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唐縱點點頭，“你儘管放馬過來吧。”
他手裡端着玻璃燒杯，神情無比鄭重肅穆，如臨大敵。
“首先，在一個玻璃杯中加入八十毫升的純淨水。”系統指示。
唐縱依言在燒杯里加入八十毫升的農夫山泉，三塊錢一瓶的農夫山泉是唐縱能找到的最高檔的水了，他沒有選擇一塊錢一瓶的娃哈哈，是因爲唐縱認爲這麼重要的事，肯定得用優質原料，農夫山泉的價格一瓶抵三瓶，一分錢一分貨，肯定比娃哈哈和康師傅優質。
“接下來，在另外一個燒杯中也加入八十毫升無雜質的清水，並加入一勺子碳酸鈉粉末。”系統接着說，“然後輕輕搖晃攪拌均勻。”
唐縱把第二個燒杯放在桌子上，然後倒了八十毫升農夫山泉進去，再加了一勺碳酸鈉粉末，用勺子攪了攪，讓碳酸鈉溶解完全。
“那麼現在，你就得到了一杯非常重要非常關鍵的……”系統鄭重其事。
“什麼？”唐縱有些忐忑。
“蘇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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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把那個陶瓷茶缸放到水盆裡去，然後在茶缸里加入十毫升的濃硝酸，注意濃硝酸有強烈的腐蝕性和氧化性，千萬要注意安全。”
唐縱小心翼翼地用滴管取了差不多十毫升的濃硝酸，慢慢滴進了茶缸裡。
“用溫度計測量一下溫度。”
唐縱測了測，“十五攝氏度。”
“很好，注意保持溫度不能超過二十度。”系統說，“接下來，在茶缸裡再加入三十毫升的濃硫酸，動作要慢一點，輕一點，慢慢來，不要着急。”
唐縱用滴管吸取了三十毫升濃硫酸，正想慢慢地滴進去，但不知怎麼腦子忽然一抽，食指一顫，在滴管的膠頭上猛地一捏，硫酸“滋啦——”一下射進了茶缸裡。
茶缸裡的液體立馬就沸騰了，四處飛濺。
唐縱捂着臉踉踉蹌蹌地後退，鬼哭狼嚎。
“臥槽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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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酸不能沾水，否則水會因爲濃硫酸稀釋放熱而沸騰……”系統很無奈，“做這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把殘餘的水分擦乾，你們初中化學老師沒教過你們嗎？”
“我初中的化學是體育老師教的。”
“那你們的化學老師幹什麼去了？”
“我怎麼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我上中學的時候，班上的物理老師，化學老師，生物老師以及體育老師，四個人沒事的時候喜歡坐在一起搓麻將，把晚自習時間當賭注，體育老師技術最牛逼，百戰百勝，所以其他三科的晚自習都被他贏了過去，化學老師不服氣，把自己的課也押上了。”
“然後呢？”
“然後體育老師就來給我們上化學課了。”
唐縱戴上三層口罩和護目鏡，全副武裝。
“接下來就要用到甘油了，把甘油滴進瓷茶缸的混合液體中，同樣，速度要慢，動作要輕，每分鐘滴個四五滴就夠了……”
“滋啦——！”
“臥槽！我的手！我的手啊！我的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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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仔細聽我說話？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嗎？還是你理解能力不足？你的語文課也是體育老師教的嗎？”系統很無奈。
“誰告訴你我的語文課是體育老師教的了？”唐縱撇嘴。
“既然不是體育老師教的，你爲什麼不能聽明白我的……”
“我的語文課明明是化學老師教的！”
系統：……
“你們的化學老師爲什麼要去教語文課？化學老師給你們上課的時候，你們的語文老師正在幹什麼？”
“語文老師在和體育老師搓麻將啊。”
唐縱戴上了手套，開始慢慢滴加甘油，慢慢地在液體上表面形成了透明的油層。
唐縱用一根筷子緩慢地攪拌液體，他很小心，一邊攪拌一邊嚴密監視溫度計的讀數，硝酸甘油非常危險，很不穩定，碰撞和震盪都能引爆它。瓷茶缸內是透明的油狀液體，呈現出淡淡的黃色，到了這一步，反應基本上就結束了，接下來是提純工作。
唐縱把液體倒進預先準備好的清水裡，硝酸甘油和水的密度不同，前者更大一些，所以會沉在底部，水則會溶解掉大部分的水溶性雜質，兩種液體的分界面非常清晰，可以很容易地分開。
“接下來該怎麼辦？”唐縱問。
“接下來把提純出來的產物滴進蘇打水裡……我覺得你們的體育老師真是個奇男子，他打麻將牛逼也就罷了，但他把其他老師的課都贏過來是想幹什麼？”系統問，“想已一己之力拉低全校的升學率？”
“升學率？”唐縱哼哼，“升學率是個蛋蛋……我們鎮上那中學建校幾十年了，就從來沒在乎過什麼升學率。”
“這麼強？連升學率都不在乎了？”
“那是自然。”唐縱點點頭，“你出去打聽打聽，茅草堆鄉十里鋪中學，出了多少英雄豪傑？上一代十里鋪街道扛把子，上上代十里鋪街道扛把子，以及上上上代十里鋪街道扛把子，都是從十里鋪中學走出來的，左臂紋條龍，右臂紋條虎，走路拽得像個二百五。在學校不長的辦學歷程當中，已經出現了十幾個二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五六個二十年有期徒刑，還有兩個無期徒刑……當然，最牛逼的那個，已經給斃了，現在墳頭草得有兩丈高了。”
系統：……
“你們的校領導不管管？”
“那個被斃的，你知道他幹了什麼嗎？”
系統一怔。
“他持刀捅死了校領導。”
系統吃了一驚。
“這纔是廣大偏遠窮地區學校的現狀，教師水準低數量少，學生打架鬥毆不學好，我們茅草堆鄉十里鋪中學當年的校長是接他老子的班，小學五年級文化，還自稱是師範大學本科畢業，擁有學士學位。”唐縱聳聳肩，“我們都說他拿的是鞋士學位，開學第一天，校長上臺講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同學們，不積蛙步，無以至千里！’”
“但你們也有濂溪一中這樣的學校。”
“濂溪一中這樣的強校，一般都吸乾了方圓五百里以內的優質生源。”唐縱說，“教育上的馬太效應是很明顯的，強的愈發強，差的愈發差，什麼黃岡衡水，動輒百分之九十幾的升學率，但他們不具有代表性，中國真正的基礎教育，大多都是上三屆下三屆出不了一個大學生的水準，跟他們談升學率，你這就是何不食肉糜啊。”
系統默然。
“不過升學率高有什麼了不起？跟我十里鋪中學比起來，什麼全國百強都是渣渣……我告訴你，現在國內的中學，就算是名校，除了升學率基本上也都已經一無是處了。”唐縱揮了揮手，“升學率就是他們用來掩飾自己無能的最後一條褲衩子，但我們茅草堆鄉十里鋪中學，從來都不在乎什麼俗世眼光，我們效仿魏晉名士，早就已經裸奔十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