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略顯“沉重”的胖胖的信封,可以想見裡面必定是厚厚的一疊紙。書瑤不禁暗自撇了撇嘴:寧哥哥寫這封信要兩個時辰吧?這麼多話說?
不過,腹誹歸腹誹,心裡還是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膩的甜蜜感覺。兩世爲人,還沒有人給她寫過信呢,更別說這麼長的信了。呃,不對,前世在慕容府做“大小姐”的時候,大哥給他寫過幾次信,不過她一封都沒有收到過,早被慕容府的人處理掉了,這些還是後來蘭姨說起大哥爲做所作的一切時告訴她的。
跟薛明郎成親後不到兩年,薛明郎就去京城趕考,書瑤也曾盼着他會託人帶信給她,可是他從來沒有寫過隻言片語,直到最後接她進京,也只是讓人帶的口信。
她有一次無意中問起,他卻是不屑地反問了一句:“你認得幾個字?”
……
“咳咳,”南宮淼見書瑤看着信封發呆,好一會兒沒有動靜,以爲她是不好意思當衆看信,自覺有些“不厚道”,趕緊解圍道,“啊呀,差點忘了正事!祖母,關於正月裡宴客、赴宴的安排,淼兒還有些問題要請教您,我們就不耽誤瑤兒看信了。這樣吧瑤兒,你先回明月苑去,如果寧世子信裡有提到珍珠的故事,中飯的時候,你再跟我們說,這會兒我跟祖母要先準備過年的事。”
金老夫人哪能不明白南宮淼的意思?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老不羞”了,怎麼能“逼”着瑤兒一個小姑娘家當衆看未婚夫寫的信呢?趕緊配合南宮淼道:“正是,正是,正月宴請的事現在就要準備安排了,要不來不及,故事可以等晚點聽沒關係,瑤兒你先回去吧。”
書瑤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的愣神讓祖母和嫂子誤解了,不過,樂得不要在這大廳裡拆開齊浩寧的信。也就從善如流了:“好的,祖母、大嫂。瑤兒先回院子了,晚點再過來。”
一路上,書瑤都在暗暗“抱怨”:到底寫了些什麼嘛?怎麼那麼厚?纔去幾個月,發生了那麼多事?奇怪,今天這路怎麼變長了,走了這半天還沒到?……
她沒有發現,自己實際上是在“着急”看到齊浩寧信裡的內容了。
柳媽媽是個真正看得多、聽得多、想得多了的人精。看着書瑤相當反常的表現暗樂,姑娘也長大了!這樣好,這樣好!
她日日在書瑤身邊,自然看的出書瑤之前答應與寧世子的親事。並不是真喜歡寧世子,只是金喜達、書傑、還有她都覺得寧世子好,然後書瑤也認識寧世子,不反感,就應了。
她還知道。馬貴妃和二皇子對書瑤起了心思,也是促進這門親事的一個因素。書瑤看重家人,絕對不希望因爲自己把家人捲入到奪嫡的明爭暗鬥中去,更不希望義父和大哥因爲她失去皇上的信任。
但是後來,她發現每次與寧世子單獨說話後。書瑤的心情特別舒暢,嘴角都是向上勾着的。她相信,寧世子是真正對自家姐兒用心的,正在用他一點一滴的言行打動書瑤。
柳媽媽眼裡,書瑤就是一個感情特別純真的人,愛恨恩怨簡單又分明。被書瑤恨上的人極少,但是一定會很慘(話說回來,就算姑娘不忍心,她都會幫姑娘整的那人生不如死)。而被書瑤愛着、念着、感恩着的人,則一定會很幸福,很幸運。
一路暗自嘀咕着回到明月苑的書瑤一坐下就開始拿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用蠟封口的地方,生怕一個不慎剪到了裡面厚厚的那疊紙。
藍錦、紫錦放好錦盒,相視一笑,無聲地拉着白錦和墨錦出去了。柳媽媽端來一杯紅棗茶放在几子上交代了一聲,也悄悄地退到外間。
書瑤剪開信封,取出信紙展開,果然,七八頁呢,折起來能不厚嗎?
端起紅棗茶喝了半杯,書瑤開始笑咪咪的看信。
第一句話就是:瑤兒,今日纔剛剛到粵城,可是我就開始想你了,怎麼辦?還要在這裡好長時間看不到你呢?
書瑤臉上立馬紅了,暗啐一口,這人怎麼這樣?讓人看到怎麼辦?呃……他可不就是膽大?第一次跟她在花園那裡談定親的事,還沒定下呢,他就敢握住她的小手,雖然……呃……也是緊張得一臉漲紅,額頭冒青筋。
書瑤突然擡起頭,緊張地四處看了看,還好,一個人都沒有在。她穩了穩心神,繼續看信。
原來齊浩寧這封信不是一次寫的,哪天有什麼樂事發生,或者齊浩寧突然想跟她說些什麼,就寫下來,難怪這麼厚!
書瑤笑了笑,這是不是同娘那本日記很像?如果齊浩寧這兩年都這麼寫信,等他回來的時候,她把他的信按順序裝訂起來,可不就成了一本日記?
如金老夫人推測,齊浩寧果然在信裡提到了珍珠的事。
那六顆珍珠是一個經營海貨生意的梁姓商人一輩子的珍藏,梁姓商人同兒子兒媳都突然被人害死,只留下剛從東北老家找到粵城的老妻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孫子。那祖孫倆剛到粵城就面對一大羣人討債,老太太將身上的銀子、首飾都拿出來了還是差六十兩。結果那些人就要抓小孫子去賣到小倌館“抵債”。
虧得海勇將軍的夫人路過,見祖孫倆着實可憐,就幫他們還了六十兩銀子的債並收留他們在將軍府裡幫忙打雜。
樑老太太身體健碩、手腳麻利,倒是很能幹,尤其擅長做面,會做各種各樣好味道的拉麪,以及各種海鮮,非常符合從北方遷到粵城的海勇將軍一家人的口味和需要。
因爲對海勇將軍夫人的感激,老太太做事非常認真賣力,很快就博得府裡上下的歡喜,在海勇將軍府安定下來。
一次,老太太從其他下人那裡聽說海勇將軍正在籌辦粵城五年一度的比武大賽,高調地拿出了那六顆珍珠作爲比武大賽的頭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