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人心裡的想法,風雨晨纔沒有興趣關心,麪條不加水,就拉不出麪條了嗎?
在衆人好奇、疑惑、嘲諷、貶低的目光下,一雙修長的手放在了麪糰上,還沒等衆人眨眼,這雙手忽然就在麪糰上跳起了舞,沒錯就是跳舞,在衆人的眼中,麪糰上正飛舞着兩隻幻變的蝴蝶,那極快的頻率帶起了一連串的殘影。
驚訝、驚呼、質疑……這些聲音全都沒有,所有人都睜着眼睛望着燈光下飛舞的蝴蝶,默不作聲,有些人甚至還屏住呼吸。
“不管看多少次,這分筋錯骨手依然是美如畫啊,可惜這麼美的畫面加上這個名字,怎麼都感到毛骨悚然!”徐開一旁低語,望着風雨晨揮動的雙手,忽然他老臉神色一變,身體止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分筋錯骨手!堂島銀將這個名字記下了,望着料理臺上的一幕,他不由感嘆中國料理的博大精深,這種處理料理的方式,他只在古籍中聽聞,如今親眼目睹,給他很深的印象。
這樣的麪糰拉不開是真的嗎?
在這樣的議論下,沒多久風雨晨就將它打碎。
蝴蝶止飛露出白皙的雙手,沒有停頓,麪糰很快的在這雙手下被分成一條長長的麪筋,雙手各握在麪筋的兩頭,在衆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麪筋瞬間被拉開了。
沒有斷,麪條緊直帶有彈性!
奇怪嗎?這一點也不奇怪!
風雨晨瞬間又是一扣!麪條依然蹦得直直的,它就是沒斷!
麻臉廚師望着這一幕,整個人都呆住了,嘴裡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時間似乎在這裡止住了腳步,至少在現場的衆人心裡,這一幕應該永遠的保存下來,因爲實在是太驚豔了。
配合着風雨晨一頭柔順的銀髮,麪條飛舞,料理臺前出現的不是一個在處理料理的廚師,而是從天而來的精靈,被拉扯的麪條就像是輕紗在飄動,場中的人騰挪的身姿是在舞蹈。
很快麪條在風雨晨手中被來回拉扯了十次,這時麪條已經細到一定的程度,可能在場大多數都沒見過這樣細的的麪條。
這並不終點,麪條還在被拉扯,瞬間又扣了十次,狠人多在麪條拉到十扣的時候,就在心裡吶喊,不要拉了,要斷了,在拉就斷了……
每每以爲下一刻麪條就要斷裂的時候,可在這雙手裡,它就是不斷!
風雨晨的額頭露出了汗珠,二十扣已經到了他現在的極限,在拉下去說不定真的會斷,那是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種事他可不幹。
如果不是爲了讓徐開這個老傢伙服氣,他犯不着費這麼大的功夫,結果到是喜得人意,在麪條被拉到十四扣的時候,他就見到這老傢伙不斷變換的老臉,心裡很是高興。
之前吃到的那碗龍鬚麪中,風雨晨便了解到了,徐開目前只能將麪條拉到十四扣,這樣的水平已然極高,自己要不是學會了分筋錯骨手,也無法將其拉到二十扣這種程度。
纖細的麪條宛如青絲,就像風雨晨的髮絲一般柔順,在被他雙手一抖,輕飄飄的落入一口大鍋中。
料理臺上的大鍋泛起了白霧,這是將要沸騰的徵兆,麪條,呃,應該用面絲來形容纔對,面絲在水中慢慢的遊走,在霧氣的遮掩下,有種奇特的美感。
在衆人沉醉在這份美態的時候,兩根手指突然伸進了鍋中,半截深入水中,並以順時針的風向旋轉。
“她要做什麼?噢!那鍋裡的水不是要沸騰了嗎?她……怎麼將手指伸進去了!”
“小姑娘別做傻事,快把手……咦……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怕燙嗎?”
察覺到風雨晨舉動的人,無一不開口大喊,可一會便沉靜了下來,他們看出風雨晨臉上並沒有絲毫痛楚,至少這並不是在自殘。
“破水保面法!”徐開瞪直了眼,在風雨晨伸出手指放進水中的時候,他嘭的一聲便站了起來,臉色極爲震驚,吱吱嗚嗚的低吼道:“晨小子……你……你……”
徐開在那裡蹬鼻子瞪眼的‘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半句來,喘了口粗氣後,一屁股做了下去,椅子咯吱咯吱的哀嚎。
堂島銀到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對於徐開的震驚並不明白,也正因爲他不知道風雨晨此時的舉動有什麼深意,所以只是帶着好奇的目光凝視,如果他清楚風雨晨此刻的表現,可能就和一旁的徐開差不多了。
“哼!”風雨晨看見徐開的表現,暗暗得意,這樣就吃驚了嗎?要是告訴你我還會龍萼集舞刀法,你會不會一下子心臟病發作嚇死了呢!
料理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風雨晨將麪條放入早已備好的湯頭中,撒上一層細細的綠色粉末,透亮的湯頭瞬間化爲一塊碧玉。
麪條他一共做了四份,自己一份,堂島銀和徐開各一份,剩下的一份就平平的擱在料理臺上。
“碧海龍鬚麪!”風雨晨一手端着一個托盤,一手端着一份麪條走到徐開兩人桌前,放下後說道:“麪條你們吃了,下回可要請我吃一頓大餐,不然以後就別想吃我做的東西!”
“好!沒問題!”堂島銀抽了抽鼻子,碗中泛出的奇特自然芬芳讓他早已受不了了,拍着胸口保證會請風雨晨吃一頓大餐。
至於徐開,這老貨臉皮確實很厚,接過碗後一言不發的就吃上了,看得風雨晨眉頭一皺一皺的。
三人各自帶着享受的表情吃着,而圍觀的衆人就苦了,先是被風雨晨華麗的烹飪料理方式吸引,後又被充斥大廳的奇特香味鼓動了胃,此刻不少人已經伸出舌頭在舔嘴脣,似乎想要透過空氣將麪條隔空吃盡嘴裡。
傻傻的人看着風雨晨一干人等狂吃,聰明的已經將目光放在了料理臺上,那可是放着一碗沒動,只要……
這樣的想法一下子就引起了人羣的騷動,有的人甚至吶喊了出來。
然而……
腿長的跑到了前面,腿短的還在後面,可是當第一個即將觸摸到麪碗的時候,一張麻臉出現在他眼前,而吸引衆人的元兇被他死死的護住,嘴裡大吼:“這是我的,誰也不要動!誰打它主意,老子就弄死誰!”
麻臉廚師剛說出這句話,一雙帶着老繭的手捏住了麪碗的一端,略有老態的聲音迴盪:“小夥子誰說你碗麪是你的,我怎麼不知道呢?”
“你……你是?”麻臉廚師死死的端着麪碗的一頭不放,可看見眼前的人,手不知覺的鬆緩了一下:“你不是吃了一碗了嗎?怎麼還不夠?”
和麻臉廚師搶奪料理的正是徐開,因爲吃得太急有些喘氣,他看着麻臉廚師,沉聲道:“如果你還想當一名廚師,想在料理有一番作爲,就不要打這碗麪的注意!”
這話說得有頭沒尾的讓人不明白,不僅是麻臉廚師不明白,看熱鬧的羣衆也懵了。
“老先生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有人問道。
見有人詢問,徐開正要回答,一旁滿臉舒坦神色的堂島銀放下空碗,吐了口氣:“這道料理並不是一般廚師能品嚐的,對於那種還想在料理界奮鬥的人來說,這道料理就是毒藥,如果吃下去,這個人就會陷入這道料理中的意境中,永遠也無法出來。”
“小夥子明白了!明白了就放手啊!”徐澤望着神色變幻的麻臉廚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