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惜是在出院後幾天去見苗清許父母的。
在去他家的路上,苗清許說:“他們只是習慣了嚴肅,你別在意。一切有我。”
廉惜莊重點頭,但心中卻是忐忑的。
苗清許開着車子七彎八拐,慢慢駛入了本省最高權力機構,省委大院。門口的士兵英姿颯爽,身板挺成了一根直線,目光炯炯地巡視着過往的一切目標。他見苗清許搖下黑色霸道的車窗,那精幹的兵哥哥,立刻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笑眯眯的打招呼放行:“回來了啊?”
苗清許溫和的笑了一笑,隨口應道:“是啊。”
車子沿着濃蔭密佈的小道緩緩前行,廉惜不由緊張起來,心情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總也落不到實處。車子停在一棟蘇式紅磚樓房的下面,隔着並不算低矮的院牆,能看見院子裡那顆高聳的洋槐樹;那一樹光禿禿的枝椏,平白爲這冷冬時節添多了幾分寒意。倒是入戶階梯的兩邊扶梯上,擺放着數盆也門鐵樹,綠油油的充滿了勃勃生機。一隻神采奕奕的薩摩耶看到苗清許立刻竄了過來,對着他親熱地搖尾巴,苗清許笑着摸摸它的頭:“優優,這是惜惜姐姐,叫姐姐好。”
“汪汪……”薩摩耶衝廉惜熱情
地狂吠。
“啊……”廉惜臉發白,低呼一聲嚇得扭頭就逃。
苗清許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麼怕狗狗,他皺眉喊了一聲:“優優……”示意優優馬上消失。他一把將廉惜捉回懷裡拍着她的背,輕聲呵哄:“不怕,優優它沒有惡意,這傢伙歷來看見美女就是這幅德性。”
“這在家門口,摟摟抱抱的,成個什麼樣子?”謝臻清冷着臉看着窩在自家兒子懷中的廉惜,心底一陣嫌惡。故意假裝文弱,動輒投懷送抱。哼!果然是小門小戶,專靠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來勾引男人。
謝臻居高臨下的傲慢,令廉惜好不羞憤。廉惜紅着臉掙開苗清許的懷抱,擡頭對着謝臻竭力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打招呼:“……伯母好。”
“媽……”苗清許嬉皮笑臉,徹底忽略自家老媽不太愉快的臉色。
謝臻若有若無地輕哼了一聲聊作迴應,一雙精明的眼睛對着廉惜毫不客氣地上下一掃,半響纔對着苗清許道:“既然來了還杵在門口做什麼?”謝臻說完這一句,自顧自轉身進了大門。
苗清許牽住廉惜的小手,小聲道:“我媽說話就是這樣,其實她人很好的。別緊張,一切有我在。”
廉惜垂頭默默地跟隨苗清許走進那扇紅色的圓形拱門。大廳很寬敞,中式的內飾風格古樸莊重。牆面上錯落有序的掛着幾幅字畫,紫檀木的博古架上隨意擺放着一些古玩。電視機掛在鋪着青磚的牆面上,寬闊的視聽櫃兩邊各擺設着一張紫檀木的花木架,架子上的石頭盆景給
人一種穩重大氣的感覺。與之相對的另一面,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坐着一位帶着金絲邊眼睛的長者,清雋的一張臉,極其尊貴儒雅。想必這就是苗清許位高權重的父親。
苗清許對着苗俊庭畢恭畢敬的介紹,“爸,這就是我和您提起過的廉惜。”全然沒有謝臻面前展現的率性放肆和嬉皮笑臉。
廉惜識相地微微一笑,乖巧地打招呼:“伯父好。”
苗俊庭淡淡地點頭:“小廉,坐吧。”目光隨意的拂過廉惜,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睛裡精光乍現,有着不容人忽視的尊貴威儀。
憑心而論,苗俊庭說話極其溫和,毫無謝臻的傲慢不遜和趾高氣昂;儘管如此,他周身散發的強大氣場,依然讓廉惜感覺渾身壓力有如山大。
怪不得古人云,一入侯門深似海。
果然,廉惜有溺水一樣的感覺,喘不過氣來,心中憋悶得厲害;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瀕死的旱鴨子,想要上岸卻被腳底下的漩渦不停地往水底拽去。
苗俊庭只是隨意地聊了些家常,卻讓廉惜把自己的家庭和工作情況都做了一個清楚明白的交代。苗俊庭至始至終都是清清淡淡的,廉惜壓根就感覺不到他對自己的看法和喜好。常言道,聖意難猜,君心難測。唉,原來果真是如此的啊。相比較之下,廉惜反倒覺得謝臻沒那麼可怕了。
廉惜從不指望他的父母對自己和藹可親,他們沒有表現出太過刻意地刁難,已經比預想中的情況好了太多。這一切恐怕還得歸功於苗清許的周旋和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