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是葉盛美主動播的。
她是個女人不假,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爲零也不假。
問題的關鍵是,這段戀愛還沒正式開始,還沒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她還不至於沒腦子到看不清楚局勢,尚揚說是爲了自己?簡直就是在放屁,他一定是在自己不知道的領域,與鄭海明發生矛盾,得知鄭越是鄭海明的兒子之後,肆意報復,順便還把自己當傻女人糊弄一番。
果然,寧可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尚揚聞言,轉頭纔想起來葉盛美還在身邊,當看到她一副冰冷至極的表情,極爲尷尬,窗戶紙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在視線對視上的一瞬間,他很想表達自己的歉意,但現在不是哄女人的時候,還是先辦正事…
“喂…”
接過電話放到耳邊。
葉盛美見他拿着電話走到一邊,心裡又三分生氣、三分憤怒、三分暴躁,還有一分…失落…
到鄭越眼前,主動伸出手:“起來…”
鄭越謹慎的盯着她,腦中嗡嗡作響,因爲剛剛清晰看到葉盛美手中拿的電話是自己的,她竟然能與自己父親通話,難道是自己父親的…情人?
“我和你爸爸是朋友,見過幾次面!”
葉盛美不給他遐想空間,直接開口。
鄭越凌亂了,這女人居然能與父親稱之爲朋友?
葉盛美見他還不開口,想了想又道:“我正打算買一艘遊艇,在國外訂做還沒運過來,以後有時間一起開派對…”
說完,把手收回來,既然他不需要扶,也就沒必要一直等待。
轉過身,回去換衣服。
而站在甲板上的幾十號人全都懵了,這個女人居然能與鄭海明認識?還要買遊艇?她的前男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都是些什麼牲口?
與此同時。
三沙市萱華園酒店,總統套房。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個子不高、體態偏胖,戴着金絲邊眼睛,一副文人雅士的樣子,他長得偏白,五官談不上好,不過讓人很順眼,由內而外散發出成功人士的氣息。
這個人就是鄭海明。
被國內譽爲投資界鬼才,兩次出手,引領了兩次潮流,書寫了兩段傳奇。
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如此堂皇的外表之下,竟然與國內盜墓賊頭目,史先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客廳裡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
璀璨燈光下的面孔,毫不掩飾最真實一面,此時臉上死氣沉沉的表情,要是被外人看到,會嚇的手腳冰冷,頭皮發麻…
像極了從棺材裡走出的活死人!
“我不意外,以前就聽人說你是屬狗的,沒想到還真是!”鄭海明對接到尚揚的電話有意外,卻不震驚,波瀾不驚道:“小夥子,能從山裡走出來是你命大,有些是非還是不要參與的好,你動了越兒?就算是讓你消消火氣吧,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或許還能有合作機會…”
尚揚站在船尾,四周無人。
聽鄭海明的口氣有些生氣,像是一個老者在對孩子尊尊教誨一樣。
最淺顯的說,鄭海明在國內名氣大歸大,但要論資產,尚揚加上趙素仙的資產,能夠甩他兩條街。
“鄭總說的很輕鬆啊,可不是要我命的態度…”
尚揚在一步步試探。
“如果你不想活了,我可以幫忙!”
還沒等尚揚說話:“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不要介意,多個朋友重要比個敵人好,實事求是的講,我還是很喜歡你的性格的,善惡從心,活的夠瀟灑…”
尚揚聞言,沉默了。
放眼看一望無際的海面,如果聽不出鄭海明話裡的蔑視就是個傻子,他現在好奇的不是鄭海明,而是背後的史先生,究竟是什麼樣的實力能讓他肆無忌憚,連帶着讓鄭海明也如此狂妄?
猶豫了足足一分鐘。
終於開口道:“鄭總,正如你所說,我這個人活的很簡單,善惡從心,有些人我必須得在乎,有些事必須得記得,李龍是我兄弟這是其一,在山裡你要弄死我,這是其二,所以咱們之間,絕對不是一個電話能把問題說開的,你在哪,我可以去見你,面對面交流比較好一些!”
只要見到他,什麼事情都方便。
鄭海明聽到這話,眼睛眯起來一些,一道道寒光在縫隙中炸裂開來,如果能化爲實質,恐怕他面前的牆已經變成殘垣斷壁。
“見我要幹什麼?弄死我?呵呵…”
他輕笑中帶着三分憤怒:“尚揚,你知道嘛,國內的首富只佔有他管理公司的百分之幾的股份,合夥人制度成就了一批人在臺上,可富裕的是在臺下的一批人,市井投資也好、永誠投資也罷,哪怕把尚氏國際都算上,資產規模、朋友圈、社會地位,都是有跡可循的,我現在與你說話,並不是咱們之間有談話的平臺,而是我喜歡你的性格,你又恰好通過盛美把電話打過來,明白麼?”
話裡的意思很簡單。
就是我的實力,超乎你的想象!
他又道:“你還年輕,以後有很多的路要走,不要把眼光放的太低,北方自古以來都是貧寒之地,華夏五千年過去也沒能改變現狀,在北方首屈一指固然是能力證明,可那都是瞎子在混水裡摸魚的遊戲罷了,往南走,睜開眼睛都遠遠不夠,更要看出哪塊水深,哪塊水淺…”
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意思很簡單,北方的破地方,閉上眼睛找到水坑都能站起來,而南方的底蘊,單單有能力都不夠,一不小心能把人淹死。
“鄭總家裡的魚塘很深?”
尚揚反問着,也笑道:“很不巧,我這個人從小在渾水溝裡練的不是摸魚,而是狗刨,鄭總,你是知道的,在渾水裡越洗越髒,我也洗膩了,想去幹淨的水塘裡看看,深不深無所謂,練的是技術,要的是乾淨!”
尚揚的意思也很明顯。
跟我…裝你麻辣隔壁!
果然。
鄭海明聞言皺了皺眉。
手指也在有節奏的敲打自己大腿。
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否者也不可能成爲投資界的傳奇,在特定的時間做出特定的事事情,是正確的。
在非特定時間,做出特定的事,是錯誤的。
在山裡收拾尚揚,是順手。
在山外與尚揚發生矛盾,是開戰,不明智。
“白山死的可惜了!”
他莫名其妙的感慨一聲。
尚揚點了支菸,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在你之前,我最看好的是白山,奈何天妒英才,早早下了十八層地獄!”
“去年七月份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山裡打獵,那時他明確表達過要與我合作,只是後來一直因爲瑣事給耽誤了,正好我最近有個不錯的項目,如果你又意願頂替他的項目,咱們可以繼續研討…”
如果按照尚揚的話繼續下去,矛盾就會加深,他另闢蹊徑的轉換話題,同時告訴尚揚,白山都得主動拉攏我,你再掂量掂量自己!
尚揚重重的吸了口煙,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無論是真是假,除非李龍說能原諒鄭海明,並且順利與史先生達到和解,這樣皆大歡喜,可現在的情況而言,李龍與他們自己隔的是血海深仇。
在抉擇方面。
情況已經很明朗。
想通這點,就沒有云裡霧裡的興趣,直接道:“鄭總,一句話,你在山裡的所作所爲,動了鄭越也已經消了大半,我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史先生,我要見他!”
擒賊先擒王。
雖說不知道鄭海明和史先生之間是什麼關係,但史先生在是盜墓賊的首領!
“你?”
鄭海明見尚揚直接,也變得直白,向後一靠,鄙夷道:“你配麼?你自問比你父親如何?他配麼?你父親比白山如何?他能見到麼?”
“尚揚,我只提醒一點!”
“你現在只是井底之蛙而已,這個世界要比想象的精彩的多,知道百十年前民族畏難的時候,海外捐款來自什麼組織麼?知道《貨幣戰爭》背後講述的是什麼樣的勢力麼?知道什麼叫王朝更迭孕育出的貴族麼?”
“你所見到一個白家,就以爲是整片天空,井底之蛙而已!”
鄭海明說完,根本不給尚揚開口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不得不承認,尚揚被他最後一段話給弄得有些震撼了。
尚揚知道,這世界上一定有很多自己不清楚的東西,因爲在中水的時候,拳場老闆葛中就是大拿,在惠東市,李振乾就是高山,在永城,王熙雨隻手遮天,在北方,白家又高高在上…
有些風景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到。
三千月薪的上班族,想象不到夜店一晚消費一百萬是什麼感覺。
一晚消費一百萬的人,也領略不到同行競爭拼補貼一天燒掉七千萬是什麼概念。
尚揚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貌似觸碰到另一階層的事情,只是現在才勉勉強強摸到門檻而已…
他回過神,感覺身後好像站個人,轉過頭,發現葉盛美已經換好衣服站在身後,是一身淡黃色碎花波西米亞風格長裙,穿在她身上,美輪美奐,豔壓一世…
“厄…你什麼時候…”
“嘭”
尚揚話還沒等說完,葉盛美相當狂野的一腳踹在尚揚肚子上。
尚揚下意識向後退準備卸力,可剛退就後悔了。
這裡是快艇上船的位置,沒有欄杆…
“噗通”
掉到海里。
葉盛美站在旁邊看她掙扎,一雙美眸怨毒的盯着,惡狠狠問道:“海水好喝麼?”
尚揚本想脫口而出不好喝,可看到她的表情,覺得中規中矩回答太尷尬,咧嘴一笑,眼裡盪漾着異樣的光芒:“有點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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