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我好煩啊。”坐在時代廣場的老樹咖啡屋裡,廉惜對着滕薇薇大倒苦水。
滕薇薇聽廉惜絮叨了一個多鐘頭,對她深表同情,但又沒有好法子解決廉惜的家庭糾紛,只能勉強勸道:“婆媳問題是無法攻克的源遠流長的沒有國界的世界性難題。你就不要想着去學術攻關什麼的啦。你時刻要想着她是你老公的親媽。你對她,一、要忍,二、要忍,三、要忍。忍無可忍?從頭再忍。”
說到這個廉惜真的頭疼,謝臻是真的和她不對盤啦。她纔來了一天,就鬱悶得不行。
有件事情她都不好意思和滕薇薇說。
昨天,小糯米在路上玩得太累了,難得早早地就睡了。廉惜剛給小糯米掖好被子,苗清許就闖了進來,見小糯米酣睡香甜,便開始死皮賴臉地纏着要和她親熱。
且不說小糯米就在身邊,剛吃過晚飯才七點多鐘,這也太不合時宜了啊。廉惜一時之間還沒有要和他親熱的思想準備,加上又是個是面薄的人,因此對苗清許死皮賴臉的糾纏是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卻奈何她武力值太弱,根本就擋不住苗清許的流氓行徑。一番糾纏,廉惜毫無懸念地落了下風,身上的襯衣不甚齊整了。
謝臻擰開門愣在了門口,顯然她沒料到在這個時間會在自家兒子的房間裡撞上這樣香豔的場景。
“媽,你怎麼不敲門啊?”還是苗清許率先反應過來,迅速擋在了廉惜身前。他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緋色,顯然他也很難爲情,不過一瞬,他已經抓起地上的襯衫套在了身上。
廉惜的頭低得不能再低,雙手哆哆嗦嗦地扣着胸前的扣子。被人撞破姦情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哇。那一瞬間,她真的想買塊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嗯哼!我來看看我孫女睡了沒有?哪知道你們……”謝臻厭惡的目光廉惜隔着數米遠都看得真真的,果然聽見她冷聲道:“仔仔,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廉小姐說。”
苗清許見謝臻面色不善,微微蹙眉道:“媽,您有什麼事不能當着我的面兒說?”
謝臻聽兒子這樣說話,不由更加生氣,冷聲道:“仔仔,你給我出去。”
廉惜哀哀地看苗清許一眼,示意他趕緊滾蛋。他還嫌害她害得不夠啊?
苗清許接收到廉惜哀怨的眼神,只好悻悻地走出了房間。
謝臻銳利的目光對着廉惜上下一掃,肅容道:“你好歹曾經也做過大學老師,你就是這樣爲人師表的?”一開口就上綱上線,謝臻不愧是政治理論水平頗高的工會主席。
廉惜哪裡敢說一個字,謝臻肯定認爲是她在勾引苗清許。謝臻本來就不喜歡她,這次估計殺了她的心都有。但廉惜不明白,她這純屬是私人空間行爲,和爲人師表有什麼關係?
“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但又不得不說,因爲,我不能讓你把我兒子給帶壞了!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過去,我也不提了,但是,你進了我們苗家的門就要時刻謹記,恪守婦道。別把你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下三濫手段帶進這個家裡來……”廉惜第一次知道婆婆是這
個世界上最最恐怖的物種,怪不得那些已婚女士一說起婆媳關係就一臉的苦大仇深。
謝臻足足訓了她大半個小時,言辭犀利,條理分明,一番繪聲繪色的說教令廉惜有種想要下跪痛改前非的衝動。只可惜,她實在不知道她的前非是什麼。
鑑於廉惜唯唯諾諾低三下氣的表現,謝臻終於收聲,趾高氣昂地走了。
廉惜從昨晚一直鬱悶到現在,好想和滕薇薇說說,但又覺得說出來實在是太丟臉了。思慮再三,還是打算爛死在肚子裡算了。反正這筆賬她已經記到了苗大人的頭上。
廉惜隨口問:“薇薇,你和皮樂怎麼樣了?”
“咳,還不是和你的情況差不多。我都累了,要不是看皮樂那死樣,姐姐我早就紅杏出牆了。哪裡還輪的上他老媽天天指着我吆五喝六?反正我也想通了,她折磨我,我就折騰他兒子,誰怕誰啊?”滕薇薇說得滿不在乎的,其實,她哪裡捨得爲難皮樂。這兩人現在好得蜜裡調油,黏糊得厲害。
“算了吧。皮樂也挺不容易的。”廉惜給足滕薇薇面子,滿足她那顆意淫的心。
說曹操曹操就到。皮樂嬉皮笑臉道:“喲,還是小廉對我好。知道哥哥我活着不容易。”
滕薇薇沒好氣,鼻子裡直哼哼:“你讓我有點私人空間行不?我這正想着和惜惜密謀着怎麼整殘了你呢。你倒是來得快……”
“哎喲勒,我的親親老婆,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皮樂直接勾住滕薇薇的脖頸在她臉上打了個啵。
滕薇薇假裝厭惡地擦了一把臉,柳眉倒豎,風情萬種嗔道:“滾!”
廉惜見兩人打情罵俏的,趕緊識相地告辭走人:“我出來好久了,不放心小糯米,得回去了。薇薇,皮樂,再見。”
廉惜和滕薇薇他們分道揚鑣。她趕回苗家的時候,苗清許並不在。小糯米半個晚上沒見到她,立刻表示了她的委屈,哭着鬧着一定要媽媽抱抱。
謝臻沒好氣的說:“身爲人母,好歹應該早些回家。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
廉惜萬分理解老人帶小孩的辛苦,便低聲道:“我以後會注意。”
“對着長輩連個稱呼都沒有,這就是該有的禮貌?”
廉惜知道謝臻這是對她不滿,故意要在雞蛋裡頭挑骨頭,所以忍了:“媽,我錯了。”
“媽?哼!”謝臻冷哼一聲,目光嚴厲,對着廉惜上下一掃,輕蔑道:“結婚證還沒領,會不會有點叫早了?”
廉惜雖然出身普通,但何嘗受過這樣的屈辱?薇薇說得對,她是苗清許的媽媽,她對她,要忍要忍要忍。忍不下去?從頭再忍。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沒看到我孫女正在哭嗎?”
廉惜趕緊伸手接過小糯米,一邊輕聲哄着小糯米,一邊匆匆往樓上苗清許的臥室走去。
謝臻在客廳裡揚聲道:“玉姐,你把草菇雞湯熱一熱,等少爺回來了端給他喝。”
“哎,好。”玉姐在廚房裡清脆的應了一聲。
廉惜只是苦笑,聽着
好荒唐啊,這多麼像狗血的民國言情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一點她懂,可是,好難。
好不容易把小糯米打理清楚,哄着睡着了。廉惜捶了捶有些痠軟的腰,這才走進浴室裡洗澡。或許是因爲下午陪薇薇逛街太累,亦或是謝臻的吹毛求疵讓她疲於應付。洗完澡才發現,她竟然忘了拿浴袍。浴室裡的毛巾架上倒是有一套苗清許的家居T恤。鑑於那條短褲褲頭太大,根本穿不了,廉惜只能穿上衣以解燃眉之急。
那件家居服是寬鬆舒適的款式,布料輕薄垂墜,穿在嬌小玲瓏的女生身上,行走之間飄忽搖曳便成了一種影影綽綽虛虛實實的誘惑。廉惜攬鏡自照,自認爲不妥,但別無它法,至少聊勝於無嘛。她貼着浴室門聽了好一會,確定外面沒有動靜,這纔打開門走出浴室。
苗清許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到廉惜的穿着,似笑非笑道:“這算是給我的驚喜?”
廉惜只想老天能平地一聲驚雷把她給劈死算了;說起話來也不甚利落了,“那什麼,我,我忘記拿浴袍了。”紅着臉,目光根本不敢與他的相接,她咬了下脣,飛快的轉身去衣櫃裡找浴袍。
“就這樣,也挺好。”苗清許一把將廉惜凌空抱起,直接放倒在大牀上。
他又來!昨天都被他害慘了。廉惜火大,咬牙恨聲道:“昨天的賬還沒和你算!”
“哦?怎麼算?”苗清許眼睛亮的驚人,裡面似有火光飛濺,他抱着廉惜打了幾個滾,轉移到大牀的另一頭。他一動不動地直視着廉惜,呼吸壓抑而沉悶,如蟄伏已久的猛獸,望着心儀的獵物,危險而謹慎。
“惜惜,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不要拒絕我。”他修長的手指支起廉惜的下頜,迫使她與他對望。
廉惜擡眸看到苗清許眼中的自己,迷惘而倉惶,她說:“我並不是一個好的伴侶。你真的想好了嗎?”
苗清許有剋制不住的怒意,他追她追得這樣辛苦,她竟然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廉惜右手無名指上忽然有微涼的金屬質感,苗清許用力握緊那根手指,鑽石上的棱角咯得他的掌心有些許的疼痛,他想他永遠都會記住這一刻的感覺。手掌心通心,這就是心疼。他舉起她的手,那顆鑽石在壁燈下閃耀着璀璨的星芒。
苗清許說:“這顆戒指,我揣在口袋裡一年多。哪知道,我的新娘跑了。”他分開五指與廉惜十指交握。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輕輕印上一吻,“惜惜,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
就這樣吧。既然決定了嫁給他,這樣的親密早一天晚一天真的沒有多大的區別。廉惜不想矯情地再說些什麼慢慢來之類的話來吊足一個成年男人的胃口。
“你……”廉惜的臉紅得能滴出血,嘴脣動了好幾次就說出這一個字。
苗清許的臉也是緋紅的,黑眼睛彷彿上了一層亮亮晶的水光,他的聲音低啞而沉緩:“還想說什麼?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應,但不包括你離開我。”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燈……熄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