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相比較一樓則要安靜的多,出門是一條走廊,兩側都是包廂,這裡的包廂可不是喝酒吃飯,而是小桌在進行賭局,魏來在前面走,他們倆在後面跟着,門都很隔音,聽不見裡面在說什麼,不過走出幾步之後,有扇門虛掩着。
尚揚朝裡面看了眼,當看到正對面的人,變得有些詫異。
江軍!
也就是江濤的親兒子,葉盛美最痛恨那位。
對於他出現在這裡,尚揚心裡變得有些忐忑,要知道江濤可是連尚五爺都說是能人的主,所謂虎父無犬子,江軍自然也不是善茬,近些年來江濤把資產向國外轉移,但國內終歸還是有一部分,這部分資產一直都是江軍負責。
正常的社交應該有,打打牌。喝喝酒更是一種消遣和社交方式。
但隨便找個賓館,都能完成的事情。
在賭場裡就變了味道。
江軍不是第一次來,應該是常客。
與他打牌的幾個人沒看見正臉,不過絕對不是對他阿諛奉承的人物,應該是互有勝負,或許還有賭場裡的人…
“這邊…”
魏來終於在一間包廂門口停下。
說的太多就顯得浮誇,所以尚揚走到門口,就拐進去,也是包廂,不過裡面沒有人,看起來更像是臨時休息的地方,相比較其他設施,這裡很簡陋。
側面有張沙發、尚揚坐下來。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不喜歡喝茶,所以這裡沒有常備茶葉…”魏來口中說着,拿出個一次性紙杯,走到飲水機旁接了兩杯熱水,送到兩人面前。
尚揚向後一靠,玩味兒道:“魏哥不是看我贏太多錢,不讓我走了吧?”
“哈哈”
魏來爽朗一笑,走到裡面搬出把椅子坐到兩人對面:“尚老弟果然快言快語,一言道破哥哥的心思,首先得說老弟今天的運氣爆棚,都說九是至尊之數,老弟今晚就連續中了九把,還有罕見的三連豹!”
尚揚笑而不語。
馮玄因也沉默不言。
她在上樓時仔細觀察過環境,很遺憾,沒有找到任何瑕疵,這處利用原有防空洞改造過後的賭場,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因爲這裡究竟有幾層樓、每層樓都是什麼功能,甚至連電梯、安全通道在哪都無法搞清楚。
很佩服那個能從這裡逃出去的人,絕對是個人才。
只不過,還是難逃虎口。
“尚老弟,我是這裡的管理者不假,可上面還有老闆,每年也有任務,這裡的流水每天在兩個億以上,抽成不過一千萬,您現在贏走的,可是我們這裡半年的利潤,老哥我不好交代…”
“你們老闆是誰?”
尚揚沒有拐外抹角,直白問道。
雙眼盯着魏來的面龐,生怕錯過一絲細節,可他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這也好,沒有波動就是最大的波動,說明他事先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呵呵”
魏來只是笑,不回話。
尚揚也沒指望能直接問出來,轉移話題道:“如果沒有魏哥你,我也不可能贏,既然你開口,面子自然還是要給的,怎麼退費,你說…”
“大氣!”
魏來自動忽略了尚揚的前半段話,當成沒聽見。
可事實上,他不但聽見了,這也是事實,如果沒有他確實不可能贏錢,之前的幾把都是爲了讓尚揚開心,幾百萬而已,前一段時間路上報廢的幾輛超跑都不止這個價格,尚揚開始壓豹子之後,他纔開始覺得有點意思。
如果尚揚贏了幾百萬就沾沾自喜,反倒讓人輕視。
他開始出豹子。
三千萬無傷大雅。
兩個億當成打水漂。
十五個億暗道一聲魄力可以。
賭道一百個億,他沉默了。
只是現在都沒表現出來,裝的跟不在意。
“七三怎麼樣?”魏來思索了半天:“我七,你三!”
也就是說要退回去百分之七十。
“可以!”
尚揚沒有一絲猶豫,笑看着他:“雖說我與魏哥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一見如故,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我這個人比較重感情,只要覺得有眼緣的人,不敢說做到有求必應,但能保證盡力而爲…”
馮玄音聽到尚揚的話,變得有些緊張。
耳朵仔細聽走廊內是否有風吹草動。
自己今天帶尚揚來的目的,其一是一個女人出現在這種場合不合適,倒不是不敢,而是聽過要洗澡、穿睡衣,天生的不踏實。
其二是:省會有這樣一個地方,被人津津樂道,尚揚應該知道。
其三:這個地理位置當下太敏感,正好處於事發路段的前半段,是一條路的整體,加之這裡如此神秘,總會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尚揚說在哪見過。
是在想…尚天的失蹤與這裡有沒有關係!
這麼想也不無道理,敢動尚天的人就那幾個,而嫌疑又都被一一排除,這個時候偶然知道的新勢力,總是容易被賦予更大懷疑,其次還有時效性和針對性,及時王熙雨或者趙素仙,或是尚揚尚天得罪了人。
他們也不可能及時在暗中埋伏,把整片區域都站滿人。
如此說來,只有兩種可能,外地的大勢力在暗中窺覷,這個動靜比較大,很容易被發現,可事前事後沒有一點風聲。
另一種可能是本地的大勢力,人員調度比較方便,更有利從中作梗。
果然。
魏來也聽出尚揚話裡的意思,省會很大,但上層就那麼點人,尤其是在賭場整個魚龍混雜的環境,想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知是他真有關係,還是故作姿態,臉上的笑容陡然間變的高深莫測,眼睛眯起來一些,沒有任何敷衍,一針見血質問道:“尚老弟,你的話讓我很凌亂啊,我這個人能被安排在管理這裡,看家本領就是過目不忘,老弟你說見過我,可我從未見過你…”
嘴上是這樣說,可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我見過你,你又能怎麼樣?
陡然之間。
這裡陰風陣陣,急劇下降。
“你確定沒見過?”
尚揚絲毫不畏懼,又反問,在他確定吧籌碼推出去的一刻,就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自然不會臨陣怯場。
“沒見過!”
魏來搖搖頭:“幾個月前,白家的白雲天來到省會,發出過邀請函,可那幾天生意很好,爲了不給老闆蒙受順勢,只好留在會所裡,除此之外,一直想出去,奈何沒接到任何邀請!”
話裡的信息很多,非常多。
白雲天來省會那次,省會傾巢出動。
他偏偏沒去,表現出濃濃的傲氣,也在側面表明,我並不怕白雲天。
而後又把這裡的老闆搬出來,寓意更加清晰。
尚揚皺眉想了想,隨後道:“難道是我記錯了?我自詡記憶力還是可以的,怎麼可能記錯?”
“記錯了,一定是記錯了!”
魏來痛快道:“我這個人深居簡出,從來不會主動出門,上次離開會所已經在一個月之前了,每年出門的次數也有限,與人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咱們不可能見過!”
“呵呵…”
尚揚苦澀的搖搖頭,看起來像是他對自己的記憶力感到遺憾,但嘴上偏偏沒有說出來:“魏哥還有沒有別的事情?如果沒有我就先回去了,出來的時間太長,我媽不相信,不知道你有沒有孩子,魏哥,從孩子的角度上說,父母的愛,有時候是一種負擔!”
“這麼快就要走?”
魏來一愣:“彆着急,都已經來到老哥的地方,怎麼也得吃過飯再走,我這裡的廚師都是從其他酒店高價挖過來的,有很多拿手野味…”
尚揚暗道這個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
但也沒有過多表現,直接站起來道:“下次吧,你是哥,我是弟,這次就當認門了,以後會常來,免不了叨擾魏哥!”
魏來也跟着站起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挽留了,只要以後常來,咱們來日方長…”
說話間,又做出個請的手勢。
尚揚仍然把馮玄因摟住。
可剛剛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道:“魏哥,我贏這些錢不想還了,畢竟是我的運氣嘛,不想把這份好運丟出去!”
這句話讓兩人都措手不及。
馮玄因知道剛纔談不上談的有多好,但能從中分析出蛛絲馬跡,今天不算是白來,可最後不還錢,太過突兀。
魏來愣在原地,盯着尚揚一手摟着女人的玩味眼神。
他罕見的被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最開始,只想試試這位省會即將成爲天之一號的公子哥,是什麼魄力,看看給他送錢,究竟敢要多少,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直接要到超出自己承受能力,剛纔是看看這個人的氣度,究竟能不能給。
給了,好壞參半。
不給,喜憂個半。
可現在給了又不給是什麼意思?
正在他還愣神期間,讓人更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尚揚緩緩擡起手,在魏來的臉上拍了拍,不重,很輕,一邊拍一邊笑道:“魏哥,我說咱們在哪見過,就一定在哪見過,等我下次來的時候,一定會給你帶來滿意答案!”
魏來頭部被他拍的一晃一晃,眼睛死死的盯着尚揚,他這輩子還從未被人如此拍過,更何況是在自己的地盤,本就很黑的面龐,變得陰雲密佈,甚至連白眼仁都變成黑色,很是嚇人。
足足過了十幾秒鐘,魏來身上的清晰陡然消散,笑道:“不退就不退吧,全當讓尚老弟開心了…這邊請!”
他又做出手勢,在前方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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