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正式開始了。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
對七班的衆位大神而言，語文考試不是什麼大難題，劉顏青辛辛苦苦爲他們複習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爲了讓每一個人都能及格過關。
本次期末考試不會太難，這是每一個人提前都知道的消息，邢閻王等農委班教師沒有參與本次期末考試的出卷，說是考試題目可以稍微放簡單一些，讓學生們回家過個好年……劉顏青甚至在課上明確地放出話來，只要你們好好複習認真考試，就沒有不能過關的！
這給廣大的學生羣體吃了一顆定心丸，老師都明確表示了題目簡單，這還能有假？
所以所有人都高高興興地去考試了。
唐縱坐在辦公室裡伏案寫報告，他今天上午沒有監考任務，臨近學期的期末，有一大堆報告和工作總結要寫，唐縱趁着這個空檔趕工，本次考試他沒有和什麼人打賭，也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來，超級減智系統也沒有攤派任務下來，難得清閒一回。
“經過這一個學期的辛勤工作與努力學習，我得到了長足的進步與提高，在個人工作上，本人發揚艱苦奮鬥精神，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唐縱下筆如有神。
系統在旁邊看着。
“這是什麼東西？”
“思想總結匯報。”唐縱頭都不擡。
“這顯然不是你的思想。”系統說，“這是誰的思想？”
“這怎麼就不是我的思想了？”唐縱哼了一聲，“你是在說我思想覺悟不高麼？開什麼玩笑？我根正苗紅，從小到大都一心跟黨走，中國夢就是我的夢！爲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不懈努力！你看看濂溪一中全校上下，有誰思想覺悟比我更高？”
“你的想法是……”系統沉默了幾秒鐘，“這傻叉的領導！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廢話連篇！形式主義！加薪！我要加薪！我要加薪薪薪薪薪薪薪！”
“臥槽！”唐縱嚇得一抽，“你特麼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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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了。
語文期末考試正式開始。
唐縱對七班的學生們並不擔心，儘管如今七班仍然只是個普通班，但大部分人的成績都在穩步提升，這些孩子雖然調皮搗蛋，但卻意外地是些很踏實的人，走起路來一步一個腳印，風氣不浮躁。
上次聯考時七班能和九班打個平手，算是踩了狗屎運，僅此一次，後來的次次考試七班再也沒能趕上過九班，但這件事對學生們的啓發很大，它讓班上的不少人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有潛力的，而優等生們也不是神仙，所有人都在同一條河裡逆水行舟，即使是墊底生，只要肯努力，進步也不是夢話。
劉顏青拿着一張空白的試卷踏進辦公室的門，臉色不太好看，憂心忡忡。
“怎麼了？”唐縱擡起頭來，“什麼事這麼着急？”
“我剛剛拿到這次考試的試卷。”劉顏青坐下來，把試卷放在桌面上，“唐縱你看看。”
唐縱看了他一眼，劉顏青皺着眉頭，抿着嘴脣，目光非常疑惑和詫異，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唐縱點了點頭，接過試卷。
試卷題頭是“2017級江東省濂溪一中初一語文期末考試（B）”。
B？
B卷？
唐縱一愣，劉顏青示意他接着看下去。
唐縱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出題人……馬成龍。
馬成龍？馬成龍是誰？
唐縱開始回憶，他忽然覺得這個名字相當耳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聽過這個人，是在哪兒看過這個名字嗎？還是聽誰說起過他？馬成龍……這個人一定是濂溪一中的教師，但絕對不是本年級的老師，濂溪一中的老師這麼多，他究竟是教哪個班的？
劉顏青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他從辦公桌上的書堆裡抽出一本校刊，遞給唐縱，伸手點了點封面上的名字。
責任編輯:馬成龍。
唐縱猛然驚醒，他原來是在校刊的封面上見過這個名字。
江東省作家協會副主席，濂溪一中高中部語文教研室主任，高三年級零班班主任，濂溪一中校刊校報責任編輯，作家，詩人……馬成龍。
在想起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他的頭銜和名譽也一起涌上唐縱的大腦。
“高三零班的班主任。”劉顏青說，“這次考試的卷子就是他出的。”
唐縱接着往下看，看得心驚肉跳，這特麼的真是一張初中語文試卷嗎？初中語文試卷會考這麼多古文？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論語》。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道德經》。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
《莊子》。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滕王閣序》。
唐縱放下手中的試卷，擡起頭來，劉顏青也在看着他，兩人長時間不說話，目光同樣驚異。
“學校不會是拿錯了試卷吧？”唐縱問，對於初一的學生而言，語文考一考《桃花源記》就差不多了，尚在學生們的理解範圍之內，哪能把《滕王閣序》這種千古文章搬出來？按照正常進度，這些學生想要學習王勃的《滕王閣序》，至少得要到高中。
這是一張高中語文試卷。
“這就是本次期末考試的語文試卷。”劉顏青說，“我拿到卷子時也嚇了一跳啊，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後來我去問了教研室的人，他們說期末考試出了兩套卷子，A卷一套和B卷一套，本來計劃用A卷考試，A卷非常簡單，而B卷本來是用不上的，打算給零班的學生們當練習，但是A卷在印刷的時候出了問題，有泄題的可能性，所以學校臨時換成了B卷。”
“所有科目都換成了B卷？”唐縱問。
劉顏青點了點頭。
“所有的B卷都是這個難度？”
劉顏青點了點頭。
唐縱擡起頭，望着天花板，在他的頭頂上，有成百上千的學生正在考試……他們滿心以爲這次考試會很輕鬆，誰都不知道自己正在步入地獄。
全校學生使用零班的試卷進行考試，唐縱不敢想象會是什麼結果……這難度比上次聯考還要兇殘啊！