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兒, 今兒天氣好,你自從來了慕容堡還未到周圍看過,今天出去走走怎麼樣?”雖是秋日裡, 這一日的天氣大好, 這樣的好天氣慕容蘭若哪裡能在慕容堡中呆住, 她找林珝陪她去騎馬, 林珝自然不肯倒是說讓她帶着宓兒出去散散心。她心想這樣也好, 她原本讓蕭晉留在慕容堡是希望解開二人之間的誤會,只是慕容蘭若打錯了如意算盤,那兩人一個整日悶在屋裡, 一個整日在外面閒逛,哪裡會碰上面。臨走時林珝又囑咐慕容蘭若看好宓兒, 不要讓徐溢接近宓兒。徐溢是昨日來到慕容堡的, 林珝暗示過要她將徐溢趕走, 她也不喜歡徐溢身上的那種亦正亦邪的氣息,可偏偏她爹不肯還說徐溢是慕容堡的貴客要好好的招待。慕容蘭若問了沁兒, 沁兒一直吞吞吐吐最後磨不過她才告訴慕容蘭若正是因爲徐溢上門提親,宓兒才跑出來的,慕容蘭若一聽對徐溢又厭惡了幾分,他分明就是個要拆散蕭晉與宓兒的大惡人。當林珝囑咐她的時候,她自然答應的爽快。
“就是啊, 小…啊…姐姐”沁兒吐了吐舌頭, 宓兒要與她姐妹相稱, 可這稱呼她怎麼可能一下子改過來。聽沁兒這話說得好玩, 慕容蘭若“噗”的一聲大笑了起來, 宓兒臉上也帶了笑意,“那就聽你們的, 今日裡出去走走。”慕容蘭若並未領着二人走遠,只是去了慕容堡外的一處山林,三人也沒有爬山,只是找了山腳處有溪水的地方在那裡曬了曬太陽,那陽光暖暖的,慕容蘭若見周遭沒有人索性褪了鞋襪,把腳泡在溪水中,她又招呼沁兒與她一起,沁兒直搖頭,慕容蘭若硬拉着沁兒過去,二人在那裡鬧個不停,宓兒坐在草地上,太陽一曬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那二人說話聲音再大也沒有吵到她,她迷迷糊糊合上了雙眼,她好些天沒有這種安心的感覺了,屋子裡即使能進來陽光可也少,顯得屋子越發的冷清,總呆在那屋子裡她的心裡也冷冷清清的,可她又怕出了房門再次碰上蕭晉,她在他面前演戲可她也怕在他面前演戲,因爲怕一個不小心暴露了真實的自己。宓兒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聽到一陣吵嚷聲,她睜了眼剛想說那兩人像小孩一樣,卻見是沁兒護在自己身前,正在大聲說些什麼,而慕容蘭若被幾個黑衣人圍住不得脫身。
“你讓開,我只是想帶走你家小姐。”見宓兒醒了,站在二人身前的那個蒙面人緩緩開口,宓兒只能看到那人的一雙眼睛,那一雙略帶邪氣的漂亮的丹鳳眼與宓兒腦海裡的一個人對上了號。“你是誰?你要是敢帶走我家小姐….”沁兒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暈在地,“你廢話太多了,林二小姐,跟我走吧。”
“徐溢,是你?”宓兒仔細看了一下沁兒見她只是暈過去了沒有什麼大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若是硬碰硬自己肯定逃脫不了,只能想辦法在這裡拖延時間,“看來你也是想着我的,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徐溢聽了心情似乎不錯,他像是有把握宓兒不會逃走,站在宓兒跟前也不着急去捉她。
“不知徐公子這是要做什麼?要知道強搶民女可是犯法的。”見宓兒認出了是他,徐溢將那蒙着臉的布一把扯掉“若是我光明正大的請你,你會去嗎?我的娘子。”這些日子不見,
“徐公子搞錯了,宓兒不記得和徐公子之間有過媒妁之約。”宓兒裝作扭頭不看徐溢,實則是悄悄看了慕容蘭若那邊一眼,那裡慕容蘭若又解決掉了兩個黑衣人。“本來是要有的,可是你跑了,所以我纔來尋你。”徐溢說着向前邁了一小步,宓兒突然哈哈大笑,她這一笑徐溢一下子愣住“你在笑什麼?”
“我笑我回去也不可能嫁給你,我此番離家不是因爲你,徐公子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實在是因爲看破了紅塵打算出家,徐公子難道以爲一個姑子能嫁給你?”徐溢剛要說什麼,突聽得慕容蘭若一聲大喊“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快離她遠點兒,不然我要你好看!”徐溢聽了這話不怒反而笑了“我就是要離她近些你又能怎樣?”慕容蘭若一邊對付攻上來的幾個黑衣人一邊觀察着徐溢他們那邊的情況,着實有些費力,她聽徐溢這麼說不由得急了,招式不由得也有些浮躁,那些黑衣人看出了這一點兒卻都不急着進攻,只把她圍在中央。“徐公子可是每次都是這樣,喜歡暗箭傷人?”宓兒擔心慕容蘭若可此刻又沒有辦法,只能想盡辦法拖延時間。
“隨你怎麼說。”徐溢自懷中掏出一物,卻是那日裡他用來修花的小剪刀,“不怕,即使你不跟我走我也不會傷害你性命的。只是…”他一把拽住宓兒,將那剪刀抵在宓兒的小腹上“就是在這裡輕輕的劃到小口,讓裡面該不見的東西不見了罷了。”宓兒的一顆心就要跳出來,那剪刀的冰涼觸感隔着衣服宓兒也能感覺到它的寒意,“這樣我還不是要死?”
“不,你不會死,我只是要你肚子那團血肉死。”徐溢拿着那剪刀輕輕的畫了個圈,“怎樣,走還是不走?你知道我是不捨得傷你性命的。”
“不要傷害慕容姐姐。”還有一句“不要動我肚子裡的孩子。”宓兒沒有說出,既然她打定主意要這個孩子,就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這個小生命。徐溢拽着宓兒飛快的向前跑,宓兒怕傷着孩子一直不肯快走,徐溢急了一把將宓兒扛起,他早先將馬藏在了林子之中,此時吹了口哨卻不見那馬的出現,徐溢只得先去尋馬。“放我下來吧,這樣你豈不是更累,哪有力氣再趕路?”宓兒早已將頭上的簪子拔下握在手中,徐溢攥緊了宓兒的手腕,拖着她往林子深處走去尋找馬。慕容蘭若曾跟宓兒說過他們慕容堡的人爲了捕獵,常在在山林之間設計一些陷阱之類的,此時她跟在徐溢身後小心在尋找那些陷阱。“這林子裡野獸多說不定那馬被吃掉了。”
“是嗎?反正你休想要我往回再走,碰上蕭晉他們,你就高興了?”徐溢絲毫不理會宓兒的話,他起初沒有想到這林子竟然這麼大,轉了大半圈也沒有找到馬又怕慕容蘭若他們追來,他做事一向是隨意而行,但此時想到若是找不到馬一番功夫也前功盡棄不禁也有些急躁。
“我自然會高興。”宓兒倒也承認徐溢的話,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徐溢轉了頭卻什麼也看不到,“什麼東西?”他又將那剪刀拿出,宓兒用手護住肚子小聲說道“馬。”徐溢心中稍鬆了一口氣,他推了宓兒去找馬,沒走幾步腕上一痛緊接着被宓兒一把大力推開,他還未來得及抓住宓兒整個人一下子被一張大網網住。宓兒早就趁這會兒功夫跑開了,徐溢看着宓兒的身影一臉狠絕之色,他拿起剪刀開始剪那張大網“你怎麼總是這麼不聽話,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初時宓兒是拼了命向來時的方向跑的,可跑了半天宓兒才發現自己也迷路了,她又怕徐溢追來,只能壓低身子慢慢的走,用那些樹木掩住身影,不知走了多久她渾身的力氣好像用盡了,突地見到前方好像出現一片空地,她打量一下四周沒有看到徐溢的身影快速的向那空地跑去,她有預感那塊空地定是通向出口的,等她跑進了才慢慢停下腳步,那空地通向的不是出口而是懸崖,可又是某種意義上的出口,只因爲崖邊站的那一個人,那個人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宓兒呆在原地良久還是走上前去,剛走幾步,蕭晉正在這時回頭“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大哥呢?”他剛剛站在崖邊想了很多,這些天他表面上一直一副看開的樣子,心裡確實也累了,此時站在這裡看着風景,只覺得自己無比渺小,聞着山間的空氣真正放鬆下來看看自己內心時,才覺得心中一片苦澀,有種想哭又不哭不出來的惆悵,此時有人來了,但也沒想到會是宓兒,心中自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宓兒站在離蕭晉不遠的地方,學着他剛纔的樣子眺望遠方,遠處重巒疊嶂,層層疊疊,滿山青翠,山頂雲霧環繞,真如慕容蘭若所說這附近的景色是值得一看的。“回去吧,你若不見了,大哥一定會擔心的。”宓兒跟在他身後剛要離開,手腕卻被拉住了,那剪刀一下子放到她小腹上的時候她打了個寒顫,“你看,我說你怕跑不掉的。”
“徐兄,好久不見。”蕭晉面上不帶驚慌,只是緩緩走進了這兩個人,“蕭兄,好久不見,在下要解決一下家務事,你能否離開?”徐溢雖是商量的口氣,卻拿着那剪刀在蕭晉面前晃了三下,威脅的意思顯而易見。
“家務事?徐兄說笑了,你這個家務事可是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據我所知宓兒是我大哥未過門的妻子,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大哥的孩子,徐兄倒是說說她與你又是什麼關係?”這話由自己親自說出口心裡還是痛的。
“什麼?你大哥的孩子?”徐溢愣了一下,正是這個空當,蕭晉近身上前一把鎖住徐溢的手腕,徐溢想向後退,只是未躲開,他雖然一隻手被蕭晉擒住,另一隻手卻還抓着宓兒。“沒事了,莫怕。”蕭晉剛要去扯開徐溢抓着宓兒的那隻手,徐溢使勁一掙沒有掙開蕭晉但使得力氣大了整個人沒站穩差點兒摔倒在地,他一下子沒有抓住宓兒倒是因着自身的力氣將她甩到一邊,他二人本身站在懸崖邊上,此時宓兒被他甩出剛勉強站穩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仰去,等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這下方是懸崖,宓兒擡頭看到蕭晉伸出的手她想要抓住偏偏離得太遠。死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你,黃泉路上我和孩子都該安心了吧。
“不要啊。”徐溢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失去了清兒,他又要失去了她。下一秒身旁的人縱身跳下去直追那下墜的身影,徐溢呆坐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他彈了彈衣裳上的塵土站了起來,天不知何時已經黑了,崖下有些什麼根本就看不清,“同生共死,是嗎?你們真是傻。”清兒,若當日我也隨你去了,你是不是也就不會寂寞了,但我終究不如他們那般傻啊。滿天的星辰,可沒有一顆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