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尚揚進來,幾個人同時愣住,驚愕之情難以言表,做夢也沒想過他會在這裡出現,之前他與尚丸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暗中關注,沒露面而已,按照他現在與尚家的關係應該是勢同水火,完全沒有理由出現!
尚揚看他們驚愕也不意外,說實話,對於自己能出現在這裡都覺得詭異,雖說常言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也沒有這麼快的,這才短短几天而已。
不過已經來了,就要把姿態調整到最好。
視線看到最前方,又恭敬道:“老爺子,接到您的通知立即趕過來,由於路途遙遠,出行很匆忙,忘記通報,還望您見諒…”
聽到這話,所有人臉上變的忽明忽暗,他們以爲只有自己接到通知,從未想過尚揚也能接到通知,甚至覺得,這次開會的議題之一就是處理他,可得到的結果卻是老爺子讓他過來的,究竟怎麼回事?
“坐吧”
老爺子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宛若湖面,向衆人道:“是我讓尚揚來開會的,身上流着尚氏的血,家族內打打鬧鬧是家族內的事,在面對外地的時候,要同仇敵愾…”
寥寥一句話,說的輕描淡寫。
幾人紛紛點頭。
尚揚同樣不會反駁,哪怕心裡對這個理由感覺可笑,也不相信,卻不妨礙安穩坐在這裡。
見他坐下,沈叔道:“尚揚,目前工業金屬期貨價格大幅度下跌,尤其是尚家最爲重要的黃金期貨,始作俑者是光陰會,利用技術優勢製造利空,從而煽動更多人拋售工業金屬,對此,你怎麼看?”
他能坐在這裡就代表有發言權,老爺子不方便再說,只能沈叔詢問。
“打!”
尚揚先是簡潔表達態度,說話間餘光一直觀察所有人的微表情,在老爺子身上沒發現任何,不過從其他幾人臉上能看出,好像與尚垠態度相悖。
這都不重要,表達真實態度最重要。
繼續道:“我回歸尚家時間不長,對家族歷史瞭解僅有一些,據我說知,尚家和光陰會都有幾輩人的歷史,兩方相互平衡、相互制約,發生數次交鋒會有勝負,說一方能有決定性優勢壓倒對方,或者說對方敢全面進攻對方都不現實!”
“相當於兩個同樣擁有核武器的大國,絕對不會全面開戰是一個道理,因爲到了這個級別核武器數量的多寡已經不重要,一百顆能摧毀對方,一萬顆也能,一百顆能勝利,一萬顆鞭屍對方一百次沒有任何意義”
“國內有一部電視劇叫亮劍,講的是一種精神,我認爲尚家不缺少亮劍精神,既然他們主動進攻,那我們也需要亮劍,交鋒無法分出勝負,在氣勢上必須要決出輸贏,更何況,如果我們態度強硬,他們未必敢接招!”
說的沒有沈鳳天、尚丸那麼全面。
卻非常直接、非常堅定。
“好一個亮劍精神!”
老爺子重重,隨後看向尚垠一側,質問道:“你們聽懂尚揚說的亮劍精神?”
尚垠三人同時點點頭。
老爺子收回目光,總結道:“按照剛剛制定的策略,所有賬戶交由總部統一管理,即可對光陰會進行反擊,放棄王天嘯的部分,主攻原油,還有,做好輿論宣傳,宣揚技術的優越性,側重點也在原油上!”
“是”
五個人同時答應。
“是…”尚揚第一次參加,還不適應,慢了半拍。
“你們離開,尚揚留下!”老爺子又說出讓所有人意外的話。
五人相互對視一眼,全都站起身,緩緩離開。
眨眼間,會議室裡就剩下尚揚、尚泰山、沈叔。
沈叔站着。
尚揚在末位,老爺子在首位。
剛剛尚泰山的話說的冠冕堂皇,讓人找不出任何矛盾,還會有種他身爲長輩確實與尚揚和解的錯覺,可當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場,氣氛還是讓人感覺壓抑。
這是尚揚第一次看到老爺子,說實話,眼前的老頭是他今生見過最有威嚴的人,沒有之一,什麼曾經的華夏三大家族家主,乃至在拜迪看到的光陰會成員之一巴雷耶的父親,在尚泰山面前都無法相提並論,僅僅坐着的姿態就已經完勝。
良久過後。
“爲什麼會來?”老爺子主動詢問。
“老爺子的召喚,我不敢不來”尚揚回道,即使有壓力也要硬扛着,總不能被嚇的戰戰兢兢,難以自持。
“你就不怕來了這裡,沒辦法回去?”老爺子又問。
“如果您不想讓我活着,來不來這裡沒有任何區別,不來,只要您把手伸到華夏,我還是死路一條,與其坐在家裡等死,還不如聽從召喚,哪怕結果不理想,也能落得個慷慨赴死的好名聲來自我安慰”
回答的不卑不亢。
“真實想法?”
老爺子再問,他說話很簡潔、很直接,也是到了他的位置不需要任何拐彎抹角,追求大道至簡。
“真是想法!”尚揚臉不紅心不跳回道:“任何人都有價碼,我也有,說的粗俗點叫待價而沽,無論是叔叔的出手、還是沈叔都佈局,我都會用最強烈態度反抗,因爲這是我證明自身價值的機會,也是想在老爺子您眼裡有個好價錢,要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未免太便宜了些”
頓了頓又道:“而且,我認爲您之所以能讓我來,也正是因爲看到我的價值,厄…要是像尚天那樣,他的死活您根本不會過問…”
堪稱對答如流,也合情合理。
“呵呵”
尚泰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能讓他露出笑容屬實不易,在尚垠和尚丸的印象中,他都沒笑過。
“你太自信了,不過自信是好事,身上流着尚家的血,底氣不足根本不配姓尚,孩子,說實話,你讓我刮目相看,比你父親和尚丸更讓我期待,他們從出生開始,骨子裡就有尚家烙印,缺乏一絲野性,而這點在你身上得以彌補”
“爲什麼叫你回來很簡單,正如之前所說,尚家人內部如何不重要,在面對外敵的時候,必須一致對外!”
尚揚瞬間坐直身體,緊張兮兮問道:“如果外敵結束呢?是不是又要對付我?”
這個問題必須問明白,要是與光陰會的紛爭結束,繼續對付自己太虧的慌,而且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問總比不問要好。
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讓尚泰山也很出乎預料,這小子根本不是逆向思維,簡直是逆反思維,想的問題與常人格格不入。
尚泰山故作嚴肅道:“這要看你表現,第一步就是…把賬戶交由家族統一管理”
說完,眼睛若有如無打量。
其實這纔是他把尚揚留下的目的,要賬戶,裡面的資金多寡無所謂,掌握了賬戶,就掌握了控制權。
“可以,雙手奉上!”
尚揚沒有任何猶豫:“新尚氏國際本就是尚家的,我不過是代爲管理一段時間而已,身爲尚家華夏大區的負責人,自然會無條件服從調度安排,不要說賬戶,如果有需要我這個負責人也可以讓出來!”
對於投資性公司最重要就是資金鍊,這部分已經交出去,剩下權利留着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拿出來用於表態。
“負責人是你的,誰也搶不走,賬戶就夠了”尚泰山轉移話題道:“還有尚丸的事情,他被扣押在華夏,對於華夏的條條框框你比較懂,就由你把他帶回來…”
尚丸。
尚揚心裡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已經三番兩次對自己動手,而且都是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現在沒有動手機會,不介意等等。
至於他回來,無論自己是否從中周旋,結果都無法改變,還不如同意。
點點頭:“是,我會盡快運作…”
“去吧!”
尚泰山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尚揚站起來,鞠了一躬,隨後離開。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
“他不對,雖說回答的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破綻,可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這一切都像是在來之前設計好的臺詞,而且表現的過分恭敬,通過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可以分析出,他不是這樣的人…”
沈叔皺眉道。
在兩人對話期間,他就在觀察,越觀察越心驚,這傢伙與之前表現出的狂妄判若兩人,不得不讓人往不好方面想,退一步講,即使他說的都是真心話,能把情緒如此收放自如,也絕對不是善類。
尚泰山問道:“你認爲他有什麼目的?”
沈叔愁眉不展,這也是他疑惑的點,在尚家面前做任何都是班門弄斧,可說尚揚沒有目的又不正常,他一個小螞蟻,到底要掀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