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米國。
“敢掛我電話!”
尚天聽到電話裡傳來的忙音,氣的咬牙切齒,一直不認爲自己比尚揚差,出身比他好、接受的教育也比他高、乃至舉止間的氣勢都高高在上,那個從小在市井之間生活的小民,與自己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有什麼資格與自己相提並論?
可事實是:李念喜歡的是他,不是自己。
讓永城人恐懼、敬畏的人是他,不是自己。
就連引以爲傲的賽車,他都要開的好一些。
內心一直不平衡,也不服!
“掛了…呵呵”
身邊傳來簡潔的笑聲,笑聲中帶着一絲悲哀。
尚天聽到這聲音,全身一顫,每當涉及到尚揚的事情都會失態,而現在,差忘記了這個電話並不是自己要打,而是身邊的男人讓自己打,趕緊轉過頭,恭敬道:“爸,尚揚讓我給他發地址,三天之內一定會來!”
尚天心裡嘭嘭亂跳,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在暗中進行,哪怕很多事情都猜出來,也沒把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最爲關鍵的是,尚揚每次都能成功脫險,除了驚嚇之外沒有實質性傷害。
如果來米國則不同,一定要他有來無回。
身邊的男子穿着西裝革履,眉宇間散發着英氣,身上流出陣陣磅礴氣勢,看面相,與華夏北方永城的尚五爺一模一樣,雙眸看似微笑,而瞳孔深不見底…
而能讓尚天把“爸”字脫口而出,自然就是“尚垠”
尚垠搖搖頭,肯定道:“他不會來的,只是在電話裡說說而已,之前的一切已經把他嚇破膽了,即使把機票送到面前,也不會過來…”
說的不重,但很肯定。
“萬一呢?”
尚天咋了眨眼,不甘心,雖說之前發生了很多事,但他並沒親眼所見,如果尚揚來米國才能眼見爲實:“要不然我給他發條信息試試?”
尚垠擡起手,在尚天腦袋上揉了揉,直白道:“沒有任何意義,他不會來的,難道你還不相信爸爸?”
尚天看到他眼神,莫名的心慌。
事實上,上次見到尚垠還是幾個月之前,出現之後竟然對自己進行嚴厲訓斥,都是親兄弟不能反目成仇之類,心裡不服不憤,嘴上不敢多說,畢竟自打記事以來父親在心中就是威嚴形象,尤其深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有幾次要是不是母親攔着,真能把腿打斷。
可今天不一樣,說話帶着一股陰氣,尤其是西裝胸口上還卷着一個粉紅色手帕,要不是自己父親,他會說聲變態…
不過要動尚揚是真的,對自己還也是真的,沒有什麼可懷疑。
點點頭道:“相信!”
“這就對了…”尚垠把放在頭上的上拿下來,條理清晰道:“最初把你接到米國是想慢慢培養,讓他也有一份產業,畢竟身上還有我的血,可這傢伙狼子野心,與他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竟然想方設法吞噬尚氏國際,並且你母親已經被他完全控制住,成爲傀儡,如果不除掉,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
尚天瞬間嚎叫出來。
剛剛他還想不通,究竟發生什麼,能讓父親親自對尚揚動手,原來是要吞噬尚氏國際!
滿臉憤怒道:“當初他就假惺惺在公衆面前說要放棄尚氏國際股份,怎麼現在又要爭了?這個僞君子,這個小人!”
“爸,我媽現在怎麼樣?尚揚把她關起來了?”
尚天在這裡有很大程度上的自由,但不能與國內聯繫,半點都不能。
尚垠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這些不是你該關心的…”
“小天,你現在只需要記住,如果我尚垠的所有產業,需要有一個人來繼承,一定是你,而不是他,國內的事情不用關心,我會處理的很好,懂麼?”
尚天當然知道自己沒能力插手,但想到尚揚居然對母親動手,心裡就忍不住發火,雙手死死攥着拳頭,別看打不過尚揚,如果他敢站到面前,還是會玩命!
憤恨道:“爸,他就是從小在外面野慣了,根本不懂什麼叫尊重長輩,也不懂什麼叫手下留情,對付他,就得按照你的方法,直接弄死!”
尚垠搖搖頭,滄桑的看了看夜空,沒回應。
尚天見他不迴應,更進一步道:“爸,剛纔就應該你說話,讓他徹底知道你的存在,嚇死他!”
“還不是時候…”
尚垠緩緩迴應:“如果讓他知道有我,之後做事會更過分,而國內的社會環境註定不能太招搖…好了,休息吧,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說完,迅速邁步離開。
尚天還有一肚子話想說,看到他離開,也只能憋在心裡,氣的快要爆炸,惡狠狠道:“尚揚,我與你不共戴天!”
……
門外,尚垠坐着邁巴赫轎車走出莊園,漸漸駛向遠處。
就在莊園另一側,距離大約五十米左右的路邊,同樣停着一輛邁巴赫。
車裡坐着兩個人。
一名司機在駕駛位。
後座的男性穿着一身運動裝,面容冰冷,雙眼仿若鑲嵌在前方,無法收回,從目光中不難發現怒火與無奈交織着。
仔細看,他與“尚垠”長的一模一樣,只不過看起來稍稍有些疲憊。
車裡很靜,針落可聞。
足足過了五分鐘。
“呼…”
後座的男子嘆了口氣,向後一靠,整個人都鬆散了一般,有氣無力道:“尚揚怎麼樣?”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沉重道:“剛剛得到的消息,龍翼已經被制服,尚揚也拿到日記本,不過,還沒有出島國…”
男子沒有迴應,沉默着。
司機等了一分鐘,終於忍不住道:“尚垠,我很想不通你爲什麼不把一切都說出來?現在的情況是尚丸在利用你的身份,蓄意在尚天心裡埋下仇恨,並且利用尚天來刺激尚揚,讓他誤以爲一切都是你做的!”
“這倆人,可都是你的親兒子,難道要看着他們自相殘殺?”
“而且尚丸現在做事越來越過分,已經開始動用殺手,並且讓龍翼親自去督戰,涉及到河口組,完全超出尚揚能處理的範疇!”
每句話都如同一記悶錘,重重敲擊在後面男子的心上,讓他心臟不斷緊縮,不斷疼痛。
尚垠?
確實,這位面容看似滄桑的男子,纔是尚垠,而剛剛那位,是他的雙胞胎弟弟:尚丸!
有一個神秘家族誕下雙胞胎在世界範圍內不是什麼秘密,但這不是秘密的秘密,也僅在少數的幾位扛鼎家族中流傳而已,即使是史家的史珍香,也僅僅是聽過,被扔到鱷魚池裡時看見二人,才確定原來傳言是真的!
尚垠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沒有迴應,而是反問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會怎麼做?”
司機皺了皺眉。
想不通這個問題與現在的處境有什麼關係,即使作爲外人,都看不下去尚丸的所作所爲,即使簡單推算,也能想象出尚揚得知“親爹”要弄死自己,扶植弟弟是什麼心情,而尚垠作爲當事人,爲什麼還能淡定?
簡潔回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能拼!”
尚垠又道:“怎麼拼?”
“任何人身上都會有弱點,勢均力敵是在整體程度上,並不代表所有方面相當,可能他的拳弱一點,我的腳弱一點,這時候就需要放棄腳,主用拳,步步緊逼,不給他喘息機會!”
“破綻!”
尚垠視線透過玻璃窗,看向燈火通明的莊園:“是我想的太簡單,露出破綻被他抓到,要是當初沒有把尚天接到米國,他就不會認爲我對這兩個孩子很重視,也就不會攻擊他們了…”
司機貌似懂了一點,又道:“如果你對尚天坦白呢?告訴他,你還有個雙胞胎弟弟,讓他不被利用?”
“你想的太天真了”
尚垠苦笑一聲:“你也說過,抓住對手的弱點步步緊逼,這種情況下,我做出任何多餘動作,都會令尚丸連番攻擊,他們更會陷入巨大的風險之中,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動,只要尚丸轉移了注意力,纔是長治久安…”
司機面色變得疑惑,一味防守並不攻擊,與印象中的尚垠判若兩人,但也能想明白一點,以當今尚家的權勢而言,國內只是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而已,尚丸絕對不會浪費很多經歷。
尚垠如果喊疼,他會當成突破口。
如果什麼都不說,或許真的懶得浪費時間。
只是…自己也需要付出代價。
尚垠面容變得更疲憊,盯着莊園道:“落後二十幾年起步,不好追,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司機眼神也變得悲哀,如果當年尚垠沒去華夏,還有尚丸什麼事?
掄的到他耀武揚威,處處打壓?
“走吧…”
司機聞言點點頭,啓動汽車。
另一邊,剛剛從莊園出來的男子,自稱是尚垠,並且讓尚天心甘情願叫父親,他同樣臉色沉重:“你是說,到現在尚垠都沒有任何動作?”
司機肯定道:“沒有!”
尚丸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我這個哥哥還真是六親不認,無堅不摧,他是真不在乎兒子、孫子,還是牙齒打碎了咽肚子裡,佯裝笑臉說不疼?”
司機沉吟片刻,忍不住道:“我認爲是真不在乎,畢竟他與尚垠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面,根本沒什麼感情…”
尚丸想了想,點點頭道:“有可能,看來得換一個策略…對了,一會兒你敲打敲打國內的廢物,找個殺手還弄不明白,讓我來擦屁股…”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