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還站在窗邊,盯着下方,看到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又看到幾輛車上下來十幾名穿着西裝革履的壯漢,以及走在壯漢之中的壽伯。
“唰”
地面上的壽伯看了看人,又猛然擡頭,一眼鎖定尚揚,與之四目相對,即使相隔很遠,也不難看到他眼中暴躁至極,收回目光,帶着十幾人迅速向施工電梯跑來。
尚揚這才收回目光,臉上冷漠,毫無表情,對於把那人扔下去的事情沒有任何心裡負擔,從道義層面上講:見死而救是好人,見死不救最多會受到指責,哪怕是爲了利益在屍體上踩兩腳也無可厚非。
但是,他是拿錢了之後,還要把人推進深淵,很顯然要兩頭通吃,更可恨的是,他把人當成冤大頭,一邊吃着,一邊笑着…
這種人,該死!
尤其是,尚揚的錢更不好拿…
“噠噠噠”
他剛轉過頭,樓道內已經傳來密集腳步聲,不如意外,都是剛剛在下層的工人,聞訊趕來,這些人剛剛走進大平層之內,就看見站在平層門口的三人,已經窗口的尚揚和後方抱着孩子的齊迎雪。
“真在這?”
“你們怎麼了?”
走上來這些人見三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下意識開口問道,一邊問着,一邊上上下下打量尚揚和齊迎雪,接到電話只是年輕男女抱着孩子,沒多想,現在看到人發現他們好像很有氣質,不遜色於工地上偶爾出現呆着白色安全帽的領導。
“他…他…老…他把扔下去了…”
說話這人嚇的臉色煞白,說起話來也斷斷續續,這種情況做夢都沒想到,那可是一個人,被他從十五樓扔下去。
“你說什麼玩意,聽不懂?”站在最前方人的問道。
“我同鄉,我同鄉被他從十五樓扔下去…”這人說了一半,突然緩過神,快速向窗口跑來,跑到窗口停住,看到下方地面上被尚揚扔下去的那位,此時周圍已經有一羣人圍着。
“噠噠噠…”
這些人聞言,也都快速跑來,站在窗口看到下面的狀況,全都倒吸一口涼氣,身體不由顫抖,在回過頭看向尚揚,變得莫名恐懼。
尚揚轉身往回走,大腦中在快速思考,與被扔下去那人五官,而是壽伯已經帶來到來,接下來的處境更加艱難,凶多吉少…
剛走出幾步,發現有兩人並沒圍觀,眼睛死死盯在尚揚身上,露出的並不是恐懼,而是有些興奮、興奮中帶着一絲竊喜。
“再敢多看,眼睛給你們挖出來!”
他們的眼神很明顯,與被扔下去那人一樣,都是生怕尚揚消失,甚至想着第一時間控制尚揚,以此來邀功。
兩人見到尚揚看過來,陡然感覺像是一柄冰冷的刀子在身上劃過,遍體生寒,只不過,他們很快整理好心情,相互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找到信心,要富貴險中求!
“上!”
左邊的人發出口號,兩人同一時間,直奔尚揚撲來。
尚揚臉色更加難看,他同意要抓住機遇,但要在自己身上找機遇,就面目可憎了,不退反進,在兩人即將觸碰的剎那,身體快速向左邊一躲,與此同時,完全發揮出拳擊手迅猛攻勢,對着左邊的人一拳砸上去。
“咣”
這人被一拳放倒。
“你還敢還手?”右邊的人變的暴躁,目眥欲裂,毫不畏懼衝過來。
尚揚不躲不閃,正面對抗,見他的拳舉起來,迅速出拳,後發先至,直擊面門。
“咔”
隱約間能聽見骨頭斷裂之聲,應該是鼻骨被打斷。
尚揚沒停手。
“嘭嘭嘭”
一手抓住衣領,快速三拳砸過去,全都砸在面部,停手時,這人已經被砸的面目全非,臉上鮮血橫流。
“嘭”
鬆開手,搖搖晃晃躺在地上。
“你是幹什麼的?到底是幹什麼的?”最先放倒從左邊衝過來的,被尚揚的出拳震的眼花繚亂,躺在地上無法站起,褲襠溼了一片,他本以爲這是機會,卻沒想到這個年輕人身手竟然如此恐怖。
“你說呢?”
尚揚反問出三個字,迅速擡腳,直奔頭頂踹過去,這人只會雙手抱頭,可在尚揚的重擊之下毫無防禦能力,被踹的渾渾噩噩。
尚揚發泄過後,停手,這才注意到整個大平層內已經滿是人,密密麻麻,至少在四五十人以上,都在圍觀,都在驚愕的看着。
沒多說,直奔齊迎雪走去。
齊迎雪抱着孩子,後背貼在牆上,如果不貼住,已經站不穩,她全身也在顫抖,感覺周圍一雙雙目光,在黑夜下沒建成的樓裡,格外恐怖,她也被尚揚的一連串動作嚇的頭皮發麻,今生還第一次見到如此簡單粗暴的場景。
“怎…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一邊流着淚一邊問道。
今夜她說過的最多話,就是這三個字。
尚揚看了看她,突然之間有些心疼,雖說與她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就連這個孩子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更直白的說,要不是有這個孩子,與齊迎雪之間的關係,最多算是約了個泡…
可偏偏有孩子,就是自己虧欠。
她堂堂的齊家三小姐,不應該受如此磨難…
“有我在,沒事!”
尚揚寬慰一句,再次擡手,幫她整理下頭髮,又捏了捏小孩的臉蛋,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怎麼跑也不可能跑出這棟樓,之前在三樓時或許還有從窗口跳出去逃生的希望,可現在是十五樓!
而且,靠腿,不可能快過乘坐電梯的壽伯一行人。
尚揚擋在齊迎雪和孩子身前,緩緩擡起手,點了支菸…
“咣噹”
與此同時,耳邊清晰發出一陣鐵器撞擊聲,是施工電梯停穩的信號。
“噠噠噠…”
隨後密集腳步聲傳來。
很快,圍在周圍看戲的人羣被撕裂開一條縫隙,走在最前方的壽伯面孔出現,身後跟着六名壯漢,電梯裝不了太多人,已經是最大負荷,剩下的人,也在趕來的路上。
壽伯見兩人在牆角位置,尚揚擋在前方,竟然還有心思吸菸。
全身登時緊繃。
咬牙道:“跑啊,跑,你們不是很能跑麼?怎麼不跑了?”
聲音不大,但在此時此刻攝人心魄,讓人覺得無比陰冷。
尚揚嘴裡緩緩吐出煙霧,盯着壽伯,並沒迴應,因爲在這種情況下,不能讓他們放過自己,其他的話都是廢話,很顯然,自己說什麼都是廢話…
“嘭”
他身後突然傳來響聲,就看齊迎雪終於支撐不住,抱着孩子,雙膝跪地,以前身爲賈家的少奶奶,自然聽過壽伯的過往,非常清楚他是什麼人,別看迴歸賈家這段時間,對自己畢恭畢敬,更像和藹長輩,但他發起怒來,牛城都得震三震!
嚎啕痛苦哀求道:“壽伯,我錯了,你別生氣,求求你放過我們,放過我們吧…我求求你…”
壽伯見到齊迎雪的哀求,非但沒有同情,反而變的更加毒辣,咬牙道:“賤女人,就因爲你,賈家要被所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賈家對你如何?當初把白雲山莊園拿出來做你的婚房,可以,竟然是個忘恩負義的潘金蓮!”
他頓了頓,重重道:“該殺!”
無論賈家是否能挺過這關,齊迎雪給尚揚生孩子的事情,都會被人拿出來戲說,賈家頭上這頂綠帽子,摘不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齊迎雪迅速搖頭否認,哀嚎道:“我不想出軌,我愛太平,我真的愛他,可這一切都是他導演的,他給尚揚下藥,要讓尚揚與許婉婷在一起,因爲伽達在華夏大區的負責人喜歡許婉婷,他想借刀殺人,可藥陰差陽錯被我吃了…跟我沒關係”
“壽伯,我也是受害者,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她把剛剛尚揚幫助整理過的髮型,搖的披頭散髮,跪在地上抱孩子的樣子,讓人心裡不由生出一絲感觸。
“唰…”
壽伯聽到這話,眉頭皺起,關於尚揚和她的過往,並不瞭解,沒想到其中還有如此故事。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既定事實無法改變…
他盯着齊迎雪道:“下輩子,做個好女人!”
他說完,向後退一步。
“唰”
跟上來的六名護衛隊壯漢,同時從口袋裡拿出甩棍,向下一甩,原本只有十幾公分的鋼管,登時變成四十五公分,這甩棍是專門打造的,通體白鋼材質,堅硬無比,也比普通甩棍長了整整一截…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齊迎雪嚇的身體一軟,剛剛還是跪在地上,已經跪不住,變成坐在地上,嚎啕痛哭道:“不要,我錯了…”
她不是個堅強的女人,應該說,不是個在生死麪前堅強的女人。
“噠噠噠”
這時,又傳來腳步聲,幾人從人羣中走出來,他們穿着普通,與這些工人的衣服一模一樣,都是背心、褲衩,不過仔細看,會發現他們腳上穿的都是黑色定製長筒皮靴,不得不承認,如此搭配起來,看的不倫不類。
走在最前方的人淡淡道:“你運氣不好,我運氣也不好…如果你被我們‘抓到’今夜就平安了,但是差一點…”
他說完,帶着幾人擋在尚揚前方。
轉過身,看向壽伯…
“唰”
壽伯看到說話這人,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顫,目瞪口呆,驚愕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