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11月,天氣越來越冷了。這天下了班,廉惜端了杯紅茶站在臥室的窗邊休息。上了一整天的班,看電腦太久,眼睛都蒙了。從樓上看下去,街道上人流穿梭,車水馬龍,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夜色中閃爍着,流光溢彩一片迷離,頗有幾分盛世繁華的味道。
手機忽然響起,廉惜順勢坐到鋪着絨毯的飄窗上,放下茶杯拿起電話接聽,滕薇薇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惜惜,你什麼時候纔有空啊?”
“啊?怎麼了,薇薇?”想想這個月,她也確實是忙暈了。
省委宣傳部、省教育廳和省共青團聯袂舉辦H省第一屆高校‘飛騰杯’中華經典誦讀大賽。本次大賽旨在,傳承中華文化,誦讀中華經典,建設H省高校校園精神文明。
大賽分初賽和複賽兩個階段進行:初賽由各校於11月15日前自行組織比賽。決賽定於11月27日至11月30日在E大文學院多功能交流廳舉行,由E大負責承辦。初賽、決賽均分學生組和教師組進行。初賽各組的第一名獲得者將代表各校參加複賽。
C大的初賽定在11月12日舉行,初賽雖由校團委承辦,但校辦作爲協辦單位,負責文件的下發,指揮協調場地安排等一系列繁瑣的工作。
最讓廉惜鬱悶的是,李主任居然要她代表校辦去參賽。於是乎,這一個月,她又要負責安排比賽,又要準備參賽,還要上課,真真是忙死她這個‘懶惰成性’的人了。
“能有什麼事?還不是皮樂那個厚臉皮的傢伙,時時纏着我問,你什麼時候能請他吃飯唄。哎,我這些天都被他給煩死了!”
廉惜這纔想起她還欠着苗清許和皮樂的人情,她居然把答應請吃飯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頓時臉紅:“這個週末好嗎?我這段有個比賽,給忙暈了。薇薇,你給我皮樂的號碼吧,我打電話給他。”“哎,不用!我直接告訴他就好了。你先約苗帥哥吧,看他有空沒?”
“嗯,到時候說定了再電話聯繫你,好吧?”
廉惜掛掉電話,再沒心情看這樣的夜景,打了個電話去閒庭小築預訂了週五晚上的座位。
一切妥當後,看了下時間:9點半,應該不算太晚吧?廉惜猶豫了一下,調出苗清許的號碼,按下接通鍵,電話響了幾聲被掛斷了。很快她收到苗清許發來的短信:開會,等會打給你。
半小時後,會議結束。苗清許走出會議室,站在外面的露臺上回電話:“惜惜,有事嗎?”
廉惜的心驀地一跳,惜惜
?他什麼時候也跟着叫她惜惜了,他們很熟了嗎?廉惜一時間無法適應他突如其來的熟絡,原本想好的客套說辭全然記不起來,此刻,她略微有些口拙:“哦……上次不是說過要請大家吃飯的嗎?你這個星期五晚上有空沒?”
初冬的夜晚,黑漆漆的夜空無月無星,露臺上霜風很大,吹到臉上澀澀的疼,苗清許卻渾然不覺,只覺得這個夜晚特別美好。
“呵。”苗清許在電話那頭輕輕一笑,“我以爲你早就忘了這頓飯了,我記得我說過一定會捧場的,又怎麼會沒有空?”其實星期五晚上他有個工作上的應酬,好在並不是非他不可,找個藉口改派其他人去好了。
他低沉愉悅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讓人情不自禁地輕鬆起來,廉惜終於能夠正常思考了:“閒庭小築,你知道的吧?”
“嗯,去過。”苗清許對那家江浙菜館並不生疏,他有個朋友是江浙一帶的人,每回請吃飯,十有八九是定在那裡的。
“那,我們星期五晚上六點半閒庭小築見。拜拜。”
“好,再見。”苗清許按掉電話,微微一笑。
廉惜坐在電腦前擬文稿,心裡卻想着參加比賽的事情。她轉過臉討好的對着鄰桌的蘇小墨訕笑:“小墨,你是北方人,普通話比我標準多了,不如你替我參賽好不好?”
“嘿嘿,主任李欽點,奴家哪敢抗旨不遵。”蘇小墨喜歡看古裝劇,開口閉口就是‘奴家’,說起話來一股子古董味。
廉惜絕倒,扶額哀嘆:“難道我流年不利,最近走黴運?”
“惜子,到時候奴家一定去現場給你加油獻花哈。”蘇小墨朝廉惜拋了個她的招牌媚眼,伸手握拳作加油狀:“奴家相信,教師組第一是屬於你滴!”
“呃,還是算了吧。你給我送花,搞不好人家還以爲我倆是蕾絲。”
蘇小墨壞笑:“要不,奴家讓餘帥哥去送?”
廉惜當即斂眉正色:“你別亂製造謠言啊,我和他不熟的,求你千萬別毀了人家餘帥哥的清譽好伐?”
蘇小墨嬉皮笑臉地湊過來沒正形:“嗷嗷,你這是關心他嗎?難道你對他有意思?”
廉惜繼續埋頭碼字擬文稿。想起人事處調配科那個看人下菜的餘篇,廉惜無語,表情都欠奉。餘篇爲人個性張揚,說起話來很是不留餘地,而且絕對的以貌取人。去年8月,她被C大錄用,簽完合同去調配科辦理入職手續。由於情況不熟悉,又是新人一枚,難免就多問了幾個問題。當時,餘篇的手指在鍵盤上
翻飛,埋頭忙碌。也許是事情繁瑣心情煩悶,他頭都不擡口氣很衝地說:“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聽不明白,C大的用人標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了?”
廉惜聽了這話氣了個半死,又不好在報到的第一天就和學校同事發生口角爭執。只得忍氣吞聲,低聲說道:“餘老師,我認爲不懂裝懂比麻煩別人更可恥。我還是想問清楚我剛纔不明白的地方。”
或許餘篇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執着的人吧,他終於從電腦熒屏前擡起頭來看向廉惜。廉惜按捺住滿心的不悅,只勉強禮貌地朝他點頭一笑。餘篇當時的表情變了好幾變,先是僵了一會兒,然後才露出一個很是誇張的熱情笑臉:“你好。”他低頭看了看廉惜的個人簡歷:“小廉老師,是吧?剛纔有點煩心的事,你不會介意吧。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請儘管問我。”
廉惜勉強笑了笑算是回答。說實話,如果他能繼續拽下去,可能廉惜還只是覺得他是個直脾氣不好相處,但至少表裡如一,絕不至於讓她生厭。但是,那樣的人,不提也罷!
蘇小墨在心裡嘆息一聲:餘篇你沒戲了。蘇小墨知道廉惜閉口沉默是她極不高興的表現,既然已經完成試探口風的任務,也算是對得起餘篇的委託了。於是,蘇小墨識趣地閉嘴,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廉惜人長得標緻,性子又綿軟,待人也極爲禮貌周到。相對於現下滿大街的任性、野蠻、彪悍女來說,這樣的女孩子自然是稀有資源。更別說是C大這種基本上屬於‘和尚廟’狀態的理工科大學了。廉惜來C大一年多,自然理所當然地成爲衆‘色狼’垂涎覬覦爭相追逐的目標。可蘇小墨卻想不通,廉惜這麼年輕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面對身邊衆多的追求者,從來都是一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樣子。怎麼說好呢?她覺着,廉惜的身上彷彿戴着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總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廉惜的手機在辦公桌上唱着蘇州評彈,她看號碼是滕薇薇打來的,便直接將電話接起:“喂……”
“惜惜,我坐皮樂的車一起過去,晚上要不要去接你?”
從檢察院去閒庭小築與C大並不順路,廉惜說:“太麻煩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了。”
滕薇薇在那邊說了聲也好,便結束了這通電話。
“惜子,有約會啊?”
廉惜纖長細白的指尖不停地在鍵盤上敲擊跳躍,她得加快速度將文稿擬出來,以便下班前交稿。此刻,她對蘇小墨的八卦打探渾不在意,只隨口應道:“有啊,我的手帕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