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高出地面三米左右,有個斜坡,人走上去不成問題,內部空間大約有十幾個平方,山洞的地面倒很平整,不過沒有一點驚奇成分在裡面,一眼望到頭了,山洞裡並不算很乾淨,地面有廢棄的焦炭,還有燒烤鉗子,撲克等等。
這裡經常有人來野炊。
山洞裡泛着幽暗的光,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手機發出來,有些潮溼、有些涼,敢在三根半夜來這裡,不得不承認膽子很大。
靠在山洞裡,地面上坐着一位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褲衩的男性,精神疲憊卻不萎靡,身上的汗水早已被吹乾,正一口一口吸着高出常人檔次的芙蓉王香菸,他吸菸的動作很奇怪,恨不得把所有菸頭都放到嘴裡,菸嘴也都被他咬的變形。
眼睛盯着前方地面。
就在地面上躺着一名全身一絲不掛的女性,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再刻意遮掩自己的身體,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眼神渙散,幾乎忘記了眨眼。
沒錯。
這個女孩正是看到尚揚,說話都會害羞的低頭的王瑞。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感覺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有人揹着自己走,醒來時就來到山洞,她想掙扎、她想喊叫,但全身就是提不起來一絲力氣,只能任憑張昭肆虐,沒有丁點反抗能力。
她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蚊蟲叮咬、也感覺不到冷風下來。
有的只是沉積在心裡的情緒,她想撕心裂肺的哭一場,可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強調,甚至連哭泣都忘記。
山洞裡兩人都靜靜的在原地,沒有打擾對方。
也都不和對方說一句話。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劃過,直到一個小時前,張昭又走到她身邊,又在四十五分鐘之前重新坐下。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
也不知道該怎麼離開。
“噠噠…”
外面傳來腳步聲,張昭沒有驚慌,都沒有動作,只是把頭扭過去看向山洞下方,他以爲是趙組長來了,或者是與白姐一起來的,畢竟這兩個傢伙在過往的二十年婚姻中,在伴侶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激情,都開始嘗試打野餐。
對於單位裡誰是正經人、誰是道貌岸然、誰連掩飾都不掩飾,張昭再清楚不過,只是歪着脖子等待來人的抵達。
難道他倆也想來瞧瞧?
“呵呵…”
張昭嘴角泛起一絲弧度。
王瑞也聽到腳步聲,她的眼裡泛起短暫光彩,身體都跟着一顫,第一反應不是獲救了,而是應該找衣服來遮擋身體,隨後想起夏季的單薄衣服都被撕成碎片,衣不蔽體,穿上也沒有任何效果,隨後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意識昏沉,好像不只是張昭所謂,最後又想到自己已經這個樣子,根本沒必要遮擋,就這樣吧…
“噠…”
最後一聲腳步落下,在沒有了聲音。
“唰…”
原本還淡定的張昭看到來人居然不是趙主任和白姐,而是尚揚,頓時嚇得一哆嗦,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沒有坐起來,繼續一口一口的吸着煙,嘴角泛着玩味的笑容,很變態,令人作嘔。
山洞有坡度。從尚揚的角度能完整清晰的看到王瑞,這一剎那,他心中平靜如初,又怒火滔天,看到王瑞的渙散眼神,很難與她帶着小朋友做遊戲的青春樣子聯繫到一起。
“噠噠…”
尚揚一言不發,一邊走上山洞,一邊把自己身上的T恤衫脫下來,路過張昭,從張昭眼前路過,然後走到王瑞身邊,她的眼睛與尚揚的眼睛對視一下,又迅速躲開,沒有當初的嬌羞低頭,也沒有慌亂,只是單純的不想再看。
尚揚彎下腰,平整的把衣服蓋到王瑞身上,他的衣服足以到王瑞的小腿,全部遮蓋住。
“呵呵…”
張昭盯着尚揚的背影笑了笑,開口道:“不用裝好人了,大家都是爺們兒,誰心裡怎麼想的誰不知道?這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想怎麼樣都行,試過了,味道不錯…”
尚揚聞言,手中有攥緊拳頭,骨節咔咔作響,緩緩轉過頭。
麻木的眼神看的張昭心驚肉跳,卻還能鎮定坐下:“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是好人,對,是好人,可我做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想跟我做朋友,大可以留下,有福同享,如果你不想,可以離開…”
尚揚緩緩站直。
“你不會是喜歡她吧?”
張昭誇張的表達出來,聲音在山裡泛起隱隱迴音:“兄弟,像她這種女人,家庭不出衆、姿色不出衆、能力不出衆,一輩子也就這樣,最多是找個老公,還得是拿固定工資的那種,一輩子平平淡淡,說窩囊也不一定,說精彩,絕對談不上,遇到我,算是生命最大的奇蹟了…”
“你要她?到我手裡都不知道是幾手…我奉勸你一句,別愛的太卑微…”
“噠噠…”
尚揚終於邁步走過去,步伐不緊不慢,眼睛死死的盯着張昭,他不知道這件事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意味着什麼,天塌了?人生失去顏色了?總之應該很嚴重。
發生在自己眼前,應該怎麼做?
他也沒想好。
張昭見他一步步走過來,終於變得謹慎,靠着後面,從地上站起來,對尚揚仍舊很不屑:“我承認,你身爲拳手很出衆,但你真要跟我拼一下?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後半輩子都搭進去犯不上,我勸你還是走吧,當成什麼都沒看見,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也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噠”
尚揚再上前一步,與張昭只有一步之遙,仍舊默不作聲。
“你確定有跟我拼的實力?”
“你是畜生麼?”
尚揚終於開口,毫無感情的麻木問道:“你怎麼忍心下得去手?”
張昭看了看尚揚身上,發現並沒有錘子,心裡終於踏實一些,咬牙道:“這社會上的不平事太多,你你根本管不過來,不要以爲自己很高…”
“可你偏偏遇到了我!”
尚揚沒等他說完,開口打斷,緩緩擡起手,不快,直奔他抓去。
“你要幹什麼!”
張昭下意識向後退一步,可身後就是山,根本沒有退路,還沒等像其他方向逃,尚揚的手已經抓住他的脖子,很用力,一瞬間讓他感受到頭腦缺氧的窒息感,張昭眼睛瞪大,看尚揚毫無表情的面孔,越來越覺得驚悚,終於知道反抗,擡手揮起拳頭捶打、又擡起腳不斷的踹。
被專業拳手打了八個回合,排行榜第十的鐵牛打了六個回合,才把眼前這頭牲口打倒,張昭那點力度根本無法造成傷害。
“嘭嘭”
聲不絕於耳。
張昭漸漸感覺絕望了,眼睛開始外翻,放棄揮拳,開始拼命的用手掰尚揚手指,做了十幾秒努力,發現做的都是無用功,眼神終於變成了哀求,猶如一條狗臨死前的哀求,眼淚順着眼角向下流。
“你怎麼下得去手!”
尚揚又開始質問,他腦中恍恍惚惚,也覺得這一幕太過夢幻,不敢相信這一幕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她是個女孩啊,還是你朝夕相處的同事!”
面對質問,張昭根本沒辦法回答,他已經快窒息,眼睛不斷的翻白眼,臉上的血管已經凸顯出來,掙扎變得越來越無力。
“你讓她以後怎麼嫁人?”
“你讓她以後怎麼正常生活?”
“難道好色的人,就不能有點善意麼?”
尚揚還在質問。
可張昭的動作已經變得微乎其微,別說迴應,能不能聽見都是個問題。
“我確實是男人,可你不配做男人!”
尚揚很平靜,沒有暴怒,只有不甘心的質問。
“嘭…”
仍舊沒有迴應,張昭雙腳一軟,尚揚沒辦法支撐他的身體,以至於整個人都倒下去癱在地上,一動不動,比王瑞還要行屍走肉。
沒有死,昏過去了。
尚揚的臉上也極爲怪異,好像憋了很大的疑惑,沒有人能給解答,見地上的張昭短時間內醒不過來,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王瑞身邊,蹲下來輕聲問道:“人就在那邊,如果你覺得心裡不痛快,可以殺了他…”
王瑞有所觸動,後腦貼在地面,緩緩轉過頭,看向地上的張昭。
看了足足五分鐘,沒有任何反應。
尚揚又道:“如果你不殺了他,也可以報警!”
王瑞不迴應,繼續看着,呆滯、萎靡。
“如果不想爲了這個人渣搭上自己的所有,那我就在下面等你,穿上衣服走下來,地上潮、還涼,躺時間長對女孩子不好,現在對你說生活充滿希望,可能太殘酷,但我還想安慰你一句,人都是活到死的那天,沒想死,就得好好活着…”
尚揚勸人確實很笨拙,只是挑最簡便的說。
聽到這話,王瑞終於轉過頭,看向尚揚,意思再說,我還能有以後?
尚揚重重道:“有以後,未來一定會更好!”
尚揚說完,突然停頓下來,想了想又道:“我在下面等你,如果下來,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
尚揚說完,站起來轉身順着山坡下去。
王瑞緩緩坐起身,把尚揚的T恤穿上,走到張昭身邊,一腳邁到他頭的另一側,緩緩蹲了下去。
水流傾斜而下。
ps:感謝昨天捧場的朋友:書友56539252、故事裡的妖怪...感謝,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