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庭KTV的霓虹照亮這羣彪形大漢的面龐,沒有人臉上有波動、更沒有緊張,剁人這點小事在他們眼裡猶如家常便飯,十幾雙眼睛全都死死鎖定在這倆人身上。
尚揚左右看看。
右手邊是勝哥似笑非笑的面孔,正躲在幾名內保身旁,興致勃勃的等待接下來鮮血淋漓的場面,左手邊是幾名內保守在車旁,防止他們把車奪走撞出去。
“等會兒搶刀…”
李龍謹慎的看着他們。
這些人事先顯然經過商討,並沒立即動手,而是從各個方向包圍,不留下一絲縫隙。
尚揚看着他們手中的砍刀,並不是街邊混混拿出來嚇人的,全都都是開刃鋼刀,結結實實剁在人身上,僅僅一下就能把胳膊剁掉。
“凶多吉少了”
他心裡感到一絲悲涼,在這些壯漢的圍攻之下想要完整出去幾乎不現實,而看對方的架勢就是奔着要命來的,下手也不會留情。
門口的李念慌亂的拿出電話,要打給李擎蒼,急的面上滿是緋紅,可心裡也知道,即使李擎蒼開口,時間也未必來得及。
被限制在最外圍的顧客,有些膽小的已經把頭扭過去,不敢看,剩下一些膽大的手指尖也在顫抖,盯着身處包圍圈中的兩人。
“咔!”
勝哥點了支菸,深深吸一口,手指夾着菸捲,輕浮鄙夷,在他眼裡這兩個人即將變成一攤爛肉,豪氣十足道:“給我砍!”
“呼啦啦”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十六名壯漢同時舉起砍刀,他們可不是內保,內保以制服爲主,他們以砍人爲生,身上難免自帶三分戾氣,猶如一隻只餓瘋了的野狼,從四面八方崩騰襲來,氣勢洶洶,灰塵漫天。
刀鋒是泛着光的獠牙,對這兩隻獵物要一下一下啃咬。
“往車上退!”
李龍登時開口,不退反進,要給尚揚先撕開一條路。
尚揚躲開一刀,同時擡手抓住這人手腕,另一隻手牢牢抓住,雙腿發力,掄起這人轉圈,硬生生把這一百八十斤的大汗給掄飛。
“尚揚…”
李念看着眼前的一幕,呼吸都變得困難。
勝哥眯着眼睛,悠閒的吸着煙,見尚揚向掄掃帚一樣防抗,更爲輕視,掄起一百八十斤壯漢可是個體力活,尚揚絕對堅持不過幾十秒,等幾十秒過後,逃不了被人亂刀砍死的命運。
遠處人羣裡已經發出一聲聲慘叫,被嚇的,膽戰心驚又不想離開。
尚揚確實得到暫時緩解,但他也清楚這不是長久之計,汗水順着臉頰向下滴,腦中在飛速運轉着。
正在這時。
“嗡”
就看馬路上一輛車飛馳而來,黑車奔馳,在路上橫行無忌,走到人羣最外圍只是稍稍減速,一時之間人仰馬翻,見人羣讓開,又加大油門,直插華庭正在發生戰鬥的門口。
“咯吱”
急剎車停下,安全氣囊險些探出,車子還沒挺穩,架勢位跳下來一名年紀大約四十歲的男子。
瘋狂吼道:“住手,住手,都他媽給我住手!草泥馬的住手…”
這男子的聲音像是有魔力。
聽到他的吼聲,一羣手持砍刀的彪形大漢全都愣住,看過來。
男子沒有停住腳步,衝到人羣中間,擡手搶過一名木訥站在原地彪形壯漢的砍刀,二話不說,擡手就砍。
“卡茨…卡茨!”
彪形大汗即使被砍,也沒敢還手,捂着傷口驚恐的向後退。
男子面目猙獰的吼道:“你麻辣隔壁的,一個個都翅膀硬了,還學會砍人了,放下,都給我放下!”
“噠啦啦”
這羣壯漢聞言,立即把手中砍刀丟掉,面色緊張的看着,生怕他發瘋發到自己頭上。
“焦…哥,焦哥?”
站在遠處的經理勝哥看見來人,又看見來人的狀態,手上一抖,菸頭頓時掉落到地上,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問道:“焦哥,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我怎麼來了!”
被稱之爲焦哥的男子聽到勝哥的聲音,毫不留情,揮刀就砍。
“卡茨”
勝哥下意識想躲,但沒完全躲開,刀鋒頓時鑲嵌在肩甲骨裡。
“焦哥…焦哥,別動手,我錯了,我錯了”
勝哥一步步向後退,看樣子像要被嚇哭出來,後退幾步之後,腳下不穩的坐到地上,剛纔還耀武揚威,現在完全沒了風流,沒爬起來,而是翻過身跪倒地上求饒道:“焦哥、焦哥,有什麼話你說,別動手,千萬別動手”
他是真害怕,看見那要殺人的目光覺得自己正在十八層地獄。
焦哥氣的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直響,猶豫幾秒,沒有用刀,擡腳踹在勝哥臉上,後者被踹的倒在地上,但勝哥沒有在地上撞死,瞬間又跪起來,哀求道:“勝哥,我錯了,不管怎麼樣我都錯了,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求求你…”
淒涼的哀嚎求饒聲,讓人聽得瑟瑟發抖。
焦哥咬牙憋了幾秒,隨後,轉過身,看到遠處的尚揚和李龍,把手中的砍刀丟掉頓時小跑過去。
這羣彪形大汗還以爲焦哥又衝着自己來,全都下意識向後退。
然而。
焦哥並沒有搭理他們,而是跑到尚揚面前,微微彎腰,很恭敬開口道:“尚先生你好,我是華庭連鎖的老闆,你可以叫我阿焦,咱們之前發過信息…”
他的動作讓所有人一愣。
這羣彪形大漢全都懵了,焦哥爲什麼對他是這個態度?難道他有背景?同一時間又都看向遠處跪着還不敢起來的勝哥。
尚揚鬆開被他掄到嘔吐的壯漢,差一點,就差一點極有可能命喪當場!
上下打量這位焦哥。
之前確實發過信息,還是他親自給發的!
焦哥的電話號碼,早在一年之前就存在他手機裡,那時候剛剛成爲周騰雲的司機,臨水縣大哥疤瘌來他家送禮,兩人在車上聊了聊,話題內容就提及到這位“華庭連鎖老闆阿焦”他的一名小弟在臨水縣跑路,在醫院過程中動了趙素仙,也是尚揚砸疤瘌酒吧,從學生變成水果攤主的主要原因。
他一直都記者這個人。
原本是想找到當年敢動趙素仙那人。
就在剛剛扇完勝哥嘴巴,他看見華庭兩個字,想到是他的地方,發了條抱歉信息,畢竟對於這個陌生的城市,尚揚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敵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焦哥看到尚揚的眼神,心裡狠狠擰了一下,接到信息馬不停蹄的過來,沒想到還是險些釀成大錯,豪門內部的恩怨他惹不起、也不想惹,而且已經活了這把年紀,在省會有幾家連鎖夜場,賺的錢只要不買飛機大炮,花不完,生活滿足,也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只想平平靜靜的過。
額頭上掛着豆大的汗珠,趕緊開口道:“尚先生,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交代,對於他們之前的行爲,我道歉”
說完,深深彎腰,呈九十度。
見到這幕,周圍的人更凌亂了,這是什麼情況?剛纔這些打手都想要他的命,可老大來了居然道歉?
又都看向地上的勝哥,覺得被他給玩了。
“與你關係不大!”
尚揚終於開口,他知道,這件事阿焦一定被蒙在谷裡,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癲狂,邁步從他身邊走過去,直達勝哥身前。
勝哥嚇得渾身一顫,擡起頭驚恐道:“尚先生,尚先生,我就是一時糊塗,鬼迷心竅,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求求你了!”
“誰讓你動的手!”
尚揚盯着他,麻木問道。
“是…是我自己一時糊塗,真是我自己一時糊塗”他語無倫次的說着,也不管有多少人圍觀,趕緊磕頭,好似不是自己的腦袋,一下一下往地上砸,撞出嘭嘭的聲音。
最外圍圍觀的人已經靜若寒蟬、目瞪口呆。
不說他就是個小白臉、被人包養的麼?
難道包養他的是女王?
尚揚臉上無悲無喜的盯着,他能理解,焦哥沒必要參與,但小人物都像爲自己博取一次上位的機會,哪怕是闖下滔天大禍也得試一試。
又道:“對不起沒用,說是誰!”
“是…”勝哥滿臉鮮血,額頭已經磕的血肉模糊,他也憋得難受,但是不敢說,只能道:“是我自己不甘心,如果就讓你這麼離開,沒辦法管理酒吧,必須得殺雞儆猴,都是我自己做的主,都是自己做的主”
這是糊弄小孩的答案。
勝哥早就道出尚揚是尚五爺的兒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動手。
尚天或許能讓他攔住尚揚,但絕對給不了要砍死尚揚的信心,他就是個抗雷的,頂包的。
但是有些人的名字,不從勝哥嘴裡說出來,不能輕舉妄動,影響太大。
尚揚又冰冷道:“你得死!”
“啊?”
勝哥被嚇得雙眼呆滯,一股熱流霎時間從褲襠裡流出來。
站隊就是這樣,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是王…”
“咳咳”
這時,旁邊的焦哥突然咳嗽出來,隨後艱難道:“尚先生,有些話不該說,但還是得說出來,我惹不起您,也惹不起別人,今天鬧得已經夠大,當務之急是先處理影響,有些話您想問的明白,但我不敢聽啊,而且您聽見也未必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