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古德里安最爲賞識的裝甲部隊指揮官,斯茲皮爾曼不但對坦克戰術具有透徹的理解,而且具有非常高的軍事素養——回頭看了一眼被炸斷的橋樑,立即發現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沒有絲毫的猶豫,斯茲皮爾曼馬上命令後續部隊在河道的上下游尋找合適的地點渡河,自己則率領先頭部隊義無反顧地衝上日軍的陣地
在德國裝甲部隊的戰術科目演練當中,叢林穿插是重中之重,因爲德國的假想敵法國北部丘陵遍佈,到處是低矮的灌木和濃密的叢林,斯茲皮爾曼的部隊對這種戰術也是非常的熟悉日軍的炮彈連續不斷地落在灌木叢中,爆炸又點燃了乾枯的野草,坦克的身影便如同深夜的魅影在煙霧之中若隱若現,並快接近匆忙構築的工事
伴隨着馬達沉悶的轟鳴聲,日軍據守的土丘劇烈地震動起來,鋼鐵巨獸象徵着死亡的剪影突然出現在陣地前沿,機關槍兇猛地噴射着密集的子彈,坦克無情地追逐着潰散的敵人,防線在頃刻間就土崩瓦解此時,後方的反坦克炮害怕誤傷友軍,暫時停止了攻擊,拱手把機會讓給了對手,猶太軍團的坦克們不時停下來,瞄準反坦克陣地和重炮陣地開炮,消除最大的威脅
日軍指揮官看到自己一個步兵聯隊居然擋不住敵人的二十多輛坦克,氣得暴跳如雷,連砍兩個潰退下來的中隊長,然後把血淋淋的戰刀指着猶太軍團的坦克,命令部隊決死衝擊,同時,要求反坦克炮和所有的重炮對前方進行無差別攻擊,即使打死自己的士兵也在所不惜
炮兵的瘋狂攻擊很快取得了效果:兩輛坦克先後被反坦克炮彈擊中,在濃煙和烈火之中被炸成碎片與此同時,後退無路日軍步兵抱着炸藥包、炮彈,舉着手榴彈,嚎叫着衝向坦克羣,在他們的後面,擲彈筒和迫擊炮不停地開火在坦克羣的猛烈機槍火力阻擊下,日軍成片地倒了下去,但是後面的日軍加瘋狂地衝了上來,向大海里面的浪潮一樣洶涌澎湃,似乎準備用整個聯隊的生命來阻止坦克羣的推進
領教了這種近乎瘋狂的進攻,斯茲皮爾曼這才明白爲什麼德國顧問精心訓練出來的部隊會抵擋不住,他環顧戰場,發現幾乎所有的日軍部隊都過來攻擊自己,卻把被斷橋阻擋在另外一面的後續部隊全部遺忘了
斯茲皮爾曼按捺住心頭的激動,命令坦克羣向左側突擊,避開日軍的鋒芒剩下的二十一輛坦克在高運動中突然掉轉方向,齊刷刷地向左側的一道山谷衝過去,把瘋狂叫囂的日軍遠遠地甩在屁股後面,很快跑到反坦克炮的射程之外
這時候,日軍指揮官才注意到,河道對面的軍隊大部分已經消失了,只有數百人的隊伍在公路邊的一座小山上面構築工事,毫無疑問,敵人肯定是在附近另外尋找合適的地點渡河想到這裡,日軍指揮官這纔想起來,自己的任務是增援三水,可是卻爲了阻擊敵人的坦克部隊把橋給炸斷了,這樣一來,不但三水的部隊凶多吉少,自己的部隊也進退兩難萬般無奈之下,日軍只好兵分三路:一路留在原地監視對岸的中國軍隊;一路沿着河灘搜索,尋找中國軍隊的渡河地點;最後一路帶着反坦克炮和重炮沿着公路往回走,準備反擊不知道會從哪裡冒出來的坦克,同時派部隊搜索公路兩側的山谷叢林,尋找坦克部隊的蹤跡
這是一條幽深的峽谷,終年籠罩在濃霧之中,即使夏日正午最熾烈的陽光都無法穿透百年老藤在高大的樹木之間纏繞生長,盤根錯節的樹根和枯死的樹幹把地面變得崎嶇不平,雜亂的樹木和乾枯的枝葉把峽谷塞得滿滿的,給人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斯茲皮爾曼雖然在地圖上看到過這條峽谷,知道大致的走向,但是卻沒有想到這裡的地形會這麼複雜,所以當確認已經擺脫了日軍之後,他命令部隊停止前進,然後跳下坦克,帶着幾名軍官向峽谷裡面走去廣東的冬季屬於枯水季節,所以峽谷裡面的小溪只有十幾釐米深的水,最寬闊的地方也只有五六米寬,幾十米的樹根上面堆積着一層厚厚的樹葉,顯然是夏天溪水暴漲時留下的痕跡,在溪流上面幾米高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樹枝和青藤緊密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羅網
走了幾百米遠之後,斯茲皮爾曼和幾個軍官簡單地商量一下,都認爲可以穿越這條峽谷,於是坦克再次發動,沿着小溪向前推進坦克的履帶不時被樹木的枝葉纏住,裝填手和副駕駛不得不在外面步行,準備隨時清理;小溪當中不斷出現一些深不可測的水潭,部隊就停下來,從岸邊的樹木當中砍出一條通道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艱苦行軍之後,頭頂上的羅網開始變得稀疏起來,點點霞光開始出現在枝葉上,包括斯茲皮爾曼在內的官兵們欣喜若狂,都以爲已經穿越了峽谷
然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羣山環抱的盆地,正前方是一道壁立的懸崖,右側的山坡雖然坡度不大,但是長滿了合抱粗的樹木,樹木之間的間隙也不允許坦克穿越,斯茲皮爾曼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轉向左側:山坡上面盡是燒焦的樹木殘骸,地面一片焦黑,到處都是大塊的空地,非常適合坦克通過,可是在接近盆地的時候坡度陡然上升,最後在距離地面五六米高的地方變成九十度的陡坡
斯茲皮爾曼簡單地目測陡坡和地面之間的距離,然後派幾名士兵爬山坡,看看另外一面的地形十幾分鍾後,偵察人員回來報告,山坡的另外一面非常平緩,而在距離山坡幾公里遠的地方就有一條公路,但是不能肯定是不是從三水通向廣州的那一條
斯茲皮爾曼揮手命令戰士們返回坦克,接着在距離陡坡兩百米遠的地方排成三排,然後命令輪番開火,猛烈轟擊對面的岩石
堅硬的石灰岩在炮彈的飽和攻擊下不斷地崩塌下來,大塊大塊的石頭掉了下來,在山坡下面堆積起數米高的一堆,而陡坡的上端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前進,後退,前進,後退,再前進,終於成功了第一輛坦克嘶叫着衝了上去,在它的協助下,其餘的坦克一個接一個地爬了上去
當坦克羣出現在山腳下的時候,西邊的太陽正緩緩地沉入大地母親的懷抱,一抹餘輝染紅了天際
斯茲皮爾曼舉起望遠鏡向公路上望去,只見十幾個僞軍正急急忙忙地朝這邊趕趕過來,顯然是被剛纔的炮聲驚動的,在他們身後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十幾米高的碉堡矗立在一座橋樑的邊緣,昏黃的燈光從窗戶裡面照射出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幾名士兵的身影
斯茲皮爾曼回身看了看正在等待命令的部下,輕輕舉起手臂,指着公路上的碉堡,大聲喊道:“前進,坦克”
望着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來的猛獸,僞軍們立刻呆住了,幾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掉頭就跑,可是跑出一段之後卻發覺馬達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這才醒悟過來對方的目標是公路上的碉堡,於是撒腿跑進身旁的稻田裡面,向遠處的樹林狂奔而去,手中的武器全部丟了個乾淨
碉堡裡面的日軍匆忙跑了下來,把兩挺輕機槍和兩個擲彈筒在沙袋上架好,準備阻擊敵人,然後,裝甲部隊用十幾發炮彈告訴他們這是多麼狂妄的想法:沙袋、人和武器瞬間就消失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只有幾聲斷斷續續的呻吟告訴人們這裡還有生命存在
斯茲皮爾曼通過碉堡裡面的地圖確認了自己的位置:此處到渡河地點的距離是二十公里,也就是說已經推進到廣州的市郊
德國軍隊歷來崇尚的就是進攻,出身於此的斯茲皮爾曼也不例外,他和幾個軍官簡單地商量一下後決定,留兩輛坦克在這裡阻擊後面的日軍,自己率領其餘的坦克繼續向廣州挺進
此時,負責阻擊坦克的日軍部隊還在距離這裡十幾公路外的地方等待搜索部隊的報告,因爲根據他們掌握的情報,附近的幾條山谷都不是坦克能夠翻越的然而,當他們接到碉堡守軍的報告全趕來的時候,斯茲皮爾曼已經率領十九輛坦克揚長而去,只有兩輛坦克在迎接他們
兩輛留守的坦克一左一右,隱蔽在公路邊的灌木叢中,黑洞洞的炮口對準河道對面的日軍由於天色已晚,日軍無法確定對方的位置,只能依靠步兵突擊來誘使坦克開火,然而,機智的坦克手每開一炮就變換一次位置,使反坦克炮的攻擊全部落空,而擔當誘餌的步兵卻在坦克炮的轟擊下傷亡慘重
日軍爲了過河,不願意摧毀橋樑,而坦克手爲給斯茲皮爾曼留條後路,同時也爲了保障後續部隊能夠順利通過,也不願意炸橋,於是雙方就在河道兩邊陷入了拉鋸戰,一直打到深夜都沒有結果與此同時,斯茲皮爾曼的先頭部隊已經在連續摧毀五座碉堡之後,推進到廣州的邊緣,使守軍陷入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