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臨近,所有人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同時,這棟建造在海島上的宏偉建築物人也越聚越多,來的人都是尚揚的親戚朋友、以及各個時期的代表,有同學代表、有在惠東時創業的代表,有永城的。
讓尚揚意外的是,當初在惠東十字路口擺水果攤時候的房東竟然也出現,看着這些人,就能想到尚揚這不到三十年的人生旅程,把他人生畫卷勾勒的非常完整。
沒有經歷過這種事的人永遠不清楚結個婚有多複雜,每一個小項羅列起來竟然比對抗尚泰山還要廢腦筋,好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樂此不疲。
時間一眨眼過了兩天。
整個海島的裝扮終於全部完成。
海島上燈火通明,把這裡照的宛若白晝,從夜空中向下俯瞰,猶如一顆鑲嵌在海面上的巨大寶珠,建築物門前的臺階上鋪上紅毯,直達海邊臨時建造起的渡口,臺階兩邊用各式各樣的鮮花裝扮。
由於主持操辦的人是趙素仙,她骨子裡又是對傳統觀念無法摒棄的女人,所以整個建築物遍佈紅色,每扇玻璃上貼着巨大喜字,房檐上掛着紅色絲綢,周圍是用紅色燈籠縈繞。
明天就要結婚!
尚揚揹着手走在新房裡,步伐不緊不慢,參觀着每個細節,建築物中一共有二十間臥室,除了第一層的幾個保姆間只是門口貼上喜字之外,二層、三層所有房間都是紅色海洋。
牀單是紅的、被罩是紅的、燈的顏色是紅的。
每一個房間的牀頭都掛着婚紗照,男主角都是尚揚,女主角確實各個不同的女孩,她們臉上洋溢着笑容、眉眼間透露着幸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們的照片是真實,而尚揚的樣子全都是後添加上,因爲實在照不過來。
“有一得必有一失!”
他搖頭感慨。
不知不覺間走上三樓天台,從這裡看向海面,更加威武壯觀,雙抓在欄杆上,仿若掌控天地,迎着海風,豪情自然而生。
眼前的島上還有人在緊張準備各種細節,穿梭在燈光之下,形象點說,如同螞蟻在搬家,緊湊中不失規律。
“噠噠噠”
他身後傳來腳步。
不是一個人。
兩道人影並排走到他身邊,同時慈愛的盯着他背影。
海風太大,他沒聽見,等了一會兒才覺得身後有人,轉過身,看到兩人不禁一愣,是仙兒姐和尚垠,其實尚垠早就到島上,他們倆也早就見面,只是這兩天來事情太多,根本沒時間單獨待在一起。
笑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我?”
“明天我兒子就要結婚了,睡不着,正好看到你在這裡,就上來看看”仙兒姐微笑開口,不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還是她的容顏歲月無法打敗,今夜看起來年輕許多,不像是媽,更像是姐。
“我也是…”
尚垠站在旁邊附和,他倒沒有當父親的架勢,跟在仙兒姐旁邊,像極了妻管嚴。
“我也是,睡不着”尚揚絲毫不掩飾內心想法,苦笑道:“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一眨眼就結婚了,還娶那麼多老婆,要說緊張談不上、焦慮也談不上,有幸福,又覺得幸福裡有其他東西,五味雜陳”
“很正常,當情緒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讓神經麻痹,情緒也會隨之麻痹”仙兒姐緩緩開口,她頓了頓,聲音低落幾分道:“時間真快,一眨眼我兒子都這麼大了,要結婚了,我要當婆婆,也要抱孫子了…”
雖說在永城與李念她們在一起生活很久,可在她心裡,沒有這個儀式總是差了些味道,只有經過這個儀式,纔算是塵埃落定。
“恩?”
尚揚被她情緒低落,弄得不知所措。
“你媽覺得很幸福,孩子終於長大了,可能還有一種感覺,就是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要屬於別人了”尚垠波瀾不驚,非但沒低落,反倒透露出絲絲興奮。
趙素仙轉頭鄙夷的看了眼,心裡確實有這種感覺,可被說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又道:“她們都是好女孩,有了她們應該知足,結過婚之後你就是她們的丈夫,是一份責任,更是承諾,不能再出去拈花惹草,知道麼?”
尚揚一愣。
以前仙兒姐從未如此嚴肅的說過這個問題,從小到大都是放養式教育,哪怕縣裡家屬房那個兩居室經常有不同女孩出入,她也全當沒看見,有時候被對方家長打上門,她還會扮演門神。
哪怕在之後,別墅裡住進一個又一個女孩,她也從未提過半分,而如今,說的不嚴肅,可話裡話外透露出一股敢胡作非爲就要斷絕母子關係的情緒。
“這是作爲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要求,一定要做到!”尚垠再次在一旁補充,說的非常沒有底氣,直到現在,他還認爲是自己主動勾搭的沈鳳天,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都會這麼認爲。
“有她們,夠了”
尚揚重重點頭。
說的也是心裡話,其實一直都在保持理智,如若不然,再有十個八個這樣的島都不夠住,包括現在的手機,假如沒有裝載攔截,自我推銷的信息電話,可以打到電話爆炸。
仙兒姐聞言,擡起手擦了擦眼睛,笑道:“風太大,吹眼睛了,總而言之就一句話,結了婚,她們就是你的妻子,我的兒媳,我們是一家人,如果你再敢對不起她們,我不會放過你!”
“我也是”尚垠附和道。
尚揚笑着又點點頭。
“走了,你早點消息!”仙兒姐說一句,隨後迅速轉頭向樓下走去。
尚垠緊隨其後。
尚揚目送兩人離開,看到仙姐走到臺階時候,捂住嘴,腰明顯彎了,尚垠在一旁扶着,她哪裡是因爲風太大,分明是還有一肚子話,可無法控制情緒,擔心破壞心情罷了。
尚揚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看着兩人從建築門口走出去,新房前一晚不能住人,整棟建築物裡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
這才能不再佯裝鎮定,讓身體都垮一點,別人不清楚仙兒姐什麼想法,他很清楚,因爲在這座島上的房間,她根本沒給自己留,也就意味着自己成婚過後,她就會離開…
“媽寶男?”
尚揚突然想到這個詞,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因爲眼前時不時閃過小時候的畫面。
她在醫院打掃衛生歸來,能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拿出一個撥浪鼓、一個口風琴。
還有在過年的時候,她在樓下點起炮竹,迅速跑回來堵住自己耳朵,一起看着鞭炮爆炸。
還有她牽着自己手去趙本忠家…
尚垠有句話說對了,可能在她心裡認爲,成婚的一刻就屬於別人,所以感到不捨和傷感。
“兒子長大了…”
尚揚下意識呢喃道:“可你卻老了…”
“等我的孩子長大,我又會變成什麼樣?你又會變成什麼樣?”
呢喃過後,周圍又變成只有海風吹來聲音。
尚揚依舊一個人站在夜幕下的天台上,凝望着遠處海面,靜靜享受滿天繁星轉換,海面潮起潮落。
每逢人生重大節點,人都會表現出出奇的沉浸,他同樣如此,腦中以這兩天到來的賓客爲主線,又回想起很多人、很多事,把這麼多年的人生完完全全在腦中重演一遍…
不知不覺間。
他身後腳步聲變的密集。
丁小年和李龍兩個人近乎是把他擡出去,換上今天的新郎裝扮,裝扮很古樸,傳統華夏服飾,一條紅色馬褂,上身用黃線紋有龍圖,下身全部紅色,腳上踩着一雙傳統工藝布鞋。
胸前還掛着新郎二字。
整個人英姿勃發、偉岸逼人。
做完這一切,並沒出門,按照婚禮流程,尚揚不需要迎親,是她們從隔壁城市直接過來,從時間點來看,應該已經上船。
現在需要做的,是迎接賓客。
迎接賓客也不需要他身體力行,只需要站在建築物門前的平臺,也就是臺階的最頂端即可,不能因爲是新郎而忘記他的身份,是世界第一大家族尚家的族長,從身份角度上而言,還沒有人能讓他親自站在下面渡口旁迎接。
如此重任,只能交給父母。
尚垠和趙素仙站在紅毯上,眺望着賓客抵達,兩人身上同樣戴着胸花,上面的名稱也很古樸,寫着:婆婆、公公。
兩人開心的像個孩子。
尚揚擡起頭看了看天空中在遠處盤旋的直升飛機,幾架飛機守衛四面八方,確保絕對安全,又看了看海面上的遊蕩的遊艇,是記錄今天所有人抵達的過程,最後眺望遠處,依稀間看見一條白線從遠快速駛來。
大約過了五分鐘,白線的構成終於能看清。
是幾十艘遊艇首尾相連,浩浩蕩蕩駛來,遊艇上,滿是今天來參加婚禮的賓客。
又過十分鐘,第一艘遊艇終於平穩停住。
尚揚下意識站直身體,知道婚禮即將步入正軌,只要賓客全都入場,自己的新娘子們就會抵達。
她們會是什麼樣子,今天究竟有多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