就不後悔遇見你了。以前我一直在想自己是被你給騙了,現在才覺得不是,你說我從未明白過你,仔細一想確實是,還總是自己在自尋煩惱,你說很欠揍是不是?”蕭晉笑嘻嘻的,他這樣的表情好似今天不是一切的結束,而是一切的開始。
不待宓兒說話,他又自說自話“以後你心裡就住一個人吧,不要再有我,就當你從未認識過我,一顆心住兩個人太辛苦,你要對自己好一點,小丫頭,你說可好?”他希望她以後好好的,幸福的。以前他一直想,就算她不愛他他也要她記得他一輩子,現在他才知道如果兩個人註定不能在一起,他寧願她忘了他,找一個能給她幸福的人好好的生活。蕭晉想林珝一直幫着宓兒,心中自是有宓兒的,若宓兒真能和林珝在一起,日子久了就可以忘記自己好好的生活了。
“好。”
“過些天就冬天了,不要總是賴在屋子裡,出來曬曬太陽也是有好處的。”平日裡她就喜歡縮在屋子裡,天一冷那不更是不出門,他好像可以看到冬日裡宓兒守着暖爐窩在屋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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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補藥雖然苦但一定按時吃。”她身上的傷大多因爲他,若是舊病復發,她定會一輩子記得他。
“好。”他說什麼她都得答應,蕭晉不想讓她記得他她答應,可她如何能忘記,只是她沒有告訴他今日之後她會徹底遠離他,天涯海角日久天長,她都不會忘記他。她聽着他絮絮叨叨的說,心裡的悲傷溢滿,突聽得他說道“宓兒,孩子出生以後送到蕭府我養他長大可好?”
蕭晉想了一夜,他覺得宓兒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可她既然不承認他也不逼她,只想着若是她一直帶着個孩子,名不正言不順,拖累了她,他曾經想着讓她放棄了孩子,可也終究不忍也沒有立場說出口。
“不好,”宓兒不知他心中是何種想法,差點兒以爲他知道了孩子是他的,又快速否定了這個想法,“孩子是林珝的,怎麼能給你呢?”她怎麼可能將孩子給他,這孩子是他與她僅剩的唯一聯繫。“噓,太陽出來了。”她眼尖瞥見那紅球馬上就要跳躍而出,馬上說道。
宓兒不再理他一門心思的盯着東方,蕭晉也不擾她,她性子倔一旦下決心做的事情很少能改變的,
那日等林珝找到二人之時天已經大亮,林珝什麼話也沒說一把抱起宓兒將她帶回了慕容堡,蕭晉卻是等到了晚上才未回來。晚飯時,慕容蘭若一個勁兒的批判徐溢,說徐溢也沒有回慕容堡定是怕了不敢,下次見面她定要好好收拾他,慕容蘭若說的氣憤卻被林珝一句話把熱情澆滅“學藝不精。”慕容蘭若知道林珝所指是自己沒有打過那一幫黑衣人的事情,想反駁也找不出話來。宓兒本身沒有什麼胃口又記掛着蕭晉,便說想先回房休息一下,沁兒要陪她也被她阻止。等進了屋,藉着燭光,她看到桌上放着一個小小的物事,拿起一看是個小小的平安符,符的下腳寫着“靜安寺”三個小字,慕容蘭若好像說過這個寺廟,據說這個寺廟雖小但是很靈驗,只是那主持爲人古怪,想要求的一個平安符並不容易。桌上只放了一個小平安符,沒有任何東西來告訴宓兒是誰放的這個東西,這樣不着痕跡的留下這個,宓兒反是猜到了這是誰留下的東西,她記得慕容蘭若說這個靜安寺就在不遠處的一座山上,而他當時還細細問了方位。宓兒攥緊了那個符,他不想讓他記着她那她就裝作不知道這個符是他留下的好了,可是她也想着他平安,正想着門“吱啦”一聲開了,慕容蘭若端着一碗粥“吃一些吧。晚飯又沒吃多少,身子該吃不消了。”慕容蘭若剛放下粥,宓兒一把抓住她“慕容姐姐,你幫我一把好不好?”
“這麼客氣幹嘛?你儘管說。”
“我想去一趟靜安寺,姐姐你可否告訴我如何去?”雖然知道不應該多做糾纏,她想若是她將那符悄悄放下也是可以的。“妹妹,你要是累着傷着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
“這孩子我相信他與我有緣,不會輕易沒了的。”宓兒打定主意要去,慕容蘭若雖然猶豫但也經不過她再三請求,第二日二人收拾了一下留在沁兒對付林珝便出發了,那山雖然不高但好在不陡,但二人到時已接近傍晚,山間道路略有些昏暗不明,宓兒只得步步小心生怕摔倒了,一顆心時刻提在嗓子眼上,她一邊爬着一邊想蕭晉也是爬着這條路上了靜安寺爲她求得平安籤的,這麼一想心裡反倒安穩了很多,步伐穩了也不那麼緊張了。慕容蘭若一直扶着宓兒,見宓兒步步小心才放了心,二人走累了正好看到前方有一處空地,好多人坐在那裡休息,二人便找了地坐在那裡稍作休息,坐了片刻二人正準備繼續向上爬,宓兒突然感到地下好像產生了異動,整個地面開始微微晃動,宓兒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看向了慕容蘭若見對方也一臉緊張的看着自己才曉得一切都是真的,大地真的動了。
這一次地震凌國國史記載“天福年間,京城西北角一帶紅光大放,地有異動,幸無死傷,民惶恐,震後,帝大赦天下,娶林氏女爲妃,史稱‘錦妃’。”過了片刻,地面停止晃動,宓兒一顆心才放下了,便和慕容蘭若相視一笑,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心想定是身上的這平安符保了她平安,突聽得周圍一人大喊“完了,路被堵上了!”他這樣一叫,所有的人都像她那邊看去,因爲地震,山間的石塊不知何時滑落,將這上山下山的路堵了個嚴實,只餘了這一小塊空地,衆人見路不通又恐再有餘震一時亂作一團,慕容蘭若走到那些石塊面前,她拿了劍想要一把那些石頭劈開奈何石塊太多也只碎了幾塊,衆人見狀又嘆了口氣一時又陷入一片惶恐“大家先彆着急,先一起把石頭搬開纔是。”宓兒站着慕容蘭若身邊說道,衆人一想也覺得這個少女說的有理,然而來靜安寺求籤的婦孺多而只有兩三個年輕男子,搬起石塊來速度自然緩慢。本來天就要黑了,他們搬搬停停等石頭終於搬的差不多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晚上山路不好走,又見一直沒有餘震便決定休息一夜等明日再繼續,突地聽得一聲狼叫,早有女子嚇得尖叫,慕容蘭若剛想安慰一句,好似看到黑暗中的幾點綠光,狼一向是一羣狼一起行動,想到這裡饒是她膽大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宓兒本來與慕容蘭若的手握在一起,只覺得慕容蘭若的手變得冰涼,目光也變得謹慎她順着慕容蘭若的目光看去,心臟跳慢了一拍,緊接着“突突”的跳起來,周圍響起狼叫衆人也發現異常,平地內尖叫聲此起彼伏,這些尖叫聲彷彿讓狼羣感到了一陣莫名興奮,空氣中瀰漫着躁動的氛圍。“誰有火石?快些拿出來。”慕容蘭若大聲詢問衆人,那些人陷入恐慌之中哪裡肯聽她說話,慕容蘭若握緊了手中的劍,無論如何她要護宓兒周全,卻聽得宓兒說道“慕容姐姐,一會兒不用顧慮到我,我肯定會活下去。”宓兒握緊了手中的平安符,眼見狼羣將他們圍成一圈,她反而心裡一片平靜,無亂如何她不要牽連慕容蘭若。
“話說得好漂亮,宓兒。”宓兒只覺得眼前火光一閃,一個白衣公子自不遠處走來,火光映照下他的面目顯得更加俊美,慕容蘭若見有火先是高興待看到來人是誰時,一張俏臉沉了下來。
那火光一閃,那些狼羣不禁有些怯,可過了片刻反是更加躁動起來,“若徐公子多點些火把,此夜我們必能平安度過。”宓兒不理會他言語的諷刺只清晰的說道。
“你們這些人的生死與我有何關係。”徐溢毫不在意,慕容蘭若差點兒提劍衝上去,“不過宓兒你不用擔心,我是不會讓你有事的。”
“徐公子你真的認爲只憑個人之力就可以在狼羣下求生,你別忘了你不會武功若衆人都死你也必死無疑。”宓兒攔住慕容蘭若,若慕容蘭若傷了徐溢,血腥味一旦蔓延開只會是狼羣更興奮情況更糟,而她現在跟徐溢說這些也是句句屬實,她不信徐溢不相信這些。
“要火種你們也要找些木棍來吧。”徐溢這麼說,慕容蘭若急忙叫了衆人那些木棒過去,衆人聚在一起紛紛去點燃那木棒,火光越來越盛,宓兒這纔看清這個狼羣足足有二十多頭狼,雖早有準備,可心裡還是起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